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酒店的房間不小,但也經不住三個老煙槍的轟炸,房間裏很快便煙霧繚繞。


    漂浮在房間裏的煙霧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掐住了我的喉嚨,我感覺唿吸都艱難了幾分,也分不清是因為房間裏煙霧濃度太高,還是因為想起老高的死,所以太難過的緣故。


    不知道過了多久,北魚開口打破了房間裏的靜默,他歎了口氣,看向了我:“沒有小韓的話,我現在也已經死了。”


    莫非抬眼看了看我,他臉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嚴肅。


    他突然朝我伸出了手,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看著我鄭重道:“謝謝你。”


    我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再次伸出手跟他握在了一起:“沒事,北魚也救過我的命。”


    鬆開手以後莫非突然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站起身:“好了,死了就死了唄,人嘛,都總有一死,死了就不見得一定是壞事, 興許還真有另一個世界,說不定老高這王八蛋現在正在另一個世界摟著美女喝著啤酒看我們笑話呢。”


    他說得很是灑脫,但早就通紅的眼圈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莫非很是眼尖,一眼就發現我在盯著他看,他突然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毫不見外的摟著我的脖子惡狠狠道:“小子,你看啥看,沒見過帥哥?”


    我比莫非要高上一個頭,但因為我坐著他站著,所以一下就被他摟住了脖子。


    被發現的我有點尷尬,才剛認識就盯著人看,確實有點不禮貌,訕訕的笑了兩聲,卻也沒有點破。


    倒是莫非自己抹了一把眼睛罵道:“嗎了個逼,這煙霧太他娘嗆人了,嗆得眼淚都他媽流了出來,操,別在這呆著了,走,去喝酒, 今晚大非哥請客,就當是慶祝老子不用蹲大牢,不醉無歸!”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們三人就一直待在房間裏沒出去過。


    本來我們想再另外開一間房給莫非,但莫非說不用,幹脆讓酒店多拿了一床被子,他直接打地鋪。


    五星級酒店就是五星級酒店,每天來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看到莫非直接把一床被子平鋪在地板上也沒有說啥,隻是禮貌的笑笑。


    一個小時後,阿姨就送來了一張折疊床,這效率跟服務對得起一天幾大千的房費。


    北魚說那陳先生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內容很簡單,就說這幾天會再聯係我們,讓我們等他安排便掛斷了電話。


    酒店房間裏有電腦,我們仨每天都在用電腦看電影。


    我本就是個宅男,也不喜歡逛街,平常放假大多時候都是窩在出租房打遊戲,所以倒也不覺得無聊。


    北魚偶爾會出走廊打打電話,其餘大多數時候都隻是安靜的看著電影。


    莫非是個話嘮,這期間跟我說了許多他們盜墓的事情,這些事情有的驚險有的神秘,所以盡管莫非講故事的水平一般,但我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可能是因為北魚對我的態度的緣故,莫非也不把我當外人,幾天相處下來我們的關係倒是增進了許多。


    第四天晚上,那個把我們領到這酒店的人告訴我們,陳先生臨時有事,讓我們自由活動,出發前再聯係我們,同時他給了我們一個信封,裏麵是三張銀行卡。


    北魚說這三張銀行卡是陳先生給的定金,一人一張,每張裏麵都有30萬。


    30萬,這筆錢對於我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別說沒有擁有過,就算想,我也不敢想。


    天降橫財,換做是以前,我一定興奮得幾天都睡不著覺。


    但拿著銀行卡的此刻,我的心情卻無比平靜。


    可能是因為經曆過生死,也可能是因為即將又要再經曆一次,金錢帶給我的衝擊力小了許多。


    金錢自然能讓人興奮,但一想到這筆錢要用生命為賭注,那股興奮感瞬間就冷卻了。


    不過當然,我還是很喜歡錢。


    我本來想把我的那份給老高和神爺的家屬,但北魚說他們倆的那份他已經安排好了,讓我無論如何也得收下屬於自己的那份。


    他說這30萬不是石中玉墓的報酬,而是陳先生給的定金,這不一樣。


    莫非也在一旁幫腔,說啥妓女給處男開苞都會給紅包,我第一次下墓啥都沒撈著,這是第二次下墓,錢好歹也得拿著,不然每次都一場空,粵語裏空和兇同音,對我這個廣東人來說意頭不好。


    最後我推辭不過,隻得把卡收下了


    如果換做是以前,突然得到了這麽大一筆橫財,我會仔細規劃一下怎麽去使用這筆錢,但現在我的內心卻是沒有什麽波瀾。


    一個連自己的明天都無法規劃的人,規劃其他又有什麽意義。


    第二天我們便離開了酒店,因為不知道陳先生什麽時候就會給我們通知,所以北魚讓我們先迴去處理一下各自的私事,隻要保持手機暢通就好。


    我們三人在機場分別,我自然是迴到了廣州。


    打開那間加起來不到40平米的出租屋的門,房間裏的擺設和我走的時候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房間沒有多少家具,一桌一凳,一床一櫃,就已經幾乎是全部。


    兩個月沒迴來,家具上都覆蓋了一層灰塵。


    房子的租金是一季度一交,去西安前不久才剛交過租,所以房東倒是沒有動我的房間。


    看著既熟悉又似乎有點陌生的房間,我心裏頭五味雜陳。


    這一趟出行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


    如果我沒有去參加陳言的婚禮,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我現在是否已經重新找到了工作,坐在某棟寫字樓的辦公室裏,每天重複著枯燥卻沒有危險的安穩日子?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的生活太過蒼白,太過波瀾不驚。


    就像一潭死水,連一丁點漣漪都泛不起來。


    我總是希望自己能擺脫這樣單調乏味的日複一日,卻又不知道自己想過的是怎麽樣的人生。


    或者說,我沒有勇氣主動離開雖然枯燥,但卻安穩的生活。


    這一次的盜墓事件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不但把那一潭死水砸起滔天巨浪,甚至把我本來平靜的生活給砸了個稀巴爛。


    雖然逃出古墓的時候,我告訴過北魚我隻想忘掉一切迴歸到以前的生活。


    但我有一種預感,也許自己真的再也不能迴到以前那樣平凡卻安穩的日子了。


    事實也證明了我的預感沒錯。


    也不知道這樣的發展到底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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