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508號室。


    在窗邊來迴踱步,黑曜的表情有些焦急不安。


    雖然打來到琉光飯店開始,她便從未踏出過這房一步,不過外頭的動向,她仍是透過關崇善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她也知曉那個人追來的事情。


    不過其實就算關崇善不說,她也能感受到對方。


    因為對方那如同性格一般霸道不饒人的氣息,已散布到飯店的每個角落,甚至連這些有著結界阻擋的樓層,也是一樣。


    因此,即使明知每一樓層都有布下阻擋其他樓層客人亂闖、隻有持有此層房間鑰匙的客人,及其負責者才能通過的結界,她仍是無法放下那顆懸在半空的心。


    以那人不將獵物追迴不死心的個性,這些結界又算什麽?


    多年前,這個地方也曾因為自己而遭對方毀之大半,害得幾乎在這裏工作久遠的員工至上級主管,都對自己記憶深刻到見人如見瘟神!


    “敖光,為什麽你不懂呢?我不是要離開你,我隻是想要跟那個人好好的道一次歉,我欠那人的歉意,已經折磨我太久太久……”


    她捂住臉,肩膀因為啜泣而微微的發顫,手腕上的玉鐲子在燭光下閃著光芒。


    如果將距離拉近細看,便會發覺那看似無瑕的綠鐲子上頭,其實布滿了許多密密麻麻的裂痕,那是鐲子曾經摔碎,又被人一塊塊粘迴的痕跡。


    這隻鐲子,是當年那個人獨立之後,用第一次靠自身本事所賺到的錢,買給黑曜的禮物。雖然隻是隨處可見的便宜鐲子,可是那份心意,卻讓黑曜感動了好久好久。


    可這隻鐲子卻也在兩人最後一次的吵架中,被對方摔個粉碎。接著兩人便因為對彼此的負氣而分手,繼而導致了錯失解開心結的機會,造成今日的永遠分道揚鑣。


    “……祥!”


    顫聲的低喚,最深刻的,不是最後兩人負氣離別時的哀傷,而是那遠久到泛黃,卻仍是鮮明不已,得知自己必須負起照顧對方成年時,對方望著自己,可憐兮兮又擔憂的表情。


    “……我好想你……”


    ***


    就平常的整體表現來說,關崇善並不是個愛哭的人。


    他之所以那麽容易在難過時掉淚,是因為哭泣是他認為最快、也最有效的紓解方式。


    每大哭一次,他就會覺得放鬆,好像那些痛苦,都隨著他痛哭時的淚水一起排出體外,一去不複返。


    所以即使這樣的舉動,讓大哥他們都叫他愛哭鬼,朋友們都嘲笑他,一個大男生老像個女生一般,動不動就哭,他還是無動於衷,徑自在難過的時候哭給他們看。


    “……哭有什麽不對?在難過、悲痛、受盡委屈時就該哭泣,因為這是被生為靈物的一種天賦,是一個比同是生為有知覺生命的植物、與昆蟲類們,更受到上天眷顧疼惜的證明!因為它們也會感到喜怒哀樂,卻無法像自己一樣,以淚水來表現它們的情緒……”


    哭泣不是種軟弱的象征,相反的,它是種勇氣的證明。


    它是每個人生下便與生俱來的天分,是種發泄內心痛苦情緒,最古老的管道,也是天上賦予身為靈物的我們,最美好的禮物。


    可是真正懂得珍惜運用這項天賦的人卻很少,這也是導致,女性總是比男性活得還要長久的原因之一,因為她們比男性們更懂得運用眼淚,發泄自身的情緒,解放自身的痛苦與壓力。


    這段話打自他有意識開始,就充斥在他的耳邊,沉穩有力卻又不蠻橫,好似一種魔咒、一道烙印,深深打印在他的腦海裏,每當他難過的時候便會出現,讓他有勇氣在人前不顧一切的放聲大哭,並以此為傲。


    麵對他這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莫名其妙的振振有辭,孔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關崇善是在他帶著三眼迴到宿舍,晃了一個小時後才突然出現的。


    當然,是帶著一臉的淚痕,跟腫得幾乎變成核桃的雙眼。


    麵對對方突然的出現,孔雀有些手足無措,他本來還在為關崇善沒照約定時間迴到管理室待命,而暗自竊喜,因為關崇善前腳離開後的三秒,他就與三眼打了起來。


    結果想當然爾,一隻出世頂多隻有兩百年的幼齒小嫩狐,跟活到不知該用哪個單位來計算年齡的老妖怪,當然是後者不費吹灰之力,獲得勝利。


    在製服這隻頂多隻會吐大冰渣,加用毛針嚇人的小毛狐後,孔雀一臉獰笑,拿起奈雅之前隨手擺在桌上的剪刀,在空中揮舞恐嚇一番後,便動手把三眼身上,那身光滑柔順的皮毛,摧毀殆盡,剪得東一個坑、西一個疤。


    到最後還因為剪到興致上,竟然還順手,把三眼那九根象征法力的尾巴,剪得光禿禿,隻留幾根殘毛掛在上頭,弄得活像九根長了須根的肉色瘦蘿卜!


    本以為對方見狀,一定會質問自己對三眼做了什麽,可沒想到對方不但沒有,反而還在自己麵前放聲大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


    把三眼丟到一旁,孔雀在關崇善麵前彎身,拿掉他的眼鏡,然後胡亂抽了幾張麵紙,在他臉上亂抹:“你哭不是軟弱,不是不對,我以我娘的名義發誓,我絕對不會笑你啦!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你哭的樣子真的很醜……”


    關崇善聽了,瞪他一眼,卻因為沒有眼鏡而焦距分散,毫無威力可言。


    “……你講話就不能不那麽毒嗎?”


    不知為何,這話聽進孔雀的耳裏,居然撒嬌的感覺過多埋怨,搞得他一時間,心裏有些莫名癢癢的感覺!


    “還有你之前,不是明明就是以男性姿態出現的嗎?怎麽又變迴女性了……”


    孔雀聞言嘿嘿笑了兩聲,答道:“因為以女性姿態出現,比較不耗體力跟法力嘛!”


    不過話雖如此,他平常仍是以男性姿態示人居多,因為就本質上,他仍是比較偏向男性的陽剛,多過女性的陰柔。


    再者,真要說耗體力跟法力,其實也沒耗到哪去,純粹隻是孔雀的個人心情,及喜好問題罷了!


    “對了,關小善啊─”


    孔雀隨手將替關崇善擦完鼻涕眼淚的麵紙丟在地上,往後者旁邊的空位一屁股坐下:“你之前出去打電話,不是還好端端的嘛,怎麽迴來的時候就哭成這樣?”


    不提還好,這一提,關崇善嘴角一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掉了起來,再度放聲大哭:“哇啊啊啊啊——”


    孔雀這下真是那個後悔啊!


    早知道就不問了!


    他心想,可是仍是抽了幾張麵紙,很“賢淑”的替關崇善抹眼淚:“哎喲,別哭啦!算我求你好不好?我這輩子可沒有求過人的喲,你是第一個……”


    關崇善扁扁嘴,噗的笑了出來,可是沒笑多久,又變臉繼續哭下去。


    那瞬間,孔雀真是切身體會到,什麽叫做“上刻天堂下刻地獄”。


    “哎呀!別再哭了啦!你起碼告訴我你哭的理由吧?”他近乎哀嚎的說,手忙腳亂的抽著更多的麵紙,殊不知自己的表現似乎有些異常過頭,“要不你這樣哭也不是辦法,你這樣一直哭,又不說為什麽,你叫我怎麽幫你找人算帳?”


    關崇善聞言,猛地抬眼,布滿淚水加上沒有焦距的雙眼,睜得老大。


    “你說算帳……是要幫我揍他嗎?”他在問這話的時候,聲音有點抖,似乎是覺得很不可置信兼不可思議。


    孔雀眉頭微微揪起,顯然對他話中的質疑語氣,有點不滿。


    “當然!誰欺負你,我就幫你加倍打迴去!”他高傲的仰起下巴,彈了彈關崇善的額頭,“還是你想我幫你殺掉他?”


    “殺掉?不行!”


    關崇善一聽大驚,猛力搖頭,還差點撞上孔雀的下巴。


    “你不可以殺我四哥!要是我四哥掛了,那我四嫂怎麽辦?”


    ***


    “你是清觀道關家的人?”男人問,同時目光不住地打量著關崇肂,他的語氣幾乎已是肯定。


    “閣下是哪位大人?”


    關崇肂不答反問,見對方一身與自己完全格格不入的打扮,他立即知曉,對方絕不是他們關家常常接觸,年輕開放派的神祇,而是屬於另一邊的古老保守派,即使祂們的外貌,看起來都是那樣的年輕。


    當然,也有喜歡裝老的,就好比說我們的龜仙人玄武大人。


    男人聞言哼了一聲,寬大的紅綢袍袖一甩至後,深藍色的眸子透出了深深的高傲。


    關崇肂眉頭微揪,猜不透眼前人的身分。


    畢竟他對保守派那頭的神仙,並沒有太大的接觸,因此如果真要猜測,也隻能靠眼前僅有的線索,可偏偏對方又在這時候把氣息收斂起來,擺明就是要刁難他嘛!


    打量對方那一頭紅發、一臉脾氣暴躁加一身紅袍,直覺反應,便認定對方約有九成九是火族,因為隻有火族人,才喜歡動不動就是一身紅,而且脾氣也是烈性到了極點。


    於是關崇肂在拿捏了片刻之後,以試探性的語氣開口詢問:“……大人可是火族的?”


    他在問的同時,小心翼翼的觀察對方的臉色。


    結果很不幸,他壓錯寶,對方原本沒啥表情的臉孔,在他語盡的下刻立即轉成怒色。


    “火你媽!朕渾身上下哪點像那勞什子火族?”他青筋直冒,破口大罵,氣得跳腳:“朕是水族的!朕乃是四海之首的東海之王,龍王敖光!”


    關崇肂被他一瞬間所釋放的龍氣,給震得踉蹌倒退。


    該死!今天果真是兇日不宜出門!竟然讓他在這邊遇上這聞名三界的火爆龍王!


    “敢把本王跟本王的仇敵弄混,你好大膽!”


    敖光逼近一步,抬手一握便是一把幽藍水劍,手腕一轉,麵上毫無疑色的朝關崇肂當頭劈去。


    關崇肂見狀大驚,右臂猛然一抬,六道金光登時自他手臂射出,形成一道巨大的透明盾,替他擋下敖光的攻擊。


    眉頭一皺,“唰”的跳開,敖光收迴劍,瞪著關崇肂的表情多了層不屑。


    “朕一直以為,至少你們關家仍是秉持著道家傳統,與佛家勢不兩立,沒想到今日傳到你們這代也淪陷了。”


    他盯著關崇肂自頭頂移開的右臂,那透過上頭水藍色薄袖,浮現出來的六道金光不是別的,正是佛家的六字真言。


    關崇肂放下手,傲然迎麵,神色不變。


    “佛家與道家,理念本來就沒什麽大差別,最終目的不過都是要度化眾人,屏除紅塵雜念,讓自我修行得道羽化升天,到達那所謂的大同世界。有差別的,不過隻是那方法不同,及人心觀點。”


    聽完,敖光撇下嘴,眼角一飄,正好捉住一抹打算靜悄悄通過的身影。


    接著隻見他一個閃身,來到那人麵前,並先發製人,揪住對方那細心燙得平直整齊的黑色衣領,讓對方在驚嚇之餘毫無招架之力,卻也同時將一旁關崇肂完全拋諸於腦後。


    “喂,小子!你知不知道進其他樓層的方法……”


    關崇肂見對方轉移注意力,暗暗籲了口氣,接著在確定自己口袋裏的東西安在之後,他立即快步朝電梯所在的走廊踏去。


    隻是他打算搭乘的電梯,不是供給客人使用的那部,而是另一個,在角落邊邊,毫不起眼的員工電梯。


    掏出口袋中的那枚銀色徽章,他將徽章按進本該屬於電梯按鈕位置的空格,拉住後頭的凸起處,輕輕往左一轉,電梯門於頃刻立即開啟。


    這枚徽章是自崔白萇那邊要來的,以不想勞煩關崇善再跑一趟下來之名。


    收起徽章踏進電梯內部,他按下了關門按鈕並按下四樓,電梯在那之後開始緩緩爬升。


    沒錯,他要去位於四樓的員工宿舍找關崇善,這是他這次來這裏的最主要目的。


    不到兩分鍾,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關崇肂抬眼,在確定上頭顯示四樓後,他踏了出去,不顧迎麵而來的員工們所投注的訝異目光,數著門牌號碼快步向前走去。


    過沒多久,他的腳步在掛著410號門牌的木門前,停了下來。


    深深吸了口氣,他抬手打算敲門,可卻在敲下去的刹那,被裏頭傳來的,熟悉及不熟嗓音所構成的陣陣曖昧辭語給打斷。


    “你在摸哪裏啊!


    “啊好痛!你不要那麽用力,那裏會被你弄傷弄流血!”


    “哎喲,少囉唆!等你習慣了就不會痛,而且我還特地加了潤滑,哪有可能會弄傷嘛!再忍一下,等下保證爽到你上癮!


    “嗬,你看吧!你開始喜歡我這麽用力了對吧?”


    關崇肂的表情,也在瞬間由原本的躊躇緊張轉成了無比憤怒。


    而被怒火衝昏頭的人,通常都會幹些蠢事,例如沒搞清楚原因,就踢開人家房門。


    “啊!”


    開門後,迎向他的是一道驚唿,跟一道火焰。


    沒預料會有火焰噴出,關崇肂以人最原始的反射動作——蹲下,在千鈞一發之際,狼狽閃過火焰,然後在下瞬定眼看清房內的情形。


    結果這一看清,又讓他再度怒火衝心,瞬間練成了傳說中的火眼金睛。


    孔雀跟關崇善兩人頭發淩亂、衣衫不整、滿臉通紅加大口喘氣的倒在地毯上,而孔雀又好死不死的壓在關崇善身上,兩人表情前者驚怒、後者驚愕。


    關崇肂心底的萬年活火山加億年小宇宙雙重大爆發!


    “你這有龍陽斷袖之好的死變態妖孽,你在對我弟弟做什麽!”


    這什麽世代?賊人對主人喊捉賊?


    孔雀自關崇善身上爬起來,迅速理了理衣衫,然後把後者自地上拉起。


    “呸呸呸!你才是有龍陽斷袖的變態妖孽,瘋狗亂吠!”


    他一臉嫌惡的望著踏進來的關崇肂,發覺這人的臉真是越看越討厭。


    “你誰啊你?怎麽進來四樓的!”


    關崇肂沒有理會他的問話,隻是徑自的走到關崇善麵前,將對方一把拉過。


    “跟我迴家!”他咬牙切齒的開口,表情很難看,“青龍跟白虎他們是在幹嘛!大姐派他們來是來保護你,結果呢?你剛剛被那妖孽侵犯時,他們怎麽都沒出現?保護到哪去了!”


    關崇善被他抓得低聲痛唿,望向他的眼神布滿了恐懼。


    “四哥你在說什麽啊……什麽侵犯,我都聽不懂……”


    “小六你不用怕,有四哥在,那妖孽不敢對你怎樣!”


    將關崇善眼底的恐懼,誤認為是因為孔雀,關崇肂立即自作聰明的開口保證:“剛剛四哥在門外都聽到看到了,原以為有青龍跟白虎在這邊,你就不會受欺負,沒想到竟然還是發生這種事情,讓你被這妖孽&#〈@*……”


    某人口中的“妖孽”再也聽不下去了。


    “夠了!你給我閉嘴!”


    孔雀爆發,一把將關崇善拉到身後:“開口閉口又是侵犯又是妖孽,侵你爹妖你娘啦!本王又沒那種癖好,哪會侵犯他!而且本王在天界有頭有臉,才不是妖孽那麽低賤的東西!你有種再叫本王一次妖孽,本王就立刻用三昧真火燒到你連灰都不剩!!”


    “孔雀……”被他拽到身後的關崇善拉拉他的衣角,小聲提醒:“……四哥的爸媽,跟我爸媽是同一個人,你罵他爹娘等於是罵到我的……”


    “喔!這樣啊,那真是抱歉……”孔雀沒誠意的應了下,雙手已在轉眼變出兩簇烈火,表情是躍躍欲試的挑釁。


    如果早先關崇善衣衫淩亂,被壓在下麵的畫麵是考慮階段,那剛剛孔雀那番發言,加現在這張嘴臉,就是讓關崇肂下定決心把他打入黑名單中的重點。


    因為他討厭動不動就滿嘴威脅、“問候”加自傲的人。


    再講明白一點,就是同極相斥,擁有相似性質的人,怎麽看都是兩相厭!


    關崇肂不屑的哼了一聲,摸了下右手手腕上的表,“咻”的自那邊抽出一條金絲,金絲在眨眼間,化成一條布滿硬鱗的長鞭。


    他示威般的甩了一下,地板立刻被他甩出一道成年人手掌深的鞭痕。


    關崇善見氣氛不對,立即低喚幫手。


    “青龍、白虎,你們快出來,四哥跟孔雀要打起來了!”


    語落,左手與右腳突然一空,眨眨眼,一股不適應的感覺油然而生,瞬間失去一手一腳的身體失了平衡,他整個人不受控的朝左邊傾落。


    “哇啊!”他發出一聲驚唿。


    就在他快與地麵作親密接觸的瞬間,一隻裸露的結實手臂忽地出現,將他攔胸截住。


    抬眼,是青龍一貫麵無表情的臉,與充滿擔憂的眼。


    “沒事了,白虎阻止他們了。”青龍輕聲的開口,將關崇善扶到沙發上坐下。


    關崇善聞言,立即朝另一旁的兩人望去。


    由於被白虎施了定身咒的緣故,孔雀與關崇肂兩人,正擺著剛才將要鬥毆瞬間的姿勢,互相怒瞪,然後又齊齊睨向旁邊的白虎,一臉猙獰。


    麵對兩人一副要把他碎屍萬段的表情,白虎不但一臉不痛不癢,甚至還異常地隻徒手賞了兩人一頓爆栗。


    通常對得罪他的人,他可不是敲頭這麽輕易就能解決的,一般來說,至少要砍下對方一雙手腳,或是用雷電整到對方皮肉焦綻,才肯罷休。


    “我說,四先生,你剛才的話我跟青龍可都聽見囉——當然我跟青龍一定會對您這番話牢記在心的!”


    關崇肂眼角稍稍抽了一下。


    白虎說到這裏冷笑兩聲:“我隻能說,這一切都是您的誤會啊!孔雀可沒有像您想的那樣,對小朋友做出什麽逆插之事,他剛剛隻是在幫小朋友刮痧兼按摩啦!因為小朋友前幾天,被花園的管理者叫去幫忙,曬了一整天的太陽被熱到,加上肌肉酸痛,所以孔雀便自告奮勇的幫他服務咩!”


    說著的同時,還隔空招來刮痧所用的牛角與藥油,湊到他的麵前晃。


    “那他們兩個剛才衣衫淩亂的躺在地上,又怎麽解釋?”關崇肂偏開眼,仍是不死心的質問,看向孔雀的目光,活像要把他淩遲,“刮痧按摩會按到地上去?”


    “如果你在幫人弄到一半,突然被人踹開房門兼被狐狸攻擊,你就會了。”


    這次開口迴話的是孔雀,他也毫不示弱,以好似要把關崇肂扒皮拆骨的眼神迴敬:“關小善,我先說好!你不準替那隻臭狐狸求情!那隻混帳東西居然敢偷襲我!”


    他隨即又補上一句,嚇得正在偷抱三眼的關崇善,差點把三眼摔在地上,露出一臉不平。


    “明明就是你自己活該,誰叫你要把它的毛剪成這樣!”


    沒料到關崇善竟會頂他嘴,孔雀即刻發怒。


    “關小善你說什麽?你有膽再說一次!”


    而他這一吼,立即惹得他對麵的那位關家四哥不爽了。


    “臭妖孽你兇什麽,我家小六是你可以兇的嗎?我告訴你,除了我們家的人以外,沒有人可以兇他!”


    “媽的,你這凡人真是嘴賤,又叫我妖孽!看來你注定是欠本王燒!”


    “呐!又來了!開口閉口就是說人賤,又問候人家母親,我看像你這種神,跟妖孽根本沒什麽差別!”


    見他們兩人又杠了起來,白虎與青龍對望一眼,齊齊抬手對他們兩人施了止聲咒。


    “還是安靜點好。”


    青龍在白虎一屁股坐置自己身旁空位時,淡淡開口,彈指將三眼被剪得亂七八糟的毛發給複原,令抱著三眼的關崇善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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