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初婉抬起頭看著夜空中炸開的煙花,酸澀的眼睛眨了眨。


    “是啊,新的一年了。”謝初婉抓著沈玄卿的手,從他身上吸取著安心。


    沒一會兒,沈玄修抱著呈臨帝的屍體離開了六寧殿。


    靈堂。


    陳氏和徐德妃跪在蒲團上,兩人身上的簪釵翠環已經摘下,素色的衣裙,什麽都沒有代的發髻,兩人麵色蒼白,肉眼可見的傷心。


    沈玄修,沈玄棠,沈玄卿三人跪在不遠處,他們身後便是那些朝臣,外麵是女眷。


    “皇上遺詔!”郝義拿出一封明黃色的遺詔開口。


    眾人彎下了腰。


    “朕自覺時日無多,朕死後由太子繼任大統,若有不服者,即刻誅殺!”


    郝義宣讀完聖旨之後,沈玄修開口,“兒臣遵旨。”


    “臣接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玄修拿著聖旨站起來,看著那些朝臣,“宮外叛黨還在絞殺,為保證諸卿安全,今夜諸卿便留宿皇宮吧。”


    “謝皇上隆恩!”朝臣應聲。


    沈玄修來不及傷春悲秋,他如今是帝王,還有一堆的攤子等著他去收尾。


    將那些朝臣請走,靈堂算是空曠起來了。


    沈玄修在讓人將陳氏和徐德妃請迴去休息。


    “皇上。”沈玄棠抬手一禮,態度恭敬,“臣弟的王妃如今雙身子,臣弟想先送她迴去休息。”


    沈玄修擺手。


    沈玄棠夫婦一走,這靈堂裏就剩下沈玄卿夫婦了。


    靈堂裏麵忽然就安靜了起來。


    沈玄卿看了一眼沈玄修,而後抬手一禮就轉身出去了。


    沈玄修應該是有很多話想要問婉婉。


    沈玄修看著那牌位和兩邊的白燭,撩起衣袍跪在蒲團上。


    “父皇說,遙姐姐肚子裏的孩子小字叫無憂。”謝初婉拿過一邊的紙錢,灑落在火盆裏麵。


    沈玄修的背脊微彎,他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看到你,父皇也瞑目了。”謝初婉又開口說。


    沈玄修再也繃不住了,他抬手捂著臉,掌心的眼淚模糊了麵容。


    謝初婉手裏的紙錢再度撒落在火盆之中。


    “我來晚了。”沈玄修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我還沒有和父皇說上一句話,我隻能抱住他的身體,那麽冰那麽涼。”


    謝初婉眨了眨眼睛,眼淚又想要掉下來。


    “節哀。”謝初婉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沈玄修沒說話,他無聲哭泣。


    謝初婉看了一會兒,將手裏的紙錢燒完之後就默默起身出去了。


    沈玄卿看了一眼謝初婉,而後他就走進去了。


    ……


    付子遙因著雙身子被安置在一處宮殿內,她身邊有楊嬤嬤和綠夭,可她還是坐立不安。


    “太子妃你可要注意身體啊,你都走了幾圈了,快過來坐著歇一歇吧。”楊嬤嬤看著付子遙那樣子。


    付子遙抿著唇瓣,最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我實在是放心不下,父皇歸天,又有逆臣逼宮,我擔心他,也擔心祖父祖母還有婉婉他們……”


    “我聽到遙姐姐說擔心我。”謝初婉拎著食盒從外麵走進來。


    付子遙看著謝初婉大氅的雪花,走上去給她拂去雪花,看著她還有些通紅的眼睛,“你怎麽來了?”


    “送吃的。”謝初婉將食盒遞給綠夭,看著付子遙除了疲倦一些並無其他事,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付子遙拉過她冰涼的手給她暖手,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掉下來了。


    “不哭了,不哭了。”謝初婉給付子遙擦著眼淚。


    付子遙伸手抱著謝初婉,“我真的好害怕,那時候父皇歸天,他又沒迴來,我怕,我真的好怕!”


    他怕安王得逞了,更怕自己所在乎的人出事。


    “不怕,都過去了。”謝初婉輕輕拍著付子遙的背脊。


    付子遙應了一聲,


    等她情緒緩和了一些,她就被謝初婉帶過去吃東西了。


    吃了小半碗,付子遙就讓謝初婉帶她去看沈玄修。


    謝初婉被央求的沒辦法,隻能帶著付子遙過去。


    謝初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靈堂裏的兄弟兩。


    沈玄卿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他迴頭看來,就看到謝初婉站在那兒,身邊還有個付子遙。


    他起身出來,向付子遙頷首示意。


    付子遙讓綠夭和楊嬤嬤在外麵等自己,她緩步走了進去。


    看著眼眶泛紅的男人,付子遙有些吃力的彎腰,抬手輕輕擦拭著他臉上未幹的淚痕。


    沈玄修抬眸看著自己的妻子,看著她滿目心疼擔憂的樣子,沙啞的聲音帶著關切,“你該迴去休息了。”


    “我擔心你。”付子遙第一次如此直白,她輕聲開口說,“我央求婉婉帶我過來,我要見你無事才能安心休息。”


    沈玄修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丈夫,他很溫柔也很體貼。


    雖然他們一開始沒有多少的感情,可感情是能慢慢培養的。


    沈玄修抬手握著付子遙的手,有些依賴的蹭了蹭,他的聲音帶著哀傷彷徨,“遙遙,我沒父親了。”


    “……”付子遙想要抱一抱沈玄修,可她如今的大肚子實在是不允許,“你還有我,還有母後,還有未出世的孩子。”


    沈玄修好一會兒才低低的‘嗯’了句。


    “我會好好休息,你也要保重身體。”付子遙說。


    沈玄修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看著付子遙,他收斂了眼裏的脆弱,“好。”


    付子遙還想在陪一下沈玄修,可她知道自己應該迴去休息。


    “快迴去休息。”沈玄修抬手輕輕摸了摸付子遙的肚子。


    付子遙應了一聲,而後一步三迴頭的離開了。


    沈玄修從靈堂出來就看到謝初婉和沈玄卿站在不遠處,似乎是在等著他?


    “皇兄,你今晚迴去休息吧,守靈有臣弟。”沈玄卿說。


    沈玄修知道自己的身體在撐下去隻怕是要病倒了,他也不強撐著,拍了拍沈玄卿的肩膀說道,什麽都沒有說就走了。


    沈玄卿守靈,謝初婉自然是要陪著他。


    靈堂裏還有一些奴才宮娥,夫婦兩跪在蒲團上,安安靜靜的守靈。


    天蒙蒙亮。


    沈玄棠穿著孝衣過來了。


    “快迴去休息吧。”沈玄棠看著兩人眼皮子底下的青黑,壓低了聲音,“這裏有本王,趕緊迴去睡一覺。”


    沈玄卿點了點頭,他站起來的時候踉蹌了一下。


    沈玄棠伸手攙扶了一把,等他站穩之後才鬆了手。


    沈玄卿緩過來後,伸手將謝初婉扶起來,夫婦兩就相互扶著,一瘸一拐的離開。


    沈玄棠在蒲團上跪下來。


    辰時。


    沈玄修處理好大半事情過來就看到沈玄棠跪在那兒。


    他上了一炷香,而後跪在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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