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深度已經有一米多,半蹲下身,便能整個人都沒入水裏。


    我們的頭燈和手電都是防水的,水下能見度雖然不高,但我們的頭燈和手電的穿透性都很強,在燈光照射下,勉強看得清楚。


    我抬起頭看向水麵,在手電的照射之下,隻見成群的天蠱就像是蝗蟲過境一般,僅僅幾秒鍾的工夫,便占領了整個墓室。


    那些天蠱顯然知道我們在水裏,就像是撲火的飛蛾一般,悍不畏死的向著水麵撲了下來。


    隻不過它們的翅膀並不防水,一沾水便失去了飛行能力,胡亂的在水麵撲騰,根本鑽不下來,不一會周圍的水麵上便全都是撲棱的天蠱。


    沒多一會便有一些已經停止了撲騰,死得不能再死了。


    有了前車之鑒,剩下的天蠱也學精了 ,沒敢再撲到水裏,隻不過也不離開,就在水麵上盤旋,不時有幾隻強種飛撲到水裏自殺。


    頭頂水麵上全是天蠱,我們也不敢貿然出水,陳先生指了指右邊,示意我們跟著他。


    我們摸著牆,貓著腰跟在陳先生身後,才剛走幾步,陳先生便示意我們停下。


    他仰著頭看向水麵,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抓起北魚的手,讓他抓住我的衣服,又讓莫非抓住北魚的衣服,幾個人連成了一串。


    我們都有些莫名其妙,便看到他突然做了一個讓人意外的舉動:他關掉頭燈,轉過頭示意我們也關掉手電和頭燈。


    我們對視了一眼,北魚和莫非對於這個要求很是抗拒,在這樣的環境下,而且還是在水裏,關掉手電不單是寸步難行,簡直就是自殺。


    這一路來的遭遇,我深知陳先生不是莽撞的人,他這麽做必然有原因。


    可能是因為陳先生救過我的緣故,我對他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就像我對北魚的信任那樣。


    我當先關掉了手電,北魚看了我一眼,也默默的關掉了頭燈。


    莫非見我們倆都關掉了燈,便隻得也跟著照做。


    四個光源一下子全都沒了,周圍頓時就暗了下來,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最容易讓人產生恐懼,因為眼睛看不到東西,根本不知道周圍是什麽情況。


    再加上又是在水底下,耳朵也基本失去了作用。


    看不見聽不到,又說不了話,雖然明知道陳先生這麽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我的內心還是閃過了一絲慌亂。


    要不是我能感覺到北魚和莫非就在我旁邊,我想我已經忍不住要打開手電了。


    絕對的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也就大概五六秒鍾的工夫,就是這幾秒鍾的時間,我的腦海裏已經出現了好幾種恐怖片裏經常出現的畫麵。


    就在我幻想著呂遺已經無聲無息的來到了我身邊,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的時候,麵前突然亮了起來--有人在水底下打開了手電。


    這突如其來的光亮讓我乙驚,莫非和北魚還在我的身旁,打開手電的隻能是陳先生。


    我下意識的也想打開手電,但想起陳先生的吩咐,還是硬生生的止住了這種衝動。


    由於在水下的緣故,所以看得並不清晰,隻見那手電光晃了一下,便自下而上,向著水麵射去。


    我們的手電都是強光手電,從水裏向上射出,依然能形成耀眼的光柱。


    陳先生打著手電迅速的往墓室中央摸去,一開始的時候我搞不懂他想要幹什麽,直到我看到他頭頂上方的水麵上圍了一大群天蠱,這些天蠱全都圍繞在那道手電射出的光柱周圍,我這才明白過來,他是在引開那些天蠱!


    這些天蠱和夜行性昆蟲一樣有趨光性,陳先生應該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讓我們關掉光源。


    我們趕緊趁這機會,把鼻子露出了水麵,貪婪的唿吸著空氣。


    他在遊出十幾米以後,便把手電放在了地上,簡單固定好,便摸黑走了迴來。


    由於光線微弱,我幾乎看不到他的人,隻是感覺到周圍的流水波動了一下,接著我的手便被另一隻手抓住了。


    我本能的想要掙脫,但立刻便意識到是陳先生迴來了,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我本來有些慌亂的心緒一下子便平複了下來。


    他拉著我的手抓在了他的衣服上,接著我便感覺到他動了。


    我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便也跟著走了起來,在這樣漆黑的環境裏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處。


    摸黑走了將近一分鍾左右,前麵的陳先生突然停了下來,我來不及刹車,一下子撞在了他身上,接著便看到眼前一亮,他居然打開了頭燈。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陳先生這是在幹嗎??不怕把那些天蠱引過來麽?


    但很快我便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了,原來我們此時已經到了戰馬室的門口,由於角度原因,被引開的天蠱看不到這位置。


    陳先生指了指戰馬室的門,做了個推的動作,這意思再明確不過,我們趕緊鑽進了戰馬室,合力去推門。


    雖然門被泡在水裏加大了阻力,但這青銅門本就不算太重,推起來也沒費多大力氣,我們很快便把門關上了。


    直到此時我們已經在水下憋了將近兩分鍾,但誰都不敢浮出水麵,因為不知道天蠱有沒有跟進來。


    陳先生仰著頭讓頭燈的光芒照射上去,我們透過水麵盯著那光柱,過了十來秒也沒看到蟲子的蹤跡、


    陳先生示意我們先別動,他自己則是慢慢的把頭探了出去。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水下暗了不少,又過了兩三秒,我感覺到自己的衣領被人揪了一下,整個人便被拎出了水。


    才一出水我便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抹了一把臉,北魚和莫非也都出了水,正大口大口的唿吸著新鮮空氣。


    我們知道現在算是暫時安全了,便都打開了燈,戰馬室一下子便亮了起來。


    戰馬室的水要深得多,已經到了胸口。


    莫非胡亂的擦掉臉上的水跡,問道:“接下來怎麽辦??”


    北魚看向陳先生:“是走還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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