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了大半包煙,我隻感覺喉嚨發燒,從背包裏翻出水瓶把所剩無幾的水一股腦灌完,這才感覺舒服一些。


    我把空水壺丟到一邊,做了決定,“如果...還能分錢的話,把我的那份分給老高和神爺吧。”


    我並不是一時頭腦發熱,之所以這麽做也是想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些。


    人首先都是自私的,可以像齊武那樣,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犧牲其他人的性命。


    而有的人在生危關頭本來可以袖手旁觀,卻選擇拉你一把。


    一根煙,一句話,一口水,一把槍,在很多時候算不上什麽,但在生死關頭卻是可以救命的東西。


    我從小就沒幾個朋友,所以也格外珍惜把我當做朋友的人。


    別人以真心待我,我又怎能白眼迴之。


    老高和神爺連命都丟了,比起他們,那點錢又算得了什麽。


    如果我真的拿了那些錢可能可以快活一陣子,但卻會內疚一輩子。


    北魚似乎沒料到我會突然這麽說,很是詫異,旋即玩味道:“你真舍得?那可都是你用命換迴來的,雖然你可以說是被我強拉下地的,但我也答應過給你分一份,就我背包裏的這些東西加起來最少能賣幾百萬,就算隻分你半成,那也超過十萬,你就不心疼?”


    “要說不心疼那肯定是騙你的。”


    我撇了撇嘴,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十萬塊長什麽樣,這好不容易十萬塊就在眼前,換成一個月五千的工資,十萬塊我不吃不喝幹兩年才能攢到。


    如果換做是以前,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會把十萬塊拱手送給別人。


    但這兩天的經曆讓我明白,錢有時候真的不太值錢,尤其是跟命比起來。


    隻要活著,就有無限可能,起碼我現在可以有無數個重新賺到十萬塊的機會,而老高和神爺,卻永遠都沒有了。


    “我這人命賤,窮慣了,有些錢就算拿到手了也不會花得舒坦,吃著魚翅撈飯心裏卻不自在,那還不如白開水就饅頭吃得舒坦。”


    “一分都不留?”


    “一分都不留。”


    我說得斬釘截鐵:“發死人財,我總感覺晦氣,這錢不是我這種人能拿的,老老實實迴去當小白領拿工資才是我應該過的小日子,而且這些錢,是我欠他們的。”


    北魚神色古怪的看著我,說道:“你什麽時候欠他們的?”


    “不管怎麽說,他們也算是救過我的命,如果沒有老高拉我一把,沒有給我槍,神爺沒有翻譯出那帛書上麵的信息,我現在早死在墓裏頭了,跟命相比,補償他們十萬塊,我賺大發了。”


    我笑,半開玩笑道:“而且我已經長生不死,光是這一點,我就不虛此行。”


    北魚這迴卻沒再跟我杠,直接解下自己的背包推到我麵前:“不管你是姓侯還是姓韓,現在都不重要了,如果你真覺得自己欠他們一條命,那你也應該明白你欠我的絕不會少,現在是你償還的時候了。 ”


    說著也不管我有和反應,他手機也遞了過來:“迴去以後打第一個號碼,那號碼就是莫非的,把我們從墓裏得到的東西都交給他,你會得到你應得的那一份。別急著拒絕,神爺和老高那份一分都不會少,我的那份也會給他們。至於小灰,麻煩你一起替我交給莫非,拜托了,這事情辦完咱就兩清,你也不用覺得虧欠。”


    “如果可以的話,把我們這一趟的經曆告訴莫非,讓他知道是怎麽一迴事。”


    北魚這番話讓我升起非常不祥的預感,他怎麽像是在交代後事?


    還沒等我問出口,他哇的一聲便吐出一大口血,緊接著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嚇了一跳, 剛才不是已經吐過血了麽,怎麽還來?


    我連忙去拍他的後背想幫他理順氣息,手剛一碰到他的身體,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燙,非常燙。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是發燒了。


    難道是因為泡了水,渾身濕透的緣故??


    北魚又劇烈咳嗽起來,我無暇去追究他發燒的原因,輕拍他的後背幫他理順氣息。


    沒想到剛一拍,他卻咳嗽得更劇烈,咳完以後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力氣一樣直接癱軟在我懷裏。


    我拍他後背的時候,手像是觸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一把扯開他的外套,裏麵的白色汗衫有一小塊被鮮血染紅了,紅色的中心有一處突起。


    那是一塊竹片的末端,這塊竹片從他的後背深深紮進了身體裏,隻剩下一丁點還露在表麵,那分明是竹簡的碎片。


    我小心的掀起他的汗衫,露出下麵的皮膚,赫然發現他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各種傷疤,有一些看起來是刀傷,有一些我也認不出是什麽造成的,有新有舊。


    最觸目驚心的是一道從左胸口延伸到肚臍上方的刀疤,就像一條張牙舞爪的猙獰蜈蚣,也不知道受到過如此多的創傷,他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那條蜈蚣刀疤的上方便是竹片的尖端, 尖銳的竹片就像是利箭一樣貫穿了他的身體,在他胸口左上方露出一小節竹茬,從斷口來看,分明是被人硬生生折斷的。


    我想起在煉丹房裏,在北魚紮完藍精靈眼睛那一刀以後便被它甩了出去,那一下恰好就是甩在竹簡堆裏,竹片就估計是在那時候紮進他的身體的。


    他爬起來以後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我以為他受傷不重,沒想到這一路他都是在強忍著傷勢。


    身體被竹片紮穿,再經這河水一泡,想必應該是傷口發炎感染了,所以才會發燒。


    我連忙從他背包裏翻出水壺,他喝了幾口,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剛才我不是跟你說我沒事麽?騙你的,其實我快不行了。”


    他邊說,血液邊從他嘴角溢出,我點了點頭,讓他別說話,用手去擦他嘴角溢出的血。


    但不管我怎麽用力去擦,就是擦不幹淨,血不斷的從他嘴角流出。


    大概是那竹片傷到了內髒造成了內出血,而表麵的傷口因為有竹片堵著反而沒流太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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