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舒念走到一棵樹後麵就一屁股坐了下來,她實在是走不動了,至少要歇上半天才行。


    她打開水袋的木塞子,裏麵一滴水都沒有了,都怪走得急,忘了要水了。


    “給!”淮山扔了兩個橘子在喬舒念懷中,自己又掏出一顆剝了皮,放在了嘴裏。


    “哪來的?”喬舒念一臉驚奇,這簡直就是救命稻草啊。


    “偷的,你們說話的時候偷的。我這裏還有,夫人還要嗎?”淮山揭開胸前的斜襟,裏麵橘子有六七個。


    “你可真能幹。”


    雖然橘子不頂餓,好歹解渴。


    “夫人雖然這次是瞞著大將軍偷偷到並州來的,但是花滿蹊酒樓那邊人多嘴雜,更何況小喬將軍已經知道你來了,他知道了阿峰就知道了,阿峰知道了大將軍就知道了,夫人莫名其妙消失一天一夜,可有想好怎麽和大將軍解釋?”淮山一邊嚼著橘子一邊問,儼然沒有把喬舒念當主子看,此時更像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喬舒念想都沒想,就道:“就說替他打探敵情去了。”


    淮山噗嗤笑出了聲,“夫人你可真能忽悠。”


    “我可沒忽悠,我說的是真的。”橘子吃多了胃冷,吃了一個後便不吃了,喬舒念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樹幹上,望著天空像是在思考什麽,山間葉林真是讓人自在啊。


    “這還不是忽悠啊,對這邊說是合作來的,對那邊又說是打探敵情去了,我想知道夫人真實的想法,您到底是幹什麽來了?”淮山好奇,雖然被喬舒念支配著走,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什麽都不知道吧。


    “就是打探敵情去的,迴去之後,我們在康寧軍的一切你一個字都不要說,我自有解釋。”喬舒念沉思,天空晴朗,心頭卻烏雲密布,真正的寧王會在哪裏呢?想到此,立即爬起身來,拍拍後背的土,道:“走,我們快些下山,我找大將軍有事。”


    淮山一個橘子還沒有吃完,就被拉著站了起來,嘀咕道:“真是說風就是雨。”


    兩人下山都已經是傍晚,天擦黑了。淮山發現他昨日上山時栓在樹上的兩匹馬不見了,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沮喪個臉走了過來,“這可是我向小喬將軍借的馬?迴去沒法交代啊!”


    “算了,趕緊走吧,迴去再說。”喬舒念道。


    原本已經走得腿軟腳趴,就想著下山後可以騎馬迴去,這下好了,還有二十裏的路程要走迴去,這麽晚,怕是連並州的城門都進不去了。


    “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個投宿的地方。”喬舒念道。


    “我們一男一女,投宿不方便,夫人要是累了,我們就走慢些,守城門的都是大將軍的人,我們解釋一番總是能進的。”淮山道。


    上山下山走了三四個時辰,全是拚著毅力往前走的,還剩二十裏平坦的大路,反倒是泄了氣,感覺一步都不想走了。


    “橘子還有沒有?”喬舒念坐在地上,又餓又渴,“早知道馬不見了,我們就應該留下吃了午飯再走。”


    淮山一笑,從懷裏掏出最後的兩個橘子給了喬舒念,道:“現在後悔也晚了,人家留你了,你不吃啊。”


    “嗬,話是如此說,若真的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不會留下吃飯的,不過橘子可以多裝兩個。”喬舒念雖是苦笑,可圓潤的臉龐像皓月一樣明媚。


    “夫人走不動的話,我背你吧,若是前麵有人我再放你下來。”淮山說著就蹲在了喬舒念的身前。


    喬舒念把剝開的橘子摘下一牙放在自己嘴裏,拍了一巴掌淮山的後背,道:“誰讓你背了,淮山哥也累了,等我把橘子吃完就走。”


    今晚這二十裏地怎麽也要走迴去的,說不定會遇上巡邏的人,能送他們迴去那就最好了。


    她要找到孟遙臨,告訴有人假扮寧王的事,也許孟遙臨能幫助自己調查事情的真相,寧王殿下到底是死是活。


    花了一個半時辰,喬舒念和淮山終於站在了並州的城門下,此刻兩條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城牆上還豎著一排明晃晃地火把,喬舒念卻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再次醒來,發現天已經大亮,而自己躺在營帳中,孟遙臨則坐在椅子上看書。


    “醒了?”孟遙臨看都沒看她一下,便問道。


    好餓啊,她是被餓醒的。


    “大將軍,我是怎麽到這裏的?”喬舒念悄悄捂著肚子問道。


    “被人抬迴來的。”孟遙臨依舊沒有看她。


    喬舒念低頭,發現自己身上還穿著昨日的粗布衫,便是知道一切都瞞不住了。


    她掀開被子,想要下地,可這兩條腿又酸又疼,腳觸不了地。忍著痛下了床,跛著腿走到孟遙臨的身邊,從旁邊扥了椅子緩緩坐下,輕聲問道:“大將軍的傷可有好些?”


    孟遙臨終於合上了書,看向了喬舒念,眼睛裏有一些說不清的東西,壓迫感濃濃。


    “我聽人說你來並州了,所以一直等著你,晚上還不見你來找我,就差人去花滿蹊請了,結果青燕說你被淮山叫走了。昨晚你們被人從城門口帶了過來,我問淮山,他又支支吾吾地,讓我問你。說吧,前日離開並州幹什麽去了?”


    孟遙臨的腿沒有動,身子卻傾了過來,喬舒念本能往後靠,卻隻能靠著椅背,無路可逃了。


    喬舒念也沒打算隱瞞,就想好好和他說的,卻被他這麽質問,反而有些膽怯不敢說了,撇過了臉去,不敢看他了。


    “我的夫人向來膽子大,怎麽不敢說了?”孟遙臨的鼻尖抵住了喬舒念的額頭,一點也不像是個受了傷的人。


    橫豎是要告訴他的,她也沒想過隱瞞,喬舒念閉起了眼睛,鼓起勇氣,道:“去康寧軍那邊了。”


    “找他們幹什麽呀?”孟遙臨的鼻尖在喬舒念的臉上來迴蹭,惹得她發癢,止不住地往後躲。


    “我見到寧王了!”喬舒念急聲一唿,孟遙臨終於坐正了。


    臉色很是不悅,一臉冷漠:“怎麽的?以前為了那個寧王三番五次和我做對,現在還趁亂跑去看他?他還能安然放你們迴來,可見交情不淺啊!”


    “我是打探敵情去的?”喬舒念自知理虧,喏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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