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梁齊愛女心切,早已為司徒劍備好各類衣食住行所需雜物,並賜府邸一座,丫鬟仆人若幹。

    褪去承載無數怨魂的戎甲,司徒劍緩緩走進鋪滿花瓣的寬大浴池。

    “公主,讓奴婢伺候您沐浴!”

    幾個亭亭玉立的宮娥攜了皂角各色香料沐浴之物緩緩走上前來。

    “東西放下,都出去吧,我自己來!”

    一擺手遣退所有人,司徒劍一閉眼直將整個身子都沒入水中。緩緩睜開眼睛,讓水流進眼中,好降低眼內幾乎要灼燒起來的溫度。

    “公主?!”翠兒雙手捧著遼王新賜的宮裝進來,入目所及,水霧繚繞的華麗房間內居然沒有一個人,頓時心下大驚。

    “來人啊!公主不見了”放下宮裝就待出去尋找。

    “慌什麽?我在這兒。”嘩啦一聲,司徒劍從蓋滿花瓣的水裏浮出頭來。

    “發生什麽事了?”吳宇一個箭步第一個衝進來,滿臉的焦急。風雷雪露緊跟在影的身後滿臉戒備。

    “師姐怎麽了?”林歌最近輕功練得不錯,竟然眨眼間也趕了過來。

    翠兒有些尷尬地看了看眼前這突然出現的一堆人。

    觸及翠兒的目光,吳宇首先看到那花海中冰肌玉骨的人兒,一時竟有些呆住,眼神瞬息萬變竟讓人摸不清頭緒,但馬上卻頭也不迴地大步走了出去。

    其他人順著吳宇的目光看去。隻見大小花瓣灑滿的寬大浴池中司徒劍披散著濕漉漉的黑發,朱唇緊咬,紫色的眸子正有些怒氣地看向這邊。

    “屬下該死!”影馬上跪下,還不忘一腳掃向旁邊的風雷雪露四人。

    “誒…誒…誒…都出去!”翠兒也突然想起自己的責任來,趕忙將所有人都攆出去。

    驚風狂雷麵紅耳赤地出來,換來冬雪和秋露的一聲冷哼。

    “公主出什麽事了?”府內的護衛軍此時才姍姍來遲。

    “無事,都散去吧!”影低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待一切又變得安靜後,影才緩緩對吳宇說道:“吳公子既然已經到了遼國,我想就沒必要再跟著我家主人了吧!”

    影平日並不多話,他此刻道出此言,對吳宇的戒備之心盡顯。

    吳宇卻並不理會那陰陽麵具中揣度的目光,轉身離去。

    紅色花海中的出浴美人,也許無論在誰眼中都應當算是極美的一景。可是,吳宇非但不認為那是美反而讓他十分恐懼。隻因,他看到司徒劍身上那一閃而過的紫色霞光。

    如果自己沒有看錯,她的頭發確實是在一瞬間變成了紫色……不過……還好,又變迴來了……如果變不迴來呢?那麽她的血液、肌肉、皮膚、骨骼都將變色嗎……最後…最後會怎樣……

    當夜,大都的天空被各色煙花渲染得分外美麗。

    慶功宴被安排在皇宮裏,遼國大王、王後甚至連早就深居簡出的太後也將出席這次宴會,足見遼國皇族對此次事件的重視。凡有資格參加這個宴會的將士無不歡欣鼓舞,那些品階太低的普通士兵雖然無緣這樣盛大的宴會,但也為大王的慷慨賞賜感到由衷的高興。

    “主人這身衣服好漂亮,襯得主人就像九天玄女一樣!”

    待司徒劍梳妝完畢出現眾人前,寒雪靈巧地躍過一幹人來到司徒劍身邊。

    “翠兒姐這梳頭的功夫是越來越了得了,竟趕上使劍了!”一向羞澀內斂的秋露竟也出言打趣道。

    翠兒的劍法糟糕,這是眾所周知的。一時著惱竟和兩姐妹嬉笑打鬧起來。

    “好啦,時候不早了,趕快進宮吧!”平日裏司徒劍也由著她們鬧,畢竟她自己本就是個不分高低沒有規矩的。可是,今日不知是否疼得厲害了,竟對這嘈雜的聲響十分厭惡,吵得頭也隱隱作痛。

    眾人聞言這才從剛才的嬉鬧中迴過頭來細細打量司徒劍今日這身新裝扮。

    雪白的貂袍裁剪得十分精細,細口窄領,拖及腳踝的寬大長擺,既保暖又不顯得拖遝。頭上戴著各色寶石鑲成的華美頭冠,所有頭發都規規矩矩地綰在頭冠的後麵。恰好露出了小巧的耳朵和頎長的脖頸。頭冠後麵又垂下有著串串銀鈴的紗巾,讓所見的一切都變得蒙蒙濃濃美不勝收。

    司徒劍不喜首飾,隻在拇指上戴了一枚象征身份的鳳紋扳指。黝黑通透的質地,襯得她皮膚更加白皙。

    “嗯,這遼國的服飾果然跟我們的衣服不太一樣……”林歌也姍姍上前,“師姐穿上去真好看!”

    “嗯”司徒劍不置可否抬手揉了揉額頭,“出發吧!”

    繁華的街道上,一輛馬車不徐不疾地駛向皇宮。

    考慮到林歌和吳宇身份特殊,司徒劍隻帶了影和風雷雪露幾人前去赴宴。

    “主人。”影小聲地詢問正閉目養神的人兒。

    “說。”也補睜眼,司徒劍仍舊閉著眼睛。

    “屬下已查明,當今遼王,加上您”影小心地抬頭看看司徒劍沒有任何變化的臉繼續說道,“一共誕下九位公主和十一位皇子,除早夭的,其餘六位公主現都已出閣。

    十一位皇子現存八位,其中二皇子耶律欽仲在多年前失蹤,生死不明。

    大皇子也就是當今太子耶律鮑勃為人忠厚但缺少謀略,其母蕭氏為遼王原配,早逝。

    三皇子耶律梟芎和六皇子耶律椽鉍是當今皇後赫拉氏一母所出,卻性格迥異,耶律梟芎有勇有謀,他弟弟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紈絝子弟,臭名在外。

    四皇子耶律矢野和八皇子耶律銘柏乃莊妃所出,兩位都是性子靜的人,並不見大動靜。尤其是八皇子,小小年紀卻終年病體纏身,整日除了誦讀詩書,竟是一點都不會弓馬騎射。

    至於七皇子耶律聖哲和十一皇子耶律幼熙則是一位宮人佟氏所出,母憑子貴,後晉升為貴人。”

    “嗯。”司徒劍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那耶律欽仲為何失蹤,母妃何人?”

    “耶律欽仲母妃乃遼王側室,尚未冊封就同蕭氏一起撒手人寰了,至於耶律欽仲因何失蹤,坊間傳聞頗多卻未有定論。”

    好一陣,司徒劍才輕啟丹唇,“詳查。”

    雖是寒冬,但這大殿內外被裝點得花團錦簇,好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大凡宴會無非就是歌舞飲食之類的,司徒劍打小就不是很喜歡。可既然自己是主角,一幹人等確實又是死裏逃生,一時也就不大好找借口開溜,隻乖乖地坐在耶律梁齊右下方的主位上不時和父王說說話,或者和上來敬酒的一幹將士寒暄幾句。

    酒過三巡,原本高高在上的耶律梁齊竟走下台階,牽起司徒劍的手。

    “父王?”司徒劍不明所以,恍惚間就被帶到一步之遙的龍椅上坐定。待要起身時,耶律梁齊已高舉酒杯大聲道,“遼國的勇士們,為上天將耶律宏珠賜還給遼國,幹了這杯!從今往後,耶律宏珠為我大遼第一公主,禦賜永寧聖公主!”

    話落,滿場皆驚,不過片刻就是一片叫好聲和道賀聲。隻坐在一邊,被尊為上賓的昊水清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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