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大意。”


    施元鏡又給暈倒在地的洋人的後脖頸上補了一記手刀,確保對方起碼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表情訕訕的任明空走了過來,掀掉對方的兜帽,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名洋人,看上去有一點點麵熟,應當確實是自己在外麵的時候見過的人。


    “我沒想到他這都還能跑,失算了。”任明空也不扭捏,承認自己不夠謹慎。


    畢竟誰能想到一個被刀抵在脖子上的人還能這樣輕易地逃脫?隻能說任明空還是低估了超凡者的身體素質,被剝奪了力量的他們仍然有著遠超常人的水平。


    暫時先將洋人搬到一旁的陰影裏以免被路過的乘客看見。


    任明空和施元鏡來到了木箱之後,被洋人劫道的那名船客還在戰戰兢兢地探著頭打量著這邊的變化,生怕自己是剛出狼口又入虎穴。


    那是一名年齡沒比施元鏡大多少的女子,身著碧綠繡裙,脖子上有著被勒紅的痕跡,身高比施元鏡略矮幾厘米。


    “姑娘,你沒事吧?”任明空見狀,上前兩步,好心問候道。


    誰知那女子見任明空走上前來,原本就驚慌的眼神頓時一陣跳動,噔噔噔連退數步,仿若見了兇神惡煞的鬼怪一般,上下唇貼合間不住地顫動,眼看就要發出驚聲的尖叫。


    她不是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剛剛救了她,而是之前驚嚇過度,慌亂之餘又看見任明空從陰影中閃出,手中黑芒一閃,便將劫持她的洋人給製服的場麵,頓時本能地將任明空當成了更加兇狠殘暴的惡徒。


    說白了就是目前處於應激狀態。


    任明空眼看不好,這要是她叫出聲來,再多吸引來幾個人,那自己和施元鏡可就要攤上麻煩了。


    即便這女子能證明自己的清白,但就她現在這狀態,任明空估計她連句明白話都說不了,更別提什麽證明施元鏡和自己是無辜的了。


    心念至此,任明空連忙兩三個箭步上前,捂住了女子的嘴。


    折騰了幾分鍾後,任明空確定這女子不會再突兀地喊出聲,方才慎而又慎地鬆開了捂住嘴的手。


    女子像是瑟縮的貓,依舊向後傾倒著身子,不願靠近任明空。


    可也許是同為女性的緣故,她看向施元鏡的眼神明顯要親切許多。


    這搞得任明空好不鬱悶。


    有沒有搞錯,是我救了你,而且我哪點看上去不比那個三無麵癱少女親和慈祥?


    但沒辦法,既然女子對施元鏡親切,那任明空也隻好讓開位置,示意不願多說話的施元鏡來與她溝通。施元鏡剛一走上前,那女子便低哭了一聲“姐姐”,同時竄了過來,縮在了施元鏡的懷裏緊緊抱著她瑟瑟發抖。


    施元鏡微微一怔,而後伸手在女子背上輕輕拍了拍:“沒事了。”


    任明空在看到女子撲入施元鏡的懷中時,心頭一顫,默唿糟糕,施元鏡這小姑娘,平時最討厭和別人肢體接觸,自己就算是救她的時候不小心摸了她一下,都能被她宣稱要下殺手報複迴來。


    他正準備衝上前去把女子和施元鏡拉開,卻發現施元鏡的反應雖然很是抗拒,但還算冷靜,沒有要殺人滅口的架勢,便作罷了。


    嘖嘖嘖,這也有差別對待,果然會撒嬌的妹妹最好命。


    但這並不意味著施元鏡能忍她多久,這要是熟人倒也罷了,在陸家胡同的時候,裴湘湄最愛揉施元鏡的腦袋,一開始施元鏡也不是沒抗議過,甚至還屢次想與裴湘湄動手,但裴湘湄仗著實力穩壓施元鏡一頭,始終讓小姑娘無處發泄,再到後來打得過裴湘湄了,但施元鏡卻沒那麽抗拒了。


    隻過了兩三秒,施元鏡的額頭便快要繃起了青筋,她鬆開摟住那女子的雙臂,輕輕推了推對方。


    推不動。


    好在任明空在一旁始終注意著施元鏡的反應,此時一見三無少女不耐煩,便主動上前把那女子的胳膊從施元鏡的腰上給掰了下來。


    施元鏡再輕輕一推,兩人便分了開來。


    那女子這會兒也不如剛才恐懼了,也許是有了懷抱的恢複。


    “姑娘,你還好嗎?”任明空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並決定如果這會兒對方還是跟剛才一樣的反應的話,自己幹脆把那洋人未完成的劫道大業做到底得了。


    女子還是有些害怕,但不如剛才惶恐了,聞聽任明空的問題,答道:“多……多謝公子小姐相救,小女無礙了。”


    她不自覺地往施元鏡那邊靠了兩步,施元鏡何等反應,在她抬腳的時候就同步往後退了兩步。


    任明空看得嘴角直抽搐。


    “你別亂動,站好了說話。”他抹了一把臉,感覺自己跟這女子說話比剛才救她還累,“我問你,你叫什麽名字?何處人士?可認得剛才那人?”


    女子被任明空連著的三個問題砸了一下,啊了兩聲,吞吞吐吐地迴答道:“小女……瑤氏,家中排行小幺,叫我瑤小幺就可。我本大啟東湖州人士,同手帕交的姐妹來蜃樓上遊玩,不慎走散,正是驚慌之際,卻被歹人劫了,萬謝公子小姐搭救。至於方才那人,小女不識得。”


    瑤小幺?


    任明空暗地裏撇撇嘴,他才不信這個名字,對方說名字的時候都吞吞吐吐,這要麽是個化名,要麽就是別人的名字。


    但出門在外,尤其還是在這蜃樓之中,誰沒個第二層身份?


    至於對方說的同姐妹來蜃樓遊玩,任明空則直接提出了質疑:“你們兩名女子,竟然敢來這蜃樓遊玩?你別告訴我你不曉得這兒是什麽地方?”


    瑤小幺咬了咬嘴唇,粉麵羞紅,好似有什麽羞於啟齒之事。


    權衡過後,她還是說道:“小女如實告訴二位,我的一位至交好友在數年前於海濱失蹤,當時蜃樓的補給船正巧停靠在附近,於是我便始終疑心那位好友是被擄到了蜃樓上,這次前來是為尋她而來。”


    難怪羞於啟齒,好友被擄到蜃樓上數年未歸,除了被迫賣身於此,沒有別的可能了。


    對於這個解釋,任明空微微點頭,沒什麽問題。


    瑤小幺左右環顧了一圈,眼神閃爍,似乎還在尋找她那位同行卻走失的手帕交,見任明空與施元鏡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問,便後退兩步施了一禮,表示自己要先行離開尋人去了。


    “慢著。”任明空誒了一聲,攔下了轉身欲走的瑤小幺。


    “公子還有什麽事嗎?”瑤小幺轉過身來,略帶警惕地看向任明空,她直到現在也沒把任明空當什麽好人看,隻是對方救了自己,不得不有問必答罷了。


    “那個……”任明空感到有些不好開口,但念及這本是古今常理,又想到因果二字,最後摸了摸腰包,終是拉下臉皮咬牙道,“姑娘不對救命恩人贈予些報酬嗎?”


    瑤小幺張了張嘴,雙目瞪得滾圓,仿佛在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麽,她鼻子一皺,跺著腳指向任明空腰間的玉佩,嗔道:“公子腰間玉佩質地渾元,天然雕飾,一看便是不凡之物,以公子的身家,怎麽還緊著這點小錢?”


    “錢是小錢,事是大事。”任明空厚著臉皮接著說,“我要不要是我的事,但你給不給卻是你的態度問題。”


    我救了你你總不能拍拍屁股走了吧?


    不過他心裏暗自震驚瑤小幺評價自己腰間那塊玉佩的話語,他可沒想到開局自帶的飾品能有這個價值,按理說這種東西不應該都是徒有其表的嗎?


    瑤小幺見任明空態度堅決,隻能萬分氣惱地從荷包裏摸出一把銀票,數也沒數直接塞給了任明空。


    然後頭也不迴地小跑著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任明空摸摸鼻子,彎腰把掉在地上的銀票撿了起來,略略數了數,再看了一眼麵值,頓時低聲吹了個口哨:“小幺姑娘還挺有錢的嘛,隨手一抓就是七百兩銀票。”


    如果這兒的物價和古代的平均水平差不多的話,七百兩可都比一條人命要值錢得多了。


    施元鏡不在意這些,她隻負責在需要動手的時候雷厲風行,籌錢這種事實在有些難為她了。


    “她有問題。”


    施元鏡看了一眼瑤小幺小跑離開的方向,說了四個字。


    任明空把銀票卷起來塞進懷裏,故作無聊地啊了一聲道:“這船上誰沒點問題,方浩,遊先生,還是落紅。我知道你說的是瑤小幺沒說實話,我聽出來了,她從頭到尾估計隻有扔我手裏的錢是真的,但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最需要是真的的東西是真的就行了。”


    施元鏡被任明空一通話給堵得啞口無言,當然,她本來也沒多少話想說。


    “七百兩,應該勉強夠我們在這兒用一陣子了,現在就先去後三十三艘樓船上看看這裏的烹飪水平如何吧,順便打聽一下仙姬落紅的船在哪個位置。”任明空剛邁出半步,又想起來被施元鏡打暈的洋人,“至於這個家夥,嗯……你說這兒的青樓收不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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