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對炎黃峰來說,重要,也不重要。


    說是重要,是因為這是世俗裏和炎黃峰山門接觸最多的家族了,沒有之一。


    雖然都是一些舉手之勞,比如訂機票,提供住處和交通工具,打探消息等,可是畢竟見過那麽多炎黃峰弟子,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說黃家不重要,則是因為黃家畢竟隻是一群普通人組成的家族,炎黃峰有很多種辦法可以令其覆滅,畢竟,炎黃峰弟子遍布全球,而且很多外門弟子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訂機票弄個車提供一下住宿,又不是多大個事。


    重要也好,不重要也罷,炎黃峰對黃家的核心成員,都有一定的製衡機製。


    這個製衡機製,就是山門內的一群專職跟蹤和刺探消息的外門弟子。


    這些外門弟子,平日裏,不顯山更不漏水,數十年如一日,學的課業都是隱匿行蹤和打探消息的本事。


    既不像秦悲歌會的那麽全麵,更不像炎蛇那麽能打,甚至連在山上修行的普通外門弟子都打不過,不過,這群人卻是炎黃峰最重要的眼線。


    這些負責監視重要人物和打探消息的外門弟子,監視名單裏,就有黃仲媛和黃文等幾個為數不多的黃家核心子弟。


    當昨夜黃仲媛將秦悲歌從餐廳攙扶到車裏的時候,這一幕就落在了一名外門弟子眼中,隨後,發覺了秦悲歌在黃仲媛的別墅裏孤男寡女共處了兩個時辰。


    秦悲歌畢竟是首席大師兄,這名外門弟子不敢潛入進去打探,隻好將消息傳迴了山門。


    山門裏的想法,和符澤差不多。


    黃家下一任接班人“勾引”下一任炎黃峰掌門人,這個問題,就嚴重了。


    和符澤處理方式截然相反,山門的意思是,寧殺錯,勿放過!


    所以,一名外門弟子站在了黃仲媛的麵前。


    望著這名大白天穿著一身夜行衣帶著麵具的外門弟子,黃仲媛花容失色,隻不過,片刻後又鎮定了下來。


    秦悲歌或許不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麽,可是黃仲媛卻記得。


    這一夜,很美好,至少,她直到現在還沒有產生任何悔恨之情,哪怕麵前站了一名不速之客。


    望著外門弟子手裏那把閃爍著寒光的奇門匕首,黃仲媛優雅的走到了沙發旁,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淡淡的問道:“你要殺我,對嗎?”


    外門弟子點了點頭。


    若不是山門有令,他也不會辣手摧花,更不會對這名秦龍師兄有了肌膚之親的女人痛下殺手。


    黃仲媛在秦悲歌離開帝都之前就大致猜測出了他的身份,所以,對這一幕,並不感到任何意外。


    他們黃家背後之人,能夠將黃家扶持成四大家族之首,可想而知其勢力的恐怖與龐大,出了昨夜之事,殺人滅口防患於未然,也是應有之義,所以,她並不感到任何意外。


    “殺我之前,我隻有兩個問題,可以迴答我嗎?”


    外門弟子,有心不忍的搖了搖頭。


    他是來殺人的,不是來迴答問題的,雖然內心裏,想要迴答對方的問題,可是他終究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外門弟子,隻能聽命行事。


    在世俗之間待了這麽久,見過太多太多心懷不軌的男男女女,可是從黃仲媛的眼中,他卻沒有看到任何詭計敗露之後的驚恐或者不安。


    對方,或許並沒有其他不軌的想法,隻是,單純的愛慕秦龍師兄。


    見到對方拒絕,黃仲媛有些失望,不過還是開了口,臉上,帶有幾分哀求之色:“你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行嗎?”


    外門弟子帶著麵具,看不清楚表情,更沒有迴答。


    黃仲媛自顧自的問道:“你殺我,是因為秦悲歌,對嗎?”


    外門弟子的腦袋,微微的點了一下。


    黃仲媛閉上了眼睛,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這名外門弟子,心中莫名一痛。


    因為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山門的時候,他這種不受重視隻能當眼線的外門弟子,別說內外門十二大師兄,就連普通弟子都不曾正眼瞧過他們,因為不屑他們形式詭異的作風。


    這些弟子,不但監控世俗那些普通人,很多時候,也會監控下山遊曆的弟子。


    可是他卻清楚的記得,數年前的一日,因為課業不精受罰時,他在後山碰到了正在練劍的秦悲歌。


    當時見到秦悲歌這名首席大弟子時,他顯得很是手足無措。


    可是秦悲歌,卻露出了一臉爽朗笑容鄭重其事的告訴他,若有一日下山遊曆時,則拜托他這些打探消息的外門弟子多多幫襯。


    這件事,外門弟子一直記得。


    隻是沒想到世事無常,自己,居然再次和無比敬愛的龍師兄產生了交集。


    隻不過這次交集,卻是要殺了秦龍師兄的女人!


    他能夠看出來,眼前這名叫做黃仲媛的女人,是愛慕龍師兄的,包括昨夜,她看向龍師兄的雙眼裏,除了愛慕,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麵具之下的外門弟子,萬般猶豫之後,最終,終於張開了口。


    “我非龍師兄指使,他,並不知情!”


    黃仲媛睜開了眼,表情一滯,隨即笑了,任由淚水打濕了臉龐,可是依舊麵帶笑容,那種笑容,多了幾分甜蜜,少了幾分哀傷。


    秦悲歌,不知情就好,這也是自己,臨死之前最大的安慰了。


    黃仲媛問道:“他叫秦龍,對嗎?”


    “是的,山門之內,皆以龍師兄相稱。”外門弟子點了點頭:“龍師兄他,是我山門之中的首席大師兄,同是我輩敬仰的楷模,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外門弟子的嗓音有些沙啞,他很少說話,也難得一次說這麽多話,可是他依舊想讓黃仲媛知道,對方所愛慕的男人,是一個極了不起的人物!


    “我知道了。”黃仲媛驕傲的揚起了腦袋:“他是一個,很厲害的男人,不過,我還是喜歡叫他悲歌,很好聽的名字,你說,對嗎?”


    “對不起!”


    話音一落,外門弟子歎了口氣,橫舉奇門匕首,一步一步逼向黃仲媛。


    當他走到黃仲媛的麵前時,寒光一閃,奇門匕首直刺黃仲媛的咽喉。


    黃仲媛閉上了眼睛。


    從小到大,第一次感覺距離死亡如此接近。


    雖然認命,可是依舊不甘。


    好像,還未問過秦悲歌,他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奇門匕首帶著破空之聲,距離黃仲媛的咽喉,僅有一寸。


    千鈞一發之間,一道流光閃過。


    “砰”的一聲,奇門匕首應聲而飛。


    外門弟子豁然大驚,猛一迴頭看清楚來人時,如釋重負。


    “龍師兄?!”


    黃仲媛睜開了眼,看著玄關處捧著一束木槿花的秦悲歌,眼淚如同決堤一般,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秦悲歌身形一動,閃道了黃仲媛的麵前,看向外門弟子,目露殺意。


    “滾!”


    外門弟子苦笑一聲,走到了一旁,將奇門匕首撿了起來。


    秦悲歌見到黃仲媛安然無恙,雙眼深情滿滿,將木槿花遞給了她。


    外門弟子擺了個架勢,看向秦悲歌道:“師弟受戒律堂首座之命前來,恕難從命。”


    秦悲歌轉過了頭,深情不再,滿臉寒霜:“你,真的想死?”


    “師弟自知不是龍師兄一招之敵,可是。。。”


    外門弟子隻是說了一半,語氣之中,除了決絕,也摻雜了一絲無法操控命運的無奈。


    秦悲歌眉頭一皺,無聲的歎了口氣,對外門弟子招了招手:“你來,我不打你!”


    如同有魔力一半,外門弟子不明所以,可是依舊走了過去。


    當他站到了秦悲歌的麵前時,秦悲歌突然動了。


    事實證明,秦悲歌也學會了撒謊。


    右手一探,外門弟子的匕首落入了他的手中。


    兩道寒光一閃,外門弟子雙臂血流如注。


    秦悲歌左手雙指並攏順勢一點,隨即,右臂一甩,奇門匕首紮入了牆壁之中,直入牆壁隻剩把手摟在了外麵。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秦悲歌廢了這名外門弟子雙手的同時,又為他止住了鮮血。


    一臉愕然的外門弟子連退數步。


    他知道秦悲歌很厲害,隻是沒想到,居然厲害到了這種地步,雙眼一花,自己雙臂已經動然不得了。


    這種實力,或許連諸多長老也稍有不如吧。


    “如今你雙臂已廢,無法再執行戒律堂首座之命。”秦悲歌說完後,將兜裏皺皺巴巴的零錢拿了出來塞在了對方的兜裏:“叫車接你,開到七公裏外一處公交站,做二十八路,三站之後轉車十五路,下車右轉近六百步,掛號之後令醫生為你包紮,保你半月之後雙臂恢複如初。”


    說完後,秦悲歌有些尷尬的加了一句:“錢不多,隻夠做公交和掛號,包紮完畢後醫生會命你繳費,以你的身形,逃離醫院易如反掌,滾吧。”


    外門弟子一臉懵逼。


    令他懵逼的,並不是秦悲歌沒有殺他,而是,自己印象中不食煙火的秦龍大師兄,居然,對公交線路這麽熟悉?


    這。。。也太違和了吧。


    “若是戒律堂問起,你照實說便可,如今你雙臂已廢,無法完成任務,戒律堂不會怪罪於你。”


    外門弟子依舊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


    幾十秒以前,他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別說碰上山門年青一代第一高手秦龍了,就是其他的內門弟子他都毫無勝算,別說打了,跑都跑不了。


    可是沒想到,秦龍師兄,非但繞了自己一名,還為自己考慮的如此周到。


    這名外門弟子,感動的無以複加,山門之中,或許也隻有首席大師兄秦龍才會為自己這種無關痛癢的小腳色考慮了吧。


    “愣著幹什麽,滾吧!”秦悲歌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他總怕對方嫌錢少再跟自己伸手。


    外門弟子深深望了一眼秦悲歌,麵具之下,淚流滿麵。


    “龍師兄,您,保重,師弟告退!”


    說完後,外門弟子跑向了窗戶。


    “走門!”


    “哦哦。”外門弟子止住了身形,剛要走大門走出去,突然捏著手裏的零錢轉過了頭:“那。。。那個,龍師兄,師弟我身上有些盤纏,雖然不多隻有數萬,是否需要,接。。接濟您一下?”


    “趕緊滾!”


    “哦,好好!”


    見到對方走了,秦悲歌轉過了頭看向黃仲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此時此刻,心裏,無比的愧疚。


    黃仲媛淡然一笑:“平常的時候,你都是這麽可愛嗎?”


    “什麽?”秦悲歌雖然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可是老臉,卻是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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