床上堆著的,是黑色平角泳褲。


    於清溏遊到池子另一端,徐柏樟正在背對他脫衣服。


    溫泉池平均四十度,室外卻隻有十幾,池麵凝結無數小水滴。


    徐柏樟襯衫脫得幹練,隻解兩顆紐扣, 由下往上一掀,肩背跳入眼底。


    肌肉緊實,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他抱出水池, 翻身壓下來。


    抽出腰帶,露著跳內褲邊。


    深黑色,勒著腰。


    徐柏樟脫下最後那件, 於清溏胸口像塞了團吸滿熱水的海綿。


    人轉過來,於清溏挑眉。


    腹肌很棒, 胸肌也很棒。


    還有那裏,更棒。


    於清溏就一個想法。


    鬼知道他會有多性.福。


    穿過雲層, 徐柏樟下了水, 靠在離於清溏最遠的池邊。


    像是進入女兒國國王寢室的唐僧,心中是佛家書經、是道德倫理,而眼底是世俗欲望、是人性本能。


    “離那麽遠幹什麽?”於清溏勾勾手指。


    徐柏樟緩緩靠近,站在於清溏麵前。


    半坦誠相見, 眼裏隻有彼此,竟然有點尷尬。


    於清溏先轉了頭, “怎麽搞得和偷情似的。”


    突然緊張起來了。


    徐柏樟:“沒偷情,合法關係。”


    是挺合法的,某位醫生也很積極。在看不到的區域,徐柏樟的雙手早貼了過來,搭在他腰上,掌心比溫泉水還燙。


    “清溏。”徐柏樟的聲音融進水汽裏,“你穿的哪條泳褲?”


    於清溏:“明知故問。”


    徐柏樟:“我沒看到。”


    於清溏:“要看看麽?”


    “想摸。”


    於清溏:“……”


    某人別看話不多,實際滿心滿眼全是算盤珠,每個字都不浪費。


    於清溏貼過來,給他摸。


    大手在他皮膚上滑,股縫肚臍大腿,專挑敏感的地方碰。


    壞得要命。


    於清溏有了叛逆心,就是不想他得逞。他壓在徐柏樟胸口,努力控製。


    他轉了頭,注意到徐柏樟的胸口,“這裏是怎麽弄的?手術嗎?”


    正對心髒,有一處三厘米左右的疤痕,傷口似乎很深,縫合過。針腳非常粗糙,針眼有發炎增生的痕跡。


    徐柏樟:“不是手術,外傷。”


    於清溏:“怎麽傷的?”


    “意外,都過去了。”


    徐柏樟不想提,於清溏沒再問。


    不管是什麽樣的意外,隨意縫合的紋路都讓於清溏犯堵,怎麽會有這樣不走心的醫生。


    於清溏的手指摸在上麵,“一定很疼。”


    “不疼。”徐柏樟撥去他下巴上的水珠。


    “但我很心疼。”


    “已經過去了。”


    於清溏低下頭,吻了上去。


    細密的吻,在徐柏樟胸口來迴啄,舌尖滑動著刀口輪廓,想替他撫平傷口,讓疤痕恢複如初。


    徐柏樟把他下巴勾過來,用嘴唇取代了傷痕。舌尖卷入口腔,試圖奪取氧氣。


    濕吻融化了兩個人,霧氣騰騰的環境中,溫度走高,熱浪翻湧。


    徐柏樟的吻總是很神奇,緊張、磕絆、生澀,像不懂規則的學徒,卻有著獨一無二的天賦,能帶動情緒,催人上癮。


    吻得越深,就越覺得他身體裏住著惡魔,心懷不軌、處心積慮,夢想著把他全部吞噬。


    上癮者從不畏懼危險,愛上惡魔是他的宿命。


    於清溏氣喘籲籲,舌頭從他口腔裏退出,趴在他胸口,“過分。”


    一不小心,又成了這樣。


    徐柏樟低下來,咬他的肩膀,隻留淺淺的牙印。


    他把手滑過來,剝開鬆緊帶,“我幫你。”


    “別在這裏。”於清溏唿吸不穩,“弄髒了水,不太文明。”


    徐柏樟從他的肩膀一路往上咬,咬到每一寸都能看到粉紅才罷休,“我們去浴室。”


    於清溏被咬得有點疼,又喜歡這種感覺,他勾住徐柏樟的脖子,指甲嵌緊皮膚裏,“好。”


    徐柏樟套上浴袍去做準備,於清溏還浸在池子裏出不來。


    水溫太熱,燒起來像即將噴發的火山。


    徐柏樟放好水,把於清溏抱出溫泉池,又抱進了浴缸。


    水隻放了三分之一,溫度比之前低。


    徐柏樟站在外麵,一隻手撐在浴缸邊緣,“水涼不涼?”


    於清溏的耐心早已耗盡,他勾住男人的肩膀,把人拽進來,吻上去,“徐醫生,你好煩。”


    肩頭鬆垮垮掛著泡濕的浴袍,泳褲浮在浴缸。手能濺起水花,和聲音一樣,是伴奏曲。


    “柏樟,慢點。”


    “柏樟,柏樟……”


    徐柏樟用吻奪走唿吸,手絲毫沒有收力。


    清水有了少許渾濁,於清溏軟得像浮萍,輕得像朵雲。


    徐柏樟剝開他粘著汗和水的劉海,“好點沒有?”


    於清溏點頭,視線劃過徐柏樟穿著的泳褲。他繃住笑,形態還是驚到了他,“我也幫你。”


    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是徐柏樟的鈴聲。


    他剝開於清溏的膝蓋,“下次。”


    浴室外傳來徐柏樟講電話的聲音,於清溏平穩唿吸,脫掉濕淋淋的浴袍,把泳褲撈出來搭在浴缸邊,到花灑下麵衝幹淨身體。


    又是下次。


    這次要最快的下次。


    *


    幾位醫生都是大忙人,好不容易休個假,也沒歇踏實,第一天下午還有視頻會診。


    徐柏樟吃完午飯就走了,於清溏睡到自然醒,和餘念約好去外麵轉轉。


    兩個人沒走遠,在酒店後麵看風景。


    於清溏坐在涼亭邊,餘念蹦著滿世界采野花。眼看著全是綠色草坪,卻被他捧了一大束迴來。


    餘念乖兮兮的,坐在他身邊擺弄花枝。


    於清溏看了會兒才開口,“念念,你和梁醫生賭氣了嗎?”


    餘念沒迴答他,但眼圈紅了。


    剛來時於清溏就發現了,梁頌晟全程跟在餘念身邊,陪伴他、照顧他,但餘念不理。


    好好的假日,怎麽成了這樣。


    於清溏擰開塑料瓶蓋,遞飲料給他,“有需幫助的嗎?”


    餘念咕噥咕噥喝下好幾口,“清溏哥哥,你和徐醫生吵過架或者生氣過沒有?”


    “從來沒有。”


    餘念的眼睛潤亮亮的,像封了層水晶殼,“真好,怎麽做到的?”


    於清溏說不出具體原因,但他認為,“應該是互相理解和坦誠。”


    餘念嘴巴抿成條線,忍了半天才說,“他就不坦誠,總喜歡瞞著我,還騙我,什麽都不告訴我。”


    “念念,我說的是理解和坦誠,你不能隻聽坦誠。”於清溏又說:“打個比方,你玩cosy的事,梁醫生知道嗎?”


    餘念肉眼見地慌了,搖搖頭。


    “我直播的事,徐醫生也不知道。”於清溏笑著說:“如果按照你的理論,我們倆都不坦誠。”


    於清溏又說:“但我們都清楚隱瞞的原因。”


    想擁有愛好,也想留住喜歡的人。


    明知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卻貪婪得非要兼得。


    於清溏:“換位思考,也許他身不由己,心有苦衷。”


    餘念:“清溏哥哥,如果徐醫生隱瞞了你很多,你真的都能諒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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