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歡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猜到薄璽找她,可能是想聊關於溫宜的事兒,直接起身:“行啊,走吧。”


    到了晚上,農村路上的人不多,不過夜裏也沒有路燈,走起來非常的不方便。


    薄璽帶著從別人哪裏借來的電燈,走在雲歡的身旁,打開手燈。


    光束照亮前方的路。


    他看著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的光芒,默默地決定,等迴去以後,一定讓秘書聯係一下公共照明的人。


    看看他們願不願意過來安裝一下路燈。


    雲歡扭頭看著薄璽:“說吧,這次找我來的目的。”


    其實薄璽特地過來隻是想看看雲歡,這幾天把公司裏麵的公務都交給其他人負責,特意賴在劇組裏……


    就是擔心自己找不到合適的借口,跟雲歡見麵。


    這會兒真的見到了,就感覺,漂浮的心,終於迴到原地:“你們劇組的廚師做的菜,我剛才也看到了。”


    肉看起來有很多,實際上,蔬菜縮水之後,還真沒多少,在加上有湯……


    薄璽擔心,菜太少,可能不夠劇組的人吃。


    他怕雲歡吃不好,又不敢直接表現出來,隻能用母親作為借口:“也還不錯,就是食材還不夠豐富。”


    雲歡抬頭,看著薄璽。


    薄璽跟雲歡對視:“你跟我生活這麽久,應該也知道,我媽的嘴很挑剔。”


    雲歡明白薄璽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劇組肯定會想辦法弄一些好吃的。”


    “但你也知道……”


    她抿著嘴唇,離婚之後,她的日子過得是沒有以前好。


    當著薄璽的麵說出來,還是很讓人為難的:“劇組的經費就這麽點兒。”


    “如果給每個人的夥食標準都定在十塊錢,一頓下來,就是……”


    雲歡算著算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剛過來那次吃飯,好像隻花了七百塊錢?


    也就是說一個人隻吃了七塊錢?


    後來那一次,蘇煙和果凍偷偷點外賣,每個人按照三十報銷的……


    她的錢有沒有給錯?


    雲歡決定等迴去好好看看手機,以免給錯了金額,她揉著眉心。


    可能是這幾天太忙,腦子都混了,繼續著剛才的話題:“一千塊錢,一天下來,夥食費三千,一個月就是九萬多塊錢。”


    之前按照七百算,劇組一天三頓的開銷是兩千一,一個月下來是六萬多。


    那會兒算了之後,還覺得請廚師做飯和在外麵買飯吃的區別不大。


    可現在好好算了之後才發現,請廚師做,還是能省下不少錢。


    至少在外麵吃葷素搭配,還有湯的飯,一份下來,至少十五。


    一天下來四千五,一個月就是十二萬以上。


    而請廚師,去掉三個廚師的一萬八,今天這一頓飯七百多,按照八百算……


    三頓下來是兩千四,一個月下來七萬二,加上三個廚師的一萬八工資,也才九萬,足足省下來三萬多塊錢。


    雲歡整理這思路,忽然覺得,以後其他地方能多省點兒錢,還是盡量多省一點。


    否則小地方花錢……


    花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真到要算賬的時候,動手一算……


    直接嚇一跳。


    雲歡看著薄璽:“這還是最少的,當然這對你來說沒什麽,對於我們劇組的資金來說……”


    “現在的生活條件,已經是我們力所能及最好的了。”


    但她也能理解薄璽的孝心:“你擔心阿姨吃不好的話,要不然,等你們劇組的飯做好了,你給阿姨送過來一份?”


    薄璽想,如果按照雲歡說的做……


    那以後每天都能來雲歡的劇組,跟雲歡見麵,當然好。


    不過……


    那樣的話,雲歡就沒辦法順便吃上好的了。


    猶豫再三。


    他還是說:“不然我給你們的廚師加點工資,在給你們劇組加一點預算,你讓廚師把劇組的夥食弄好一點吧?”


    雲歡想都不想地搖頭:“不用,這樣太浪費你的錢了。”


    薄璽已經猜到了雲歡會拒絕,所以他說出已經提前準備好的說辭:“我媽不想搞特殊待遇,所以想跟劇組的成員在一起吃。”


    雲歡看著薄璽。


    “如果我給她單獨送,她肯定不願意。”薄璽有錢,為了讓他心愛的女人,吃好一點,當然不介意多花一部分錢:“所以……”


    他說他是為了母親,是一片孝心,雲歡還真沒有辦法自作多情地替溫宜拒絕:“要不然等他們吃完飯,我把廚師喊過來,你跟他們商量一下?”


    薄璽見雲歡服軟了,眸子裏滿是寵溺:“好。”


    雲歡轉身,看向燈火通明的院子,大家還在吃飯。


    不過雲歡跟薄璽已經聊得差不多了。


    作為曾經的戀人,雲歡明白,她應該跟薄璽保持距離:“那我們先迴去,等他們?”


    “在一起走走吧。”薄璽看著雲歡:“順便聊聊其他的事兒。”


    雲歡雖然還沒能忘掉薄璽,不過也能保證不跟薄璽做出一些越界的行為。


    而且馬路上,也是公共場所。


    兩個人在這種場地上聊天,應該不會讓人想太多。


    雲歡這麽想著,才點頭答應:“想聊什麽?”


    薄璽視線落在雲歡的臉上,看著她平靜的表情,幾乎移不開視線:“跟我離婚之後,第一次做項目,感覺怎麽樣?”


    雲歡坦白地交代:“剛開始的時候,是信誓旦旦地覺得看,用這麽點錢搞成一個項目輕輕鬆鬆。”


    “在籌劃階段,不用出錢,覺得資金非常充裕,甚至在想……”


    她抬頭看著滿天繁星:“我在之前的劇組,開銷是不是太大了。”


    “這次的項目明明能用五百萬處理好嘛。”


    “但是大家都進組之後,才發現,處處都需要花錢,五百多萬,買買設備……”


    “輕輕鬆鬆就花了好幾十萬。”


    “再加上定製道具……”


    “天天劇組的情況就是見不到錢,但是每天都在出錢。”


    “一開始看到一筆一筆的錢花出去,非常焦慮,不過到後來,就慢慢平靜了。”


    “反正現在劇組就是這麽個情況,在著急,也急不來錢。”


    “而且我是這個劇組負責拿資金的,要是連我都穩不住,其他人看著我,肯定更沒有精力好好拍戲。”


    “那時候就天天這麽想著,強迫自己保持鎮定。”


    “後來勸的起效果了。”


    “也能靜下心來,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劇組上。”


    雲歡深吸一口氣:“現在偶爾也會想,錢如果不夠用怎麽辦。”


    “不過沒想多一會兒,就強迫自己幹別的事兒去了。”


    薄璽聽雲歡用最平靜的口吻陳述,心裏都不受控製的難受:“有沒有後悔當初跟我離婚的時候什麽都不要?”


    雲歡搖頭:“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那我還有什麽好後悔的?”


    薄璽看著雲歡寧靜的麵頰,忽然覺得,她好像又成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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