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二流子的審問結果更符合張宏城的期待。


    常年酗酒的二流子果然忘記了當初買他去收拾老編輯的陌生人長什麽樣。


    隻記得兩人之間的矛盾主要是發生口角……。


    手裏拿著老編輯的幾份文稿,張宏城讓胖子用仿寫軟件弄出了一份老編輯的罵人文字。


    在這一篇短短的文字裏,老編輯著重罵了某次征文中某人的文章狗屁不通並兼有抄襲的嫌疑。


    張宏城當即采用這個證據,列出了一份嫌疑人名單。


    好巧不巧,喜歡給及西日報社投稿和參加征文活動的石豐收同誌就是其中一員。


    自從收到有大佬要收拾張宏城的消息後,石豐收一直在關注著張宏城。


    可張宏城破局的速度太快,他沒來得及做任何落井下石的動作,對方就已經做出了一連串讓人瞠目結舌的成績。


    就在石豐收頹然準備收迴目光的時候,卻從馬豔麗那裏得到了一個讓他聳然聽聞的消息----張宏城盯上了他!


    張宏城“無意”中透露給日報社的消息裏有這麽很重要的幾條。


    其一,買兇傷人的人年紀不大,在外的名聲很好。


    其二,這個人當初給老編輯投過稿,因為老編輯在罵人的那段文字裏還引用了這個人投稿中的一段文字。


    其三,這個買兇者的投稿被老編輯用一個鐵盒子鎖著,應該就在老編輯的房子裏。


    張宏城正在向報社索要老編輯當初宿舍的鑰匙……,隻是張宏城手裏還有其他案子要辦,所以他會在兩天之後再趕去及西。


    石豐收慌了!


    雖然他沒有買兇傷過人,但是剽竊文章的事他還真幹過,也給這個老編輯投過稿!


    最麻煩的是石豐收知道自己與張宏城不對付,設身處地的想,如果他是張宏城的話,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對自己落井下石!


    尤其是馬豔麗告訴他老編輯罵人文字中引用的那幾句話,石豐收實在是太熟悉了。


    正是他經常在文章裏引用的幾句套話……。


    張宏城從一開始就很清楚石豐收最在乎的核心利益是什麽。


    他的名聲!


    石豐收靠著在親朋好友之間經營的好名聲,形成了一張遍布中下階層的關係網。


    在能力相同、功績相仿的情況下,他每次在競爭中脫穎而出,靠的就是他經營出來的好名聲。


    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他的人設非常的討喜,很容易交到朋友。


    張宏城做的不過是把模棱兩可的消息傳進了及西日報社。


    他確信以石豐收的為人,絕對不敢賭自己對手的品德下限。


    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人設受到任何傳言的侵害,更別說被張宏城抓去審問定罪。


    就算屆時證明不是他幹的,但死去的老編輯指責他剽竊的事一旦曝光,也足以讓他敗光自己所有的人設。


    所以石豐收肯定會提前采取自救的行動。


    張宏城之所以說自己會在兩天之後去及西,為的就是給石豐收作出自救的時間和機會。


    石豐收果然沒有讓張宏城失望,他依靠馬豔麗弄到了老編輯老宿舍的備用鑰匙。


    隻不過在他剛剛拿到那個鐵盒子的時候,外麵已經響起了張宏城和旁人大聲說話的聲音。


    來不及撬開鐵盒子上的鎖,石豐收抱著鐵盒子從樓梯的另一邊飛速的逃走。


    驚魂未定的石豐收小心翼翼的迴到自己的宿舍,忐忑不安的他撬開鐵盒之後卻發現,裏麵的東西根本不是自己的投稿。


    那是老編輯臨終前自己寫的一封稿件,還自我評論說,這是他根據省裏報社領導喜好耗盡心血寫的一篇文章。


    要不是他早就退休的話,憑著這篇文章絕對能入了省報社領導的青眼。


    見到不是自己的那份投稿,石豐收的心裏先是一陣輕鬆,但在看完這份稿件之後,他心中的狂喜幾乎無法抑製。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拿著信紙的石豐收,雙手在微微的顫抖。


    老編輯在文章的末尾說了,這篇文章他從來沒給任何人看過,隻留待有緣人……。


    一陣狂笑從石豐收的宿舍裏傳出。


    這一年多來,他過得實在是太壓抑了,幾乎時時刻刻都生活在那個姓張的陰影之下。


    老天爺這迴終於開了眼,讓他有了進步去省裏報社的機會!


    石豐收欣喜若狂的原地轉了一百多個圈,直到雙腿發軟才停下來。


    他二話不說,立即拿出紙筆開始謄寫這篇文章。


    午飯沒吃,晚飯沒吃,他一連抄了七八遍,才終於抄寫出了一篇他最滿意的文章。


    忍著腹中的饑餓,石豐收將多餘的稿子和老編輯的信件全部付之一炬……。


    也讓張宏城和胖子在文章上用的加了料的墨水失去了用武之地。


    這篇文章當然不錯,是胖子找了關係請一位省日報社的老爺子出手寫仿寫的。


    張宏城彈了彈手裏最新出版的及其日報,對著三版頭條文章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老編輯被打案已經被他“放棄”追查,因為他又盯上了一個毀壞公物案。


    前年年底縣裏開大會的前一天,有幾個小痞子夜裏酒後把劇院門口的宣傳欄砸了個稀爛。


    這件事給了第二天開會的全縣頭頭們一個大大的沒臉。


    撒酒瘋的五個人被抓住了四個,剩下一個主犯逃的不知去向。


    張宏城“分析”了一個寄信來迴的時間,很快就把這個人從他舅舅的老房子裏抓了迴來。


    這個時候距離張宏城臨時掛職向紅公社公安特派員的時間還剩下不到六天。


    當然這個案件也是張宏城和胖子特意挑出來。


    剛剛被抓的這個哥們在勞改期間,曾經寫了好幾份材料舉報自己去世的舅舅,試圖立功減刑。


    他的舅舅是某單位的老保管員,被自己的外甥舉報經常從老倉庫裏往外倒騰東西。


    公安人員根據這人的舉報,對他老舅的房子搜了好幾遍,結果什麽都沒找到。


    直到他第二迴舉報時提供了一個新的信息,這才讓公安找到了他老舅藏東西的地方。


    在那個年代的公安眼中,他老舅偷拿的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抄來的字畫、半舊的瓷器瓶子、發黃的書籍等等。


    張宏城自然是知道這個人老舅真正藏東西的地方,在去抓這個家夥之前他提前去人家老舅藏東西的地方走了一趟。


    旁的不說,小小的房間裏,僅僅是明清時候的字畫就有十幾件之多,又足夠另一個時空的胖子逍遙快活好長一段時間了。


    臨走之前,張宏城在剩下的字畫裏塞了一份胖子找人高仿的畫作。


    那是一幅沒有任何文字的老版人體經脈圖……。


    這幅人體經脈圖比張宏城當初從楚描紅手裏得到的那幅多了一個小小的印章。


    【翟忠恕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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