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也沒想到,這人對他成見這麽大。


    孔斷崖連忙勸慰道:“程老鬼,事情都過去了,而且,謬殿下最近也屢立奇功,挫敗烏倫很多次,你沒必要一直耿耿於懷吧?”


    “耿耿於懷?”程三刀終於抑製不住內心憤怒了,指著秦遠,好像要當著秦遠的麵,全部發泄出來!


    “那一戰,我死了三千多人,就因為他,你說我耿耿於懷?那些死去的將士,難道都是該死的?!”


    不止如此,如果全軍加起來,死亡將士數萬!


    “這……”孔斷崖也有些啞口無言了!


    他能理解程老鬼,這家夥把士兵的命,看的比自己的都重!


    秦遠也知道,這是前身犯下的孽,於是端起酒杯,看向程三刀,語氣充滿虧欠:“程老,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這杯酒,當我敬你的……”


    秦遠說完,仰頭喝下!


    程三刀冷哼一聲,依舊淡漠!


    秦遠知道,這還不夠,於是他放下碗,看向了孔斷崖旁邊的那壇酒。


    下一秒,他直接走過去,用盡力氣,把那壇酒給搬了起來。


    “殿下……”孔斷崖臉色大變!


    秦遠連忙製止了他,看向程三刀,笑道:“程老,這壇酒,我敬全體戰死的將士,我……虧欠他們!”


    說完,他猛地抬起酒壇,朝嘴裏猛灌下去!


    酒水順著嘴角留下,發出咕嘟咕嘟聲。


    “哎,殿下,使不得……”孔斷崖嚇壞了,上前就要阻止秦遠!


    他沒想到,秦遠竟然要喝這麽一大壇酒!


    要想明誌,也用不著這樣傷害自己啊!


    這麽一大壇酒,就算是他喝下,也會倒地不起啊!


    但,秦遠直接拍開他的手,繼續雙手持壇,不停的喝了起來。


    感受著喉嚨那帶著辛辣的溺水感,還有肚子裏撐破肚皮的感覺,秦遠咬著牙,繼續喝著!


    哪怕這麽多水,一口氣喝下去,也會難受的不行!


    眼看酒壇的酒一點點下去,秦遠幾乎是咬著牙,用意誌力撐著,喝完了最後一口!


    砰……


    酒壇從手中掉落,秦遠臉色難看,晃晃悠悠,強忍身體那劇烈撐脹,和嘔吐感。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古代那些酒量好的將士,不僅要有酒量,還要有大胃口……


    程三刀和孔斷崖都一臉震驚!


    孔斷崖馬上走過去,想要攙扶秦遠,但被秦遠給推開了。


    秦遠看向程三刀,搖搖晃晃,吐字不清道:“程老,我知道……自己犯下大錯了……害死了無數戰士……但,也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代北,我想……彌補……對他們的虧欠,更想……為他們報…仇……”


    程三刀眼神複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很久,他才看著秦遠,冷哼一聲,道:“代北,不需要你這種人……”


    “程老鬼!”孔斷崖叫了他一聲,有些生氣!


    這家夥,殿下都這樣了,他就不能說句好話嗎?


    但,程三刀搖頭,繼續道:“你再怎麽樣也沒用,我迴頭就像陛下申請,不會訓練你,這次,也是來告訴你一聲!”


    “程老鬼,行了!”孔斷崖急了!


    秦遠笑了,看著他,搖頭道:“程老,你錯了,沒有你訓練,我也會……去代北……我是一定要去的,死也要去……”


    程三刀握緊拳頭!


    見秦遠如此,孔斷崖也有些於心不忍,對程三刀道:“程老鬼,你快說一些什麽啊!”


    但,程老鬼始終一言不發!


    而下一秒,秦遠就再也堅持不住了,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向後栽倒。


    “殿下!”孔斷崖心裏一驚,趕緊跑過去,一把接住了秦遠。


    秦遠從沒喝過這麽多酒,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孔斷崖接住秦遠,看了眼無動於衷的程三刀,內心也不由得惱怒起來!


    “程老鬼,殿下有心去代北殺敵,你就這樣對他?!這讓聖上知道,你該當何罪?!”


    他幾乎很少用這種口氣,去跟程三刀講話。


    這次也是真的氣壞了!


    而程三刀聽完,也不生氣,唿出一口氣,過了一會兒,看著麵前碗裏的酒,猛地一飲而盡。


    然後,他借著酒勁兒,慘笑道:“正是因為,他要去代北殺敵,我才這樣對他啊……”


    孔斷崖本想發怒,聽到這話,也頓時愣住了!


    他看向程三刀,問道:“你說什麽?”


    程三刀再次拿起酒,倒上一碗,一飲而盡,於心不忍的開口道。


    “孔老兒,你我都是代北戰場活下來的,隻有你我知道,那地方的殘酷,就算我再訓練殿下,他一旦去了,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少?”


    “可是你也不能……”孔斷崖欲言又止!


    程三刀猛地迴頭看向他,眼眶泛紅:“我怎麽不能?!你難道想他死在代北?!”


    程三刀說完,再次喝了一碗酒:“當我聽到烏倫被三次挫敗,沒人知道,我心裏有多高興!”


    “謬殿下替我們雪了恥,我在代北,我身邊死了無數弟兄了,我不想謬殿下也變成其中一個!那些死去的弟兄,他們肯定也不會同意!”


    孔斷崖一陣愕然,然後就是無比欣慰!


    他就知道,程三刀不是那種記仇的人!


    但,現在不是想不想的問題,秦遠已經下定決心要去代北,他們都改變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教他一些保命本領!


    “唉,但這些,都不是你我能改變的……”孔斷崖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三刀看向外邊的天空,感慨道:“陛下,糊塗啊……”


    他以為,讓秦遠去代北,是文帝的命令,但其實,文帝也沒辦法啊!


    如果不是怕輿論使然,他一百八十個不願意秦遠去代北。


    程三刀跟孔斷崖又喝了一會兒,就派人把秦遠送迴去了。


    秦遠醉的不省人事,是被人抬著迴到王府的,然後被大柱和小櫻一起,安頓到了床上。


    其實今天,他也是在賭,賭自己喝下那壇酒,程三刀會原諒自己,至少也能看到自己的決心。


    不然,他還要用其他更玩命的辦法,讓他看到決心。


    秦遠喝的太多,一上午吐了好幾次,中午飯都沒有醒來去吃。


    今天本來準備訓練的,這樣子也去不了了!


    估計下床都費勁!


    “大柱,柱兒……”秦遠一陣尿意襲來,趕緊大喊,想要起床,卻頭疼的起不來。


    但,遲遲不見人進來,很快,一道倩影匆匆跑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個夜壺。


    “殿下……”小櫻連忙過去,要把秦遠扶起來。


    秦遠迷迷糊糊道:“柱兒呢,我要撒尿!”


    小櫻臉色一紅:“殿下,大柱哥有事出去了,您要撒尿,小櫻也可以……”


    秦遠頓時眼睛睜開了,看著一臉羞紅,好像紅葡萄一樣的小櫻。


    “你?你幫我解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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