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個許德化之所以這麽頑固,是認為上海站並沒有掌握什麽東西。


    不過也確實是,自己雖然可以肯定他就是內奸,但是並不知道他是在哪個歌舞廳遇到的周遠舉,兩人見麵後又發生了什麽。


    想知道也不是難事,隻要自己用語言去刺激許德化,讓許德化想起前天晚上發生的事,那麽自己就全知道。


    知道以後就好辦了,可以利用這些信息突破許德化的心理防線。


    袁野想到這裏,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和許處長的關係,就是你沒有這個關係,我也不會平白無故地冤枉一個人。


    你前天晚上去跳舞,去的是哪一個歌舞廳,以及你見到了周遠舉後發生的事和說過的話,我都掌握的一清二楚。


    古話說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給你幾分鍾的時間考慮,如果你能主動坦白,看在許處長的份上,也許還有從寬的機會,畢竟目前你還沒有對組織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你好好想想吧。”


    許德化迅速迴憶了一下前天晚上在麗華歌舞廳發生的事和說過的話,他覺得袁野的話還是在詐他,他怎麽可能會知道的一清二楚?


    就算是周遠舉的兩個隨從,當時周遠舉為了保密,也隻是讓他們待在車外,沒有讓他們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以及他簽投誠書的過程。


    要說真正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人就隻有當事人周遠舉,周遠舉為了保密,甚至都沒有把他帶迴特高課。


    這已經是做的相當隱秘了。


    許德化認定這是對方在詐他,自己怎麽可能會上當,他故作輕鬆地微笑道:


    “我不用想。


    你既然認定我見到了周遠舉,而且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倒是很好奇,我是在哪個歌舞廳見到的周遠舉?


    我和周遠舉之間又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我想,你編的這個故事一定非常精彩。”


    說完,忍不住得意地笑起來,他料定對方要麽不知道,要麽就是胡說八道。


    自己識破了他的詭計,現在他心裏說不定有多尷尬。


    袁野已經洞悉了他的內心,嘲笑道:


    “麗華歌舞廳的舞小姐還不錯吧,可惜那天晚上你可能沒有盡到興。”


    此言一出,許德化臉上的笑容馬上僵住了。


    心想,竟然被他說對了。


    也可能是猜的吧,但是上海灘這麽多歌舞廳,要猜對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他是怎麽知道的,這就有些奇怪。


    許德化心裏有點慌,仍故作鎮靜地說道:


    “那接下來發生的故事呢?”


    袁野冷冷道:


    “接下來可就不妙了,周遠舉發現了你,趁你上衛生間的時候,把你堵在了衛生間,下了你的槍。


    然後把你帶到了車上,對你威逼利誘,你很快就就範了,並且簽了投誠書,你交待了你的情況,還把你手下幾個小隊的住址也告訴了周遠舉。


    周遠舉讓你繼續在上海站潛伏,以圖將上海站一網打盡。


    他沒有帶你迴特高課,而是直接送你迴家了。


    我說的夠不夠詳細,還要我說嗎?”


    袁野的話如一記悶雷擊中了許德化,許德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說的一點不錯,就像他親眼見到一樣,這怎麽可能?


    許德化臉色馬上變的蒼白,額頭上滲出了汗珠,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隻有兩個可能,不是周遠舉出賣了他,就是上海站在特高課裏搞到的情況。


    不管哪種情況,他都是暴露了,也徹底完蛋了!


    怪不得他如此胸有成竹,原來已經掌握了證據。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話可說了,但仍心有不甘地問道: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袁野看著麵如死灰的許德化,知道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了,嘿嘿冷笑道:


    “也讓你死個明白,就許敵人在上海站安插內鬼,難道敵人那裏沒有我們的人嗎?


    你也是個老軍統了,你不會想不到吧。”


    袁野之所以這樣說,就是想讓許德化更加絕望,好取得他的口供做為證據向楚雲天交差。


    果然許德化一聽,證實了心中的猜想,頓時徹底絕望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袁野麵前,痛哭流涕道:


    “特派員,我不想死啊。


    我一時鬼迷心竅,犯下大錯。


    您幫幫我,讓我怎麽做都可以,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我可以讓許世光給你升官。”


    袁野看著許德化這副德性,心中充滿了鄙夷,冷冷道:


    “你能不能活,我說了不算,現在你把前天晚上周遠舉見你的前後經過詳細寫出來,也算你坦白,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畢竟還沒有給上海站造成損失。


    我們匯報上去,也許許處長會出麵幫你說情,說不定你還有活的希望。”


    說實話,許德化的死活,他並不關心,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估計他大概率是活不了的。


    按道理,軍統對內奸向來是不能容忍的,但上麵的事也不好說。


    袁野所想的就是順利拿到口供,給楚雲天交差,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許德化一聽袁野的話,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說道:


    “多謝特派員,我馬上寫,絕不敢有絲毫隱瞞。”


    他知道想隱瞞也隱瞞不了,這個特派員什麽都知道,他現在要爭取的是坦白從寬的機會。


    桌上有現成的紙和筆,許德化抓起筆就寫了起來。


    袁野在等待的時候,啟動了忠誠度識別能力,果然這個許德化對抗日事業的忠誠度為零,難怪這麽容易就被敵人策反。


    這樣的人混進抗日隊伍,怎麽會不給抗日事業造成損害呢?


    所幸發現的早,否則許德化對上海站造成的損失是不可估量的,甚至是滅頂之災。


    十多分鍾後,許德化的供詞寫好了,他恭恭敬敬地把供詞遞給袁野,說道:


    “請特派員過目,如果有不對的地方,我馬上修改。”


    袁野接過供詞,看了一遍,基本沒有什麽問題,時間,地點,人物,事情經過都交待的很清楚,也真實。


    他點點頭道:


    “行,你簽字畫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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