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離開了呂府,


    沒有人知道他和呂布密謀了什麽,


    起碼沮授是這麽認為的。


    當夜,


    孤月高懸。


    此時的呂府,燈火通明,呂布為首的一眾並州將領,李憂為首的一眾文臣謀主,都聚在這裏。


    “高將軍,”,李憂板著臉,憋著笑,一臉賤樣,端起酒杯,“怎麽不喝呢,可千萬不能讓別人以為我們內部不和啊!”


    高順:“......”


    “伯川,”,郭嘉接過李憂手中酒杯,一飲而盡,“你就別打趣高將軍了,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


    “哈哈哈哈,”。


    呂府之內哄堂大笑,弄得門口守衛的士卒不停的想向裏麵探頭,又不止一次的忍住。


    “說正經的,”,賈詡適宜的開口,防止這群人越說越跑偏,“奉先你真的打算和沮授周旋?”


    “要知道沮授可不是尋常謀士,稍有不慎,可就是萬劫不複啊!”


    “我知道,”,呂布點了點頭,“沮授沒那麽容易信我,他還是讓我在平原等消息,等時機成熟,讓我在平原兵變,一舉掌控平原。”


    “這樣一來,詐降豈不是毫無用處?”


    李憂有些不解。


    “還是說這是沮授的進一步試探?”


    “都有可能吧,”,郭嘉趁著沒人注意,又給自己斟了杯酒,“不過倒也不是無解,隻要奉先將軍展現出足夠的野心,那麽袁紹一定會擔憂奉先將軍把平原據為己有。”


    “像袁紹這樣的人,心高氣傲慣了,絕對無法忍受任何人摘他的果子,隻要奉先將軍一方麵繼續表現的與我們不和,一方麵不斷向袁紹索取賞賜,大計可成!”


    “我倒是覺得,那樣反而不美,”,李憂摩挲著下巴說道,“奉先將軍若是還在平原,起碼還對並州狼騎能夠掌控,若是到了袁紹麾下,就不一定了。”


    呂布點了點頭,沒有人比他更懂李憂的意思,當初在董卓麾下,李儒就不止一次的想將並州狼騎整合到西涼軍裏,如果他真的帶領兩萬並州狼騎去袁紹的地盤,想來結果也是一個樣。


    並州狼騎之勇,天下聞名,沒有任何一方諸侯能夠允許呂布獨自掌控,


    除了劉備,


    就像沮授說的,呂布的確為劉備立下不少功勞,卻絲毫沒有得到賞賜,


    天下間沒有任何一種賞賜,


    能讓一個旁係將軍掌控一支獨屬於他的部隊,


    還是天下間最驍勇的騎兵!


    “那些到是次要的,”,荀攸緩緩開口,“沮授素有謀略,我擔心奉先將軍口頭上的承諾,不足以騙過他啊!”


    “其實,倒是有一個辦法能夠解決這些問題,”,呂布站起身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辛辣入喉。


    “什麽辦法?”


    “奪我兵權!”


    ......


    翌日,


    沮授在侍衛的帶領下進了呂府,他有些自得,因為今日省去了通傳的步驟,想來是呂布下過命令,若是沮授前來,直接帶入即可。


    這也是一種信號,


    一種呂布在想袁紹靠攏的信號。


    沮授一邊走,一邊沾沾自喜,可惜,好景不長,剛到宴會廳的他,麵對的是一地狼藉。


    桌子被砸的粉碎,明顯用力過猛,木屑蹦的到處都是,酒壇緩緩滾落在他的腳下。


    呂布坐在椅子上,胸口上下起伏,拳頭上還有些許血跡,看來這個碎的不能再碎的實木桌,就是這隻拳頭的手筆。


    “奉先將軍!”,沮授快步走上前,斟酌著開口道,“將軍為何如此動氣,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哼!”,聽到沮授的話,呂布好似又被點燃了一般,胸口起伏更甚,仿佛隨時都要吃人一般,嚇得沮授不自覺的向後倒退兩步。


    “先生來的正好,那劉備聽聞先生昨日到訪我府上,遷怒於我,絲毫不肯聽我解釋!”


    “這......”,沮授低下頭,眼珠一轉,盡力憋笑,他本來的目的就是這樣,隻不過沒想到劉備的反應這麽迅速,並且這麽極端。


    “是在下的錯,害的奉先將軍被無端猜忌!”,沮授鞠躬作揖,態度恭敬至極,他知道,這樣呂布就不好發火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


    “將軍!”,呂布的無禮對沮授沒有絲毫影響,“我早就說過,劉備名為君子,實為小人,不足與謀!”


    “我主袁公,素來欣賞將軍勇武,將軍不如率領部曲投奔我主!”


    呂布沒有做聲,靜靜的看著沮授。


    “將軍!”,沮授硬著頭皮,繼續勸道。“劉備已經開始猜忌將軍了,若是再拖下去,遲則生變啊!”


    “我的兵權,已經被劉備奪了。”


    “怎麽可能!”,沮授大驚,“並州騎兵都是將軍嫡係,怎會聽從他人?”


    “我也不曾想到,我最信任的兄弟,早就和劉備暗通款曲了!”


    “誰?高順將軍?”


    “不,”,呂布緩緩的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個剛剛威震天下的名字。


    “張遼,張文遠。”


    ......


    平原城,


    劉備府邸,


    李憂正與劉備對弈,棋盤上黑白交錯,好不壯觀。


    “伯川啊,”,劉備手握白子,緩緩落下,“並州狼騎明明有文遠一人足矣,為何還非要讓雲長也參與掌兵一事?”


    “嗬嗬嗬,”,李憂笑的有些開心,謀士都是如此,一旦陰險的計策開始實施,就開始興奮,“玄德公,呂布在並州狼騎的威望,雲長將軍隻是聽說,卻從未領教過。”


    “我始終覺得上次的藥下的不夠猛,還是得加加量。”,一個不慎,李憂手中棋子滑落,掉在地上。


    李憂俯身撿起,嘿,是個小黑子。


    “我要讓我這個好二哥與並州士卒,朝夕相處,同寢同食,”,李憂挑眉看了劉備一眼,黑子落入棋盤,“待到奉先將軍歸來,振臂一唿,嘿嘿......”


    劉備臉色有點差,他確實未曾想到,一個人能損到這種地步,


    他可憐的二弟啊,


    “玄德公,你輸了!”


    李憂的聲音將劉備的思緒拉迴,低頭看向棋盤,


    嘿,


    還真是,


    五個黑子連成一條直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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