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麽覺得!”顧清正要脫衣服,卻發現蕭胤塵依然站在桶邊不離開,有些發窘,但還是脫了外衣,隻留下一身褻衣地進去了。


    每次泡藥澡的時候,蕭胤塵都要守在她身邊,幫她擦拭背後的傷口。


    起初顧清是極為難為情的,想來她從小到大,受過的傷不少,但從未有人會照顧她如此周全,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那些害羞還隨著慢慢消退。


    反正他倆現在已經是夫妻了,也沒什麽再害羞的必要。


    初入藥澡,顧清覺得渾身窸窸窣窣地有些疼,大概是那些藥草侵入自己的傷口所致。


    但慢慢的,她便覺得自在了許多,也輕鬆了許多,蒸氣模糊了梅莘的雙眼,看起來宛若一朵紅蓮,美得叫人移不開眼睛。


    但是所謂“美而不自知”,不自知也不要緊,關鍵是人家還總把自己當成個粗糙老娘們。


    在黎展的“曲港軒”住了一些日子,顧清早已經被蕭胤塵伺候得白白嫩嫩的了。


    倒是談不上胖了多少,因為他本身體脂含量就低,肌肉始終是大於肥肉的,但整體看來,比種地之後的黑麵丫頭秀氣了萬分。


    可此刻在浴桶中的她,正粗魯地撩著水,心不在焉地搓著泥,好像身子不是自己的似的。


    “嘶……”大概是用力過猛,搓到了傷口,顧清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唿。


    蕭胤塵剜了他一眼,搶過她手上的巾帕,冷冷地丟下一句:“真夠笨的。”


    接著便熟練地幫顧清擦起後背來。


    “好舒服!謝謝啊。”顧清習以為常地享受著,“下次我幫你搓澡。”


    蕭胤塵嘴角微微上勾,意味深長地望著顧清的後頸,咽了咽唾涎。


    “對了蕭胤塵,你也覺得登峰考時有人死了很奇怪吧?那你覺得到底是誰要這麽做呢?”


    “池平說,仙門為了調查是誰破壞了登峰考而延期了他們的晉升大典,這是不是欲蓋彌彰啊?”顧清不解風情地問道。


    蕭胤塵也隨之正色起來,道:“目前未知,且看仙門是否會推出一個替罪羊來。”


    “哎喲……”


    “我弄痛你了?”蕭胤塵一時不察,手勁兒大了一些卻不想弄到了顧清的傷口。


    他連忙托起顧清的手臂,輕輕為她吹氣。


    “想不到堂堂魔君竟然如此細膩,我還真是有福氣啊。”


    顧清說話一向打趣,喜歡開玩笑,如今這句若是放在好兄弟好姐妹身上,再自然不過,但她順而又想起自己與蕭胤塵的關係,不禁被自己的話弄得羞紅了臉。


    她連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謝謝你這麽關心我照顧我……就是…”


    “我出去一下,你慢慢洗吧。”蕭胤塵突然打算了顧清的話,兀自走了出去。


    顧清有些懊惱,心想一定是自己的言論太過輕浮,使對方想多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無親無故,好不容易與一個人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卻總是不知不覺惹得對方不開心。


    她雖然不太明白對方的痛點在哪裏,但總歸是自己不好。


    念及此,顧清便起身,披上外衣,去尋蕭胤塵


    道歉什麽的即便說不出口,但自己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還能幫著劈劈柴什麽的。


    還未走出籬笆門,便聽到不遠處有兩人在交談,說是交談,不如說是一人埋怨,一人受著。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你故意要把我丟在這荒山野嶺嗎?”一人厲聲質問道。


    “大哥,你別亂想,這裏是黎展黎神醫的住所,我特意來找他為你治眼睛的。”


    另一人聲音溫和,好似哄孩子一般對剛才那人講話。


    顧清走出門,隻見一少年身負一竹篾編成的椅子,那椅子上穩穩地坐著一位青年,他們的方向很明確,就是此地!


    他剛要招唿,卻被蕭胤塵搶先了一步。


    “你們是什麽人?”


    蕭胤塵雖然手裏拿了個鐮刀,一身農戶裝扮,但氣質不凡,一眼便能猜到他不是普通的農民。


    那少年臉色大喜,快步跑了過來,叫道:“敢問閣下可是黎展黎神醫?”


    “不是。你們走吧。”


    蕭胤塵冷漠地迴了一句,不再睬他們。


    一轉頭,卻發現顧清正扒著門框望著自己。


    那少年顯然急了,忙問道:“這位先生,敢問黎神醫如今何在?”


    “他在哪裏,我怎麽知道!。”蕭胤塵抓住顧清的手腕就往屋裏走,好像生怕別人搶走了她一般。


    “先生……”少年一句話還未講完,隻見一根樹枝“嗖”的一下朝他飛來。


    他猝不及防,後退了兩步,卻不想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險些摔倒,那樹枝不偏不倚地插入了他雙腳間的土地中。


    “蕭胤塵,你幹嘛呀!”顧清反手拉住蕭胤塵握著鐮刀的手腕。


    她怕下一次蕭胤塵射出的不隻是樹枝,而是鐮刀了。


    “你是想摔死我嗎?”少年背上的青年惡狠狠地罵道。


    “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少年轉頭詢問背上之人。


    “我的眼睛都瞎了,一條腿也斷了,你說我有事沒事?”青年顯然在無理取鬧。


    顧清見那少年態度謙和,而青年卻黑張跋扈,心裏十分不忿,便脫口道:“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理,你兄弟背著你,你不感激他,還這麽罵他!”


    “他是我弟弟,我願意怎麽罵他是我的事,他要是不高興,可以把我隨便扔在哪裏,反正我是瞎子又是瘸子,沒人管我早晚餓死!”青年反唇相譏。


    “你這人……”


    “大哥,你少說兩句吧!”少年麵露愁容,致歉道:“這位姑娘,實在對不起,我大哥脾氣不好,你別見怪,我帶他向你道歉!”


    隻見那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麵色紅潤,相貌清秀,一雙大眼睛隱隱泛著藍光,有些異域風情。


    他雙眸中的神采十分狡黠活潑,看起來充滿了青春的純真,但臉上卻始終帶有隱隱的淒楚,與他的年齡極為不相符。


    而他背上的青年,雖容貌俊美,但皮膚過於蒼白,雙唇也不見任何血色,顯然是久病之態,特別是左腿小腿處空空的褲筒,讓人不注意都難。


    顧清審視地問道:“你說,你們是來找黎大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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