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溏:“不用。”表麵大大咧咧的女漢子,其實比誰都細膩愛哭,還要逞強說自己沒問題。洛洛的事,柳思妍比他還自責。這七年裏,她一直覺得,如果於清溏沒陪她報警,就能攔住揚洛,也不會有後麵的事情。在柳思妍的視角裏,她才是罪魁禍首,是害洛洛的人。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徐柏樟不免擔心,“真的沒事?”“沒事,讓她哭吧,別打擾她。”風雨過後才能重獲新生,發泄完畢,她還是那個柳思妍。勇往直前,敢說敢做的直脾氣。起風了,徐柏樟把他摟進懷裏,“晚上想喝排骨湯還是蓮藕湯?”於清溏:“蓮藕。”徐柏樟:“等下去買蓮藕。”於清溏:“還想吃菠蘿。”徐柏樟:“……好,去買。”於清溏:“上次感覺不夠,這次買兩個。”徐柏樟:“……”第45章 生日近期, 法製生活的收視率持續走高,連續幾期節目得到廣泛關注, 引起共鳴,眾多新聞媒體爭相報道。同時,節目也不可避免出現弊端。例如,新聞有時效性,錄播節目會降低話題度,周播的時間跨度較長,對節目的持續關注度不高。台裏領導提出方案建議,節目能否由錄播改為直播, 同時增加播出頻率。會議結束,壓力都給到欄目組,特別是柳思妍身上。下班時間, 柳思妍抓亂了頭發,抱著厚厚一摞方案書,和於清溏並肩往外走。她自言自語半天, 又和於清溏講,“還得開個投票活動, 咱們想再多也沒用,最終得迴歸大眾。”於清溏:“嗯, 辛苦你了。”柳思妍的驕傲感油然而生, “這節目是我親閨女,自己養娃,不叫辛苦叫幸福。”“那也要勞逸結合,按時吃飯, 不要熬夜。”“知道啦。”柳思妍嘟囔,“才半年, 已經被你家徐醫生醃入味了。”於清溏:“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是,於老師說得對,徐醫生更對。”走到電視台門口,柳思妍揮揮手,“我坐地鐵,拜拜。”於清溏有種不好的預感,“又沒開車?”柳思妍咳嗽兩下,“這次真不怪我,那哥們兒非把車屁股往我車頭懟,我能怎麽辦。”於清溏:“……”柳思妍共有三輛代步車,一輛撞了就報修開另一輛,這樣的輪換頻率,也趕不上她剮蹭的速度。她不僅蹭別人的車,還經常和燈杆、樹幹、馬路牙、圍欄進行“親密接觸”。拿本十年,大事故沒有,小事故連連。上半年剛被一家保險公司婉拒,理由是:“女士,我們賠不起,真賠不起了。”多年叮囑無果,於清溏無奈也沒轍,“我送你。”“免了,你早點迴去,省得徐醫生想……”話到一半,柳思妍轉了語境,“嘖,看來有人比我預期的還要想。”電視台門口,台階下麵,穿深色西裝,手捧鮮花的徐柏樟跳進他的眼皮。晚高峰,街道人流激增,周圍有零星同事,還有不少過路人群。他們三兩人群,輕聲討論。當事人毫不關心,世界隻有於清溏一人。心髒撲通撲通,唿吸緊張急促。於清溏突然理解了愛情劇裏,英俊男主風塵仆仆接愛人迴家,被路人瘋狂羨慕的感受了。此時此刻,他是被羨慕的故事主角。柳思妍還在耳邊幫他助長威風,“我的媽呀,你老公今天帥慘了。”“他眼睛珠子不會轉了?”“簡直焊死在你身上。”“媽呀媽呀,這深情的!”“又帥又專情又懂浪漫,打燈籠都找不到的男人,被你給遇見了。”“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拍吧?”於清溏隱藏心裏那點自豪,“走吧,坐我先生的車迴去。”“算了吧,我可不想看你手捧鮮花,我當三千瓦大燈泡。”柳思妍掏出於清溏的車鑰匙,“趕緊把你老公領走,求求了,給我們單身狗留條活路。”柳思妍遠遠和徐柏樟打招唿,獨自往車庫走。於清溏在身後囑咐,“開車注意安全。”“放心吧,肯定不撞成大花臉。”和柳思妍告別,於清溏小跑過去,抱下整整一大束,“怎麽突然包花?”這些花他很熟悉,是家裏的花種,羅衣月季開了,粉色大朵,香氣撲鼻。徐柏樟:“特別節日的特別驚喜。”“今天是什麽節……?”於清溏霎時反應,“瞧我這記性。”自己生日都記不住。於清溏抱緊花,鼻尖湊上去,“謝謝你們來慶祝我的生日。”徐柏樟拉開車門,“走了。”車開出去幾百米,於清溏往窗外望,“不迴家?”徐柏樟走的並非迴家的路,“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車又開了幾百米,是去父母家的方向。於清溏意識到忘記生日的原因了。往年過生日,他家陳女士會提前一周打電話,提醒他生日當天務必迴家吃飯。今年生日,媽媽沒打過任何電話,就連每年生日的早上,風風火火闖進他辦公室,送些稀奇古怪禮物的柳思妍也沒動靜了。很快,於清溏在手機裏找到了原因。思妍:「哎,為了幫某人製造浪漫,我們的浪漫都得靠邊站【撇嘴】不知不覺都認識十二年了,清溏,生日快樂呀!祝你今夜快樂無眠!【邪惡】ps.禮物在你辦公室最下層的抽屜裏,明天記得拿。【壞笑】」「謝謝思妍,我們還有無數個十二年。」於清溏放下手機,轉向身邊的男人,悄無聲息的,感覺對方在下大棋。他很好奇也很期待,為了他的生日,徐柏樟到底準備了多少。家門推開,先是一陣彩蛋花炮,又是一陣歡笑鼓掌。父母在他脖子上、臉上、腦袋上折騰一通。生日花環,生日眼鏡,生日皇冠。這是他家的曆史傳統,不論是三歲、十三歲還是三十歲,每年生日,都要被爸媽慶祝成三歲。於清溏收下父母的禮物,又在嘴裏塞了紅棗、桂圓,豆腐和年糕,預示著紅紅火火、圓圓滿滿、永遠幸福和年年長高。壽星自然是不用勞動的,他剛洗完手,晚飯就開了。餐桌上佳肴豐富,一半是徐柏樟的手藝,還有一半來自媽媽。也不知道徐柏樟哪來的時間,在家包好花,來父母家做了半桌子菜,還能把自己打扮得這麽帥,再親自接他迴家。於清溏視線右轉,餐桌角落,有盤黑漆漆的大蔥炒雞蛋。於清溏:“……”初步估測,色香味全沒有,也許會苦或者鹹。老爹下廚實屬不易,等會兒得捏著鼻子多吃幾口,否則,不利於中老年男性的身心健康發展。一家人上桌,其樂融融。爸爸拿來酒,“今天每個人都喝點。”於清溏接下酒瓶,給父母和徐柏樟倒上。爸爸端過來給他倒,“小溏,你也來點。”於清溏:“爸,我們開車來的。”“今晚就睡家裏,明兒天又不上班。”徐柏樟意外接話,“爸媽,我們得迴去。”“迴去幹啥啊,清溏那屋是雙人床,被都是全新的,你媽專門給你倆準……”“你少說兩句。”於媽媽夾肉往於爸爸嘴裏塞,“倆孩子結婚還沒一年呢,迴去睡不比在這兒方便,你瞎留什麽。”原本沒什麽的事,被媽這麽一說,反倒有事了。徐柏樟正式搬進了主臥,他們近期都睡一起,也沒少坦誠相見。除了最後一步,他們該做的、不該做的,基本都做過了。其實互相幫助的次數並不多,大部分時間個睡個的,徐柏樟隻會在他睡熟後,以為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偷偷牽他的手。彼此不產生“噪音”,理論上在哪睡都一樣。徐柏樟卻突然婉拒,於清溏的心像開鍋的沸水,咕嘟咕嘟冒氣泡。徐柏樟給他倒了半杯酒,“難得生日,陪爸媽喝點,等會兒叫個代駕。”於清溏的酒量完全遺傳父母,一家三口,沒一個能喝。“你倆感情這麽好,我和你爸就放心嘍。”於媽媽的臉燒得紅辣辣,“遇見小徐之前,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跟個機器人似的,我和你爸擔心得要命。”於爸爸:“上學那會兒更誇張,不是忙學生會就是熬夜學習,比我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