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z市人民醫院住院樓,距離校門口的車禍案件已經過去了兩天了,校長也從病危好轉了起來,目前已經清醒能夠說話,隻是肋骨斷了好幾根,這會校長還得躺在床上繼續修養。


    這兩天的時間裏,不斷的有老師,學生以及教育局的領導都來看校長,那不大的房間裏,放滿了鮮花和水果。


    特別是夏雪的家人,更是感激涕零,夏雪是他們家唯一的骨肉,一旦出了什麽事,夏雪的爸媽都不知道怎麽活。


    這一切陳小生都看在眼裏。


    每天放學後,又或者說幹脆沒有去學校,除了吃喝拉撒睡的,基本都守在門口。


    他就像是被隔絕掉的人,即便有人看到了他,也不敢上去跟他說話!


    這兩天裏的人,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唾棄。


    雖然這個年代的鄉鎮中學停車棚裏是沒有設置攝像頭的,相對的也就沒有證據說是陳小生剪得刹車線,但校長在送上救護車上時,清醒了過來,睜著那疲憊的雙眼朝人群外的陳小生招手!


    當陳小生木訥的走近後,他輕聲說:“孩子,不論你做了什麽,你都要正視你的選擇,是好的是壞的,你都要承擔後果!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退一步海闊天空還是一往無前踏浪破風,都在你一念之間...你自己要好好想想...”聲音越來越弱,最後再次昏了過去。


    那一刻,在場人的目光都變了!看向陳小生的目光充滿了各種情緒,有憤怒!有恐懼!更有唾棄!


    救護車離開後,夏雪站起那沾了血的身子,顫抖著伸手抓著陳小生的領口扯著他!罵道:“混蛋!你就是一個混蛋!”


    眾多學生們也一一開口譴責!


    “陳小生!你平時在學校裏胡作非為就算了!你竟然還想要謀殺人!你簡直就不是人!”


    “說的沒錯,除了是個惡霸,還是個惡魔!你看看,校長為了你都出事了!”


    “報警!同學們,我們報警吧!把他抓起來!”


    “....”


    第一時間都認準了夏雪車子的刹車就是陳小生做的鬼!奈何沒有證據,光嘴皮子上說說,但並沒有誰膽敢上前去真的動手!


    那會,陳小生還沒有感到無地自容,心情煩躁的他,一開始他對此事的確感到厭恨,痛恨自己的行為,但同學們的刺激,這些耳邊的這些譴責,給陳小生的感覺就像是蒼蠅般,嗡嗡的叫,成了反作用!使他感到極度的煩人!越加的心浮氣躁!


    他一隻手抓住了夏雪揪著他衣領的手,猛地一推,把那柔軟的女孩推倒在地!


    他掃視著周遭的嘴臉!有一刻,他還停留在了陳麗婷的臉上!雖然她並沒有說什麽,但側著臉不看自己,莫名其妙的,他感到越加的煩躁!


    周小明也在,他到還算個兄弟,沒有言語,隻是保持沉默!他身後,大鐵牛也在,那憨憨的撓著頭發的模樣,顯然他還沒有看清楚情勢,見陳小生目光掃來,一股勁的傻笑!


    他收迴了目光,掃向先前帶頭起哄的幾個!猙獰著臉吼道:“來啊!抓我啊!tm的誰要來收拾我?趕緊的,利索點!我就在這裏!”


    雙手緊握成拳,額頭上的青筋乍起,愣是把眾多學生嚇得不敢動!支吾著想要開口的,也見到拳頭後閉上了嘴巴!


    “我倒要看看!誰要來收拾我!”


    樹的影人的名,這小霸王的稱號不是白來的,那是從人群中打出來的!


    更何況,在十五六歲的年紀,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那麽的有勇氣膽敢挑戰惡勢力的,即便那隻有一個人!


    也沒有敢去做出頭鳥,隻能目目相覷著,盼著有人率先動手!


    見久久都沒有人來做這個出頭鳥,早前的老師吩咐了學生們不要吵鬧,各迴各家去就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這會,陳小生又看到有其他的老師趕來,他冷哼了一聲後,在口袋裏摸出了煙朝不遠處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周小明走了去,就要把煙遞給他。


    令陳小生驚訝的是,周小明竟然沒有接!周小明沉重的看了眼煙,又看向了陳小生,冷淡的說道:“小生,夏雪的車子,真的是你搞的鬼嘛?”


    陳小生:“我...不是我!”遲疑了!


    周小明點了點頭,他雖然混,但他不蠢!陳小生對夏雪的事情他多少都知道!他說道:“好的,我知道了!”說完,就轉身就走!


    “你的煙!”


    “給你了,我想,這個時候你更需要!”帶著大鐵牛,離開了這裏!


    陳小生那時候不知道的,周小明這一個轉身,兩人以後也沒有了交集!很久以後他才從別的人嘴裏知道,周小明也怕了自己,雖然他也能理解自己,但他雖然打架鬥毆,抽煙喝酒,戲弄哭女同學,但他不會做這麽出格的事情!


    是人都有底線,陳小生現在做的,觸及到了他的底線!讓他深深的感到反感及厭惡!


    連周小明和大鐵牛兩個能打的混混都離開了,那些學生們在相聚的離開,再者,趕來的老師見到學生聚堆待在馬路上,這種很不安的行為也讓老師們叫喧著讓學生趕緊離開!


    隱約還記得,迴家的途中,以往每日跟在自己後麵的那人,超過了自己消失在學生的自行車騎軍大海中,似乎並不想看到自己!


    就連平時跟自己一道迴家的那幾個小夥伴,在發生了剛才的那件事後,冷淡了!


    醫院住院樓的消防通道!


    在目視送走了幾個學生後,陳小生忽覺難受,來到了這裏,從口袋中摸出了周小明留下的那包煙,他這會才明白,為什麽周小明說自己更需要!


    苦笑了一聲後,點燃了一根靠在欄杆上抽了起來!


    腦海裏重複著校長來醫院前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整個人潛入了其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有人伸手拍在了自己的後背上,緩緩的迴頭看去!


    是圓圓的小臉,柳眉月牙大眼,一臉白嫩,露著虎牙的一個女孩!正堆著笑看著自己!


    陳小生忽感詫異,說道:“田柔?你幹嘛?”


    她說道:“我當然是來看校長的啊,難道還來看你不成?你又沒躺在那。”


    聞言,陳小生臉立即拉了下來,這虎妞,還真是...


    不想理她,見手裏的煙已經抽完了,想要再點一根,田柔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把煙盒給搶了過去。


    “你幹嘛呢?快給我!”


    “還抽煙!沒看到我在這嗎?有點紳士態度好不好,有女士在不要抽煙!更何況,吸煙是不對的,你也還不不是成年!你抽煙,想過後果嘛?這跟曆史書上說的吸食鴉片有什麽區別?”


    陳小生愣住了,並不是因為說吸煙不對讓他發愣,而是那其中的一句,你抽煙,想過後果嘛?


    畫麵迴轉,似乎又聽到了校長對自己說:“孩子,不論你做了什麽,你都要正視你的選擇,是好的是壞的,你都要承擔後果!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退一步海闊天空還是一往無前踏浪破風,都在你一念之間...你自己要好好想想...”


    抬頭看向田柔,剛想要開口問問她對這話的理解,忽然看見她把煙盒拆開,裏麵的煙又被她一根一根的揉散捏碎...


    陳小生驚跳的飛奔過去搶,一個要搶,一個不給,立即扭打在了一塊!在地上折騰著!


    容貌是假的,這田柔一點也不甜也不柔,在初三,女同學中,就這個田柔的體格最大了!為啥稱作虎妞,除了那虎牙,還有她的爪子!


    果不其然,一陣折騰後,陳小生雖然搶到了眼,但也隻有一根!都快被揉的不像樣了,就連雙手,要不是有外套,估計已經滿是抓痕了...


    分開跳起來後,陳小生立即捂住了臉,那裏有一條抓痕,他吃疼的罵道:“麻蛋!田柔,你應該改名叫母老虎!”


    田柔也不好受,雖然陳小生沒有打她,但各種抓著扭腕的動作,也是讓她狼狽的很,聽到陳小生叫她母老虎,她眯著眼露著虎牙笑道:“嗯?你叫誰母老虎呢?”煙已經沒了!空出來的手,不,爪子,不用再護著,就變成了兩隻爪子...


    晃蕩在陳小生眼前,讓他不禁的打了個寒顫。


    見陳小生那囧樣,她笑了:“好了,不跟你鬧了!”說著,坐在了樓梯上。


    又道:“怎樣,有人陪你,心情好多了吧?”


    陳小生一怔,沉默了,見田柔拍了拍身邊的位子,深吸了一口氣後坐了過去。


    說道:“夏雪的自行車的刹車線是我剪的,可是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陳小生坦白了!說出了心裏話,也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


    陳小生狐疑。


    田柔腆著虎牙說:“你和夏雪的事情,發什麽了這事後很多人都知道了,也明白了你這麽做的初衷,要我說,你小子的報複心真是強啊,不過是拒絕了你,你就敢弄出這樣的事情來,你知不知道,你兩天沒去學校,學校都鬧炸了,不但走到哪都有人說你,就連夏雪那邊也掰了。”


    “什麽意思?”


    “夏雪和她男朋友掰了,除了有老師介入,製止早戀,那夏雪的男朋友也怕了。”


    “怕?”


    “傻子,怕你呢!怕你被拒的怒火潑到了他身上,哈哈~!”田柔看熱鬧不嫌事多,笑的是那麽的狼心狗肺,又好像是很痛快的事一樣,繼續搞怪:“哈哈,陳小生同學,我謹代表校師生,請問你此時的心情是如何的,陰影麵積有多大...”


    陳小生瞪了她一眼後,繼續沉默,想著前因後果,他沒想到會發生這麽多事情,通過這件事,他變的跟以往不同了些,隻是他自己沒有發現。


    見陳小生不說話,田柔也安靜了許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田柔正打算走的時候,陳小生開口了,問起了校長說的那句話!


    田柔一笑,老氣橫秋的拍著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這有什麽難理解的,這是誡言,告訴你無論你做了什麽,隻要做了,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好的結果你就享受,壞的你就必須承擔這一切!否則,你不但受世人譴責,良心上,你一輩子也過不去。”


    她收迴了手:“不過,你小子還真是受校長喜愛啊,按校長的意思,是不會責怪你的,這罪名也安不到你頭上了,所以也就沒有什麽後果了,他會跟你說這句話,想必是為了你的未來,這次他能為你兜著,但未來,就說不定了。”語氣漸漸的沉重!


    “我之所以來找你,是看看你會不會覺悟,現在看來,你內心也是難受的,我就放心了。”


    陳小生渾身一怔,有種難言的情緒繞在心頭,他沉重的點頭,他從沒見過田柔會有這麽嚴肅的一麵,領悟及聽懂後的他也沉重的說了一句:“我明白!”


    “明白了就好,那你準備怎麽做?會去跟夏雪道歉嘛?”


    “嗯,我會的。”猶豫了半響,見田柔應了一聲後,似乎完成了什麽任務後想走,他立馬道:“道歉後,我要離開了!”


    田柔停在了原地,驚疑的轉過身子瞪大著眼珠子看著陳小生,說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讀了!做了那麽多事,學校我沒臉迴去!”


    “屁!你在想什麽呢!隻要你態度端正,好好認錯,無論是學校還是同學們,都會重新接納你的!再說,你這早早的輟學,你想過以後嘛!沒有知識,沒有學曆,想要走出村子去更好的發展,這是不可能的!”


    “這跟知識有什麽關係?香港李老板不也沒讀過什麽書嗎,人家不也一樣成了首富!”這年頭,或者說在對於還小的叛逆者們來說,李老板那個人物都沒讀什麽書,還有了大作為,成了他們的借口!


    對於人家成功背後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成功後還重新學習,認識到了知識的重要性,這些孩子都是不知道的!


    “那是人家,你以為是你!況且,你這樣做,你爸媽答應嗎!他們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拋棄學業,荒廢了前程?”


    “昨天我跟我爸媽說過了,他們答應!”


    “什麽?他們怎麽可以這樣!”田柔驚住了,她難以置信陳小生的父母會答應他!


    “大道理很多,我也知道其二,讀書也好不讀書也罷,我知道以後不能一輩子依賴父母,我就自己出去闖蕩!闖出一番業績迴來!”


    “你...說的好聽,可做起來很難的,唉...”田柔無語了,陳小生說的這並沒有錯,讀書是為了奔個好前程,好出路,不讀書,也不一定不能有好的結果,李老板是一個例子,新聞上說的諸多大學生都沒能有工作,有的打工仔拚搏出來的偉績,比那些讀了大學,乃至什麽北大之類的人還要好。


    甚至,有些能獨當一麵的人,一個月賺的,比那些讀書人十幾年下來還要高。


    且不說這些,歸根來說讀書是正道,那些都是歪門邪道,很多都是打著法律的擦邊球來做的,很危險!


    田柔在最後問道:“你這麽做,你爸媽就算了,考慮過陳麗婷的感受嘛?”


    “她?那跟屁蟲能有什麽感受?”


    “難道你不知道她喜歡你?”


    當看到陳小生愣在原地!田柔震驚了!


    這一點,可以說世界都知道了,他竟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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