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矚目中,男人站在徐柏樟身邊,對於媽媽說:“我不是說了簡單弄點,怎麽又買這麽多菜。”身旁的張阿姨徹底迷糊了:“陳姐,這個也是你兒子?”於媽媽暈乎乎的,木愣愣說了句,“對,我兒子。”於清溏轉向女人:“張阿姨您好,常聽我媽提到您。”麵對麵能看清整張臉,張阿姨像在欣賞風景畫,“你是新聞頻道的那個主持人嗎?於、於……”於清溏說:“是我,於清溏。”其他人羨慕不已,“小陳,你到底有幾個兒子啊?”“就是的,咋一下子來了倆。”於媽媽仿佛抽到了養一送一的超級大獎,“之前是一個,現在有倆。”“各位阿姨好。”於清溏禮貌微笑,手掌自然挽住徐柏樟的手臂,“這位是我的先生。”和鄰居們告別迴家,小情侶和於媽媽走出去好幾米,依然能聽到身後的議論。“是誰瞎傳人家陳姐的兒子不學好呢,太過分了。”“我就說小陳那麽好的人,教出的兒子指定差不了,人家小陳可是大學生。”“陳姐真低調,我要有這麽個兒子,恨不得舉著喇叭走街串戶。”“哎,人家怎麽那麽有福,生出這麽好個兒子。”“豈止是兒子好,兒婿也那麽優秀。倆孩子真般配,一個賽一個帥。”“上迴是誰說人家小陳吹牛,你瞧這事,人家是兒婿給丈母娘揉腰。”“一個主持人,一個醫生,有本事又孝順,我怎麽就沒那麽好的命。”“她家老於對她也好,六十歲的人了,恩愛著呢,也不出去胡鬧,下了班就圍著她轉。”十幾米外,於媽媽走在前麵,步伐輕快、走路帶風,倆小情侶緊跟在後麵。父母住在裏麵的單元,他們從門口進來,要穿過整個小區。走不了幾步就能看到熟人,於媽媽笑著打招唿,鄰居把目光落在她身後。穿情侶西裝的男人太過紮眼,更何況其中一個還家喻戶曉。於媽媽會在鄰居提出疑問前,主動說一句,“我兒子和兒婿,今晚過來吃飯。”描述的候,字裏行間都能聽出驕傲成分。和鄰居告了別,於媽媽背對著他們發牢騷,“你倆也是,走地下車庫多好。”於清溏說:“今天開柏樟的車。”車牌號沒來得及錄入,無法自由進出小區地庫。“明天趕緊給你們錄上,這下全讓人看到了,我得挨個介紹。”於清溏說:“倆兒子迴家,還不能麻煩您老人家給介紹一下了?”於媽媽說:“小徐就算了,你自己什麽工作性質你不知道嗎?”於清溏笑著說:“我又不是見不得人,您就多給介紹幾次唄。”於媽媽:“我是怕給你添麻煩。”“我不麻煩。”於清溏轉到另一邊,“柏樟也不嫌麻煩。”“那也是,以後還是得低調點。”“知道了,都聽媽的。”哄完他家陳女士,於清溏悄悄靠近徐柏樟,“媽說的話千萬別當真,她開心著呢。”徐柏樟耳邊吹得有點熱,“我知道,媽哼了一路‘好日子’了。”“爸老說媽特可愛,我以前沒實質性感覺,今天真發現了。”於清溏仰著下巴,鼻尖擦到了耳邊,“是傲嬌的可愛。”兩人相識一笑,肩靠上了肩。於媽媽突然轉身,把他倆“逮”了個正著。於清溏心虛,離開半步,順勢鬆開了纏著的小臂。那個瞬間,他腦子裏出現四個字:打情罵俏。還在自己媽麵前,臊死了。喉嚨都是燙的。於媽媽急忙轉迴去,擺擺手,“攙著吧,我先上樓洗菜,你倆慢慢走,不著急。”話雖這麽說,於清溏的手沒再扶上去。剛才攙徐柏樟的胳膊,是想和鄰居阿姨表明彼此的關係。起初於清溏打算牽手,想來他倆歲數不小了,當著長輩的麵實在不合適。何況他沒和徐柏樟商量,怕自己緊張,也怕嚇到他。好在徐柏樟並未介意,欣然接受了這種程度的親近。晚飯由媽媽掌勺,於清溏和徐柏樟當副手。等於爸爸下班,全家開飯,其樂融融。從“叔叔阿姨”變成了“爸媽”,二老的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於媽媽分別給他倆夾菜,“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很正常的問題,把倆人都問住了。於媽媽:“不打算辦了?”於清溏偏頭,問徐柏樟的意思。徐柏樟捏著筷子,“我都可以,尊重你和爸媽的意見。”於清溏也不是不想辦,是之前真沒想過這事,外加他倆平時工作都挺忙。於爸爸說:“證都領了,那就是結婚。婚禮的事讓他們自己定,現在小年輕怕麻煩,不愛辦就不辦。”於媽媽繼續夾菜,“行,我跟你爸不摻和了,你倆和和睦睦就行,哪天要是想辦了,提前和我們說。”“嗯,謝謝爸媽。”晚飯過後,父母給兩個人分別塞了紅包,鼓鼓的要裝不下。但錢數並沒人在意,也從不是重點,重要的是裝進紅包裏,來自於父母的祝福和心意。離開前,媽媽抓住他倆的手,上下交疊在一起,“孩子們,爸媽什麽都不圖,就希望你倆美滿幸福,生活相互體諒扶持,過好你們的小日子。”兩個人相.互.點.頭,離開的時候手還牽著,保持媽媽搭上去的狀態。徐柏樟的手在上麵,從側麵虛虛地勾著於清溏的手指。隻要有個反方向的慣性或者輕微一晃,手就能分開。他們走得很慢,甚至可笑地繞了遠路。於清溏動作幅度很小,盡量不讓手抖開。他識破了自己的小心思,挺自嘲的。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麽還裝起了青春期。明明是已婚關係,明明做任何事都可以。晚風掃在額邊,心髒跟撞鍾似的,於清溏決定找點話題,“爸媽是真特喜歡你,對你一萬個滿意。 ”徐柏樟撫蹭於清溏的戒指,輕得像風吹偏雛鳥的羽毛,“你呢,滿意嗎?”於清溏用指尖刮他的掌心,像木條很輕地劃出星火,“人都是你的了,還問這個……過分。”驀地,虛貼的手被人握住並十指緊扣,刮出的星火徹底團進掌心。受製於外力,於清溏整個身體向徐柏樟偏移。肩膀貼向對方的手臂,於清溏後知後覺,他力氣真的很大,各種意義上的大。身邊有草藥味道的唿吸,就在耳尖下麵半寸,徐柏樟說:“我會努力做個好丈夫。”於清溏:“我也是。”第19章 入住新房裝修期間,徐柏樟每天下班給於清溏準備晚飯,飯後再驅車迴家。沒人提出過夜,也沒人主動要留。兩周之後,於清溏如約接到了家裝公司的電話,請他方便時驗收看房。他們保留了原房東的裝潢設計,家裝公司隻需布置些家具和生活用品。空蕩蕩的房子有了家的感覺,餐廳掛圓形水晶燈,門口有情侶款式的拖鞋,布藝沙發擺著成雙成對的靠枕,就連雨傘和牙刷都準備好了,每份都是成對的。於清溏最喜歡的,還是這對情侶杯。分別印著兩隻油畫配色的小魚,他認得品種,一隻是盲魚,另一隻是親吻魚。於清溏觸摸著瓷杯上殘缺的魚尾,有種被有心之人理解的感覺,他很驚喜,這家公司果然沒選錯。收了房,送走工作人員。他們刪掉了門鎖的指紋記錄,又重新錄入了兩個人的指紋。新房稱心如意,於清溏迫不及待,“咱們什麽時候正式入住?”徐柏樟:“不是今天麽?”於清溏沒想這麽快,家裏雖然什麽都有,“可衣服還沒拿,舊房子有些東西也需要收拾。”“也對。”徐柏樟很快又說:“明天上午我去接你。”於清溏:“……行。”今晚要趕緊收拾了。某人似乎非常著急。第二天一大早,於清溏收到了徐柏樟的消息,說人到樓下了。他當時還在床上,人都沒睡醒。於清溏穿衣洗漱,提著行李下樓。新家一應俱全,於清溏隻帶了換洗衣服和被褥。他推著行李來到臥室,超大陽麵主臥,床和窗簾的風格他都很喜歡。於清溏打開行李箱,一件件掛進衣櫃。主臥配有小型衣帽間,於清溏沒那麽講究,每天上下班匆忙,幹脆把衣服都掛到了臥室的衣櫃。家裝公司定做的衣櫃也很講究,襪子、內褲還有領帶和領帶夾,都有專門的放置區域,方便拿取也好打理。這種排列有序的安放方式非常解壓,於清溏哼著歌往裏塞,塞到一半,他驀地停下來。疊成長條形狀的內褲在手心捏成團,後頸硬邦邦的,臉卻開始發燙。於清溏轉頭,注意到格子床單上的雙人枕頭,那裏擺對親吻魚玩偶,嘴對嘴相貼,臉頰各有一對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