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花園的石凳上,符澤捏著眉頭滿臉的鬱悶。


    他感覺秦悲歌和炎蛇的心魔都沒破,之前這一天一夜可以說是白折騰了。


    炎蛇倒也不說什麽了,還是那副鳥樣子,說話陰陽怪氣,看人都是斜著眼睛的,能吃能睡,整天一副欠揍的樣子。


    再說當時炎蛇自己也承認了,出定的時候他就說了心魔未破。


    可是秦悲歌,卻令符澤看不懂了。


    當秦悲歌出定的時候,那淡然的模樣,那豁達的眼神,那迷之笑容,不管莫道擎還是白忠,包括符澤自己,三人都以為秦悲歌破了心魔。


    可是結果呢,符澤覺得秦悲歌不但沒破,反而成了精神病。


    幾乎所有人都看出來了秦悲歌的異常。


    陳雪初:“秦悲歌要麵膜。”


    尼古拉:“他想跟我學廚藝。”


    炎蛇:“大師兄說迴到山門後要將首席大弟子讓給我。”


    周栓:“秦悲歌讓我教他開車,他說想去自駕遊。”


    符澤最後總結:“秦悲歌瘋了!”


    秦悲歌吃過早飯後又衝了個澡,換了一身黑色格子的睡衣走了出來,坐到了符澤的對麵後,麵帶淺笑。


    符澤心裏歎了口氣,他知道秦悲歌特別喜歡白色,下山時穿的是依一襲白色長衣,就算有了破損或者汙跡,他也是盡量穿一些純白色的運動服和寬鬆的服飾,就跟公園裏打太極拳碰瓷的老頭子似的。


    可是眼前的秦悲歌,不但穿了一身黑色格子的睡衣,腳上,居然還踩著一雙藍色卡通的人字拖。


    這……還是最重儀表的炎黃峰首席大弟子嗎?


    據尼古拉所說,秦悲歌剛才吃飯的時候居然和他搶起了遙控器!


    要知道依照秦悲歌以往的性子,別說搶遙控器了,就算是世界末日他都不會多看兩眼。


    “你這心魔,還是沒破吧。”符澤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聽到符澤這麽一說,秦悲歌卻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符澤。


    符澤被秦悲歌看的莫名其妙的。


    秦悲歌這才說道:“破與不破,有何區別,我依舊是秦悲歌。”


    符澤有點懵,這怎麽沒區別啊,區別大了去了。


    可是看秦悲歌的樣子,麵帶淺笑,眼神依舊如以往一般明亮透徹,也不像是精神病的前兆啊。


    難道九死一生破心魔,就是為了貼麵膜學廚藝強遙控器?


    那不是越活越迴去了嗎?


    “符澤,不用擔心我的。”秦悲歌站起了身:“還有蛇師弟,他,心性、悟性、心智,皆比我高。”


    留下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秦悲歌離開了後花園,隻是快要進屋的時候,迴頭衝著符澤爽朗一笑:“若是你去了市區,記得幫我帶迴一些麵膜,謝謝。”


    說完後秦悲歌就走進了屋子裏,留下了一臉無語的符澤。


    符澤急得團團轉:你好好的一個炎黃弟子,你去降降妖除除魔多好,再不濟也打打人鬧鬧事的天天行走在死亡的邊緣上多刺激,結果呢,你看電視貼麵膜還想要去自駕遊,這不是不務正業嗎。


    符澤現在最希望的,就是北海楓景鬧個鬼死個人什麽的,沒準這樣的話,還能喚醒秦悲歌內心裏的“良知”正好也給他找找事幹,這樣下去,人不就廢了嗎。


    人家富二代旅遊貼麵膜,那叫享受生活,你說你連個收入來源都沒有還想貼著麵膜去旅遊,那不是臭不要臉的行徑嗎。


    可惜鬼沒等來,來了個大活人。


    一輛極度拉風的光岡大蛇緩緩從外麵駛到了別墅前。


    望著這輛外形有點像是蝙蝠俠座駕似的光岡大蛇,符澤雙眼直冒綠光。


    隻有1.18米高的車身給人又寬又矮的感覺,可是前臉又如同眼鏡蛇一般給人有些生硬恐怖的感覺,很多人都認為光岡大蛇是一款最醜的跑車,可是真正懂行的人,卻認為這是一台造型酷炫並且十分性感的跑車。


    不得不佩服設計師無與倫比的想象力,光岡大蛇這款跑車融入了非常多的仿生學設計,前臉兩側的車燈,如同蛇眼一般,冷不丁望去,讓人不由自主的有些心理發慌。


    引擎蓋上麵,也十分像是毒蛇身上那種膚斑,尤其是在夜裏,這台跑車能夠傳達出一種非常鋒利的線條感。


    光岡大蛇十分惹眼的紫紅色外觀,和其他妖豔的賤貨不同,因為它比其他賤貨更妖豔。


    這款跑車的售價在頂級跑車裏並不靠前,隻有二百多萬,之所以拉風,就是因為這款跑車停產了。


    很多人都說這款車不但造型醜,而且動力和內飾也差。


    可是符澤稍微懂點車,一聽發動機的聲音就知道,這台光岡大蛇被改裝了!


    甚至改裝所需要的花銷要遠遠高於這台跑車的價值。


    當車停下來後,一個相貌普通的年輕人跑了下來。


    符澤大失所望。


    他以為從車裏走下來的,就算不是個身材火爆的禦姐也得是個體型壯碩的彪悍大叔吧。


    就這麽一個相貌普通穿的和小白領似的家夥,和這台造型拉風的跑車十分不搭。


    誰知這個年輕人跑下車後,居然繞了半圈跑到副駕駛位置,彎腰低頭,畢恭畢敬的拉開車門。


    副駕駛走下來一個麵色慵懶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的模樣和炎蛇有些相像,很陰柔,不過卻沒有炎蛇那種邪氣和給人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更沒有炎蛇那種流線型的肌肉。


    符澤點了點頭。


    這個小娘炮倒是比旁邊的司機適合開這款車。


    很多時候人是要和車搭的。


    一個土肥圓,就是再有錢,你讓他開一台霸道就顯得十分的違和。


    而讓一個身高一米八十多滿身肌肉的大漢開一個比亞迪f蛋,同樣違和。


    跑車也是如此,尤其是光岡大蛇造型這麽拉風的跑車。


    年輕人下了車後,伸了個懶腰,渾身就跟沒骨頭似的懶洋洋的。


    “在這等著。”年輕人往嘴裏扔了一塊糖,這才望向了別墅,隨後注意到了花園裏的符澤。


    符澤是徹底被打敗了。


    他頭一次聽說,開跑車還用司機的!


    那你買跑車幹什麽啊,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年輕人對符澤招了招手。


    符澤沒搭理他,就算他知道這個和軟骨病的年輕人是來找自己或者是自己朋友的,他依舊沒搭理對方。


    因為這個年輕人招手的樣子,就跟喚自家金毛似的。


    見到符澤不搭理自己,洛潛微微皺了皺眉,隨即笑了,又對遠處的符澤勾了勾手指。


    符澤依舊沒搭理他,因為這次對方的樣子不像是喚自家金毛了,而是像去飯店點餐招唿服務員。


    沒禮貌,沒精神,沒一點男人的樣子。


    這就是洛潛給符澤的第一印象。


    尤其是洛潛堪比秦悲歌白皙的皮膚和渾身就跟散架了似的靠在車旁,如同白血病患者中了化骨綿掌似的,十分的令人討厭。


    洛潛對符澤的無動於衷似乎有些惱怒,對旁邊站著的司機歪了歪腦袋。


    司機會意,推開了柵欄門跑到了符澤麵前。


    “你好,我家少爺讓你過去。”


    “哦。”符澤就這麽哦了一聲,隨即在司機和洛潛的注視下,打著哈欠……溜溜達達的走迴了屋裏。


    司機一臉尷尬,跑迴了洛潛身邊,低著腦袋沒敢說話。


    洛潛一臉惱怒:“這人怎麽迴事,怎麽這麽沒有禮貌。”


    司機沒好意思接口。


    洛潛望著麵前的別墅,沉吟片刻道:“你確定,雪初來了這裏?”


    “是的少爺,陳小姐的住處也在這個別墅區,不過她的助理說剛剛陳小姐來到了這裏。”


    “哦。”洛潛將嘴裏的糖塊吐到了地上,走了過去,調整好麵部表情後,敲了敲門。


    接連敲了三下後,門被打開了。


    可惜開門的不是陳雪初,而是符澤。


    符澤麵無表情道:“找誰!”


    其實符澤是明知故問,剛才他迴到屋子裏後已經知道了這家夥是來找陳雪初的。


    三言兩語間,陳雪初就把洛潛的底細告訴了符澤。


    洛潛,帝都洛家的大少爺。


    洛家和陳家的關係不錯,包括和馮家以及其他幾大家族的關係都算良好,是唯一一個在國內沒有任何產業的老牌家族。


    洛家與其他家族不同,產業遍布海外,可以說洛氏集團在海外的影響力甚至要超過很多海外本土老牌商業集團。


    洛家是一個另類家族,而洛潛,也是一個另類的公子哥,很多人戲稱洛潛是無骨公子。


    因為這家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而且還懶的令人發指。


    人家不飆車,因為懶得開車。


    人家不泡妞,因為懶得開房。


    人家不吸毒,因為懶得戒毒。


    人家不炫富、不社交、不旅遊、甚至不出門,都是因為一個字,那就是懶!


    洛潛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一年到頭,最多參加那麽一兩次帝都頂級核心圈子裏的聚會。


    而唯一能夠讓他從家裏走出來的動力,就是陳雪初。


    帝都裏垂涎陳雪初的公子哥很多,但是敢明目張膽去追求的,也就那麽兩三個。


    而洛潛,也算是最有資格的其中一人。


    窮人戀愛看房子,有錢人戀愛看家世。


    所以洛潛也應該算是和陳雪初門當戶對了。


    可是洛潛追陳雪初的方式,太過另類。


    公開宣布他喜歡陳雪初並且想要結婚後,將近一年多的時間……沒有下文了。


    到了第二年的時候,他又放出了風聲,大致意思就是我還喜歡著陳雪初,而且守身如玉,雪初,我在等著你哈。


    第三年,洛潛依舊放出風,他依舊單身,依舊等著陳雪初。


    第四年,第五年,第六年,都是這樣。


    沒送過花,沒約過吃飯,沒約過看電影,甚至都沒主動打過電話。


    就是這麽一個奇葩,或許是坐不住了,終於從帝都跑來了南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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