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任明空走遠的於知一,站在原地喝完了那杯奶茶,她喝得很認真,就像第一次墜入愛河的小姑娘喝著男朋友給自己買的奶茶一樣。


    喝的不是奶茶,是滿滿的愛。


    喝完之後,她舔了舔吸管,最後把空掉的杯子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她想起了出來的時候跟父親吵的那一架。


    “於知一!你敢去!”


    “嗬,我知道你要對他做什麽,別做夢了。”


    向來溫和儒雅的於成禮此時無比地暴怒,他感到了背叛,這背叛不是來自別人,正是來自他的女兒。


    他指著於知一的鼻子大吼:“你姓於!別忘了是誰給你的現在的一切!”


    “嗤……父親,也別忘了是誰給你的現在的一切。”


    嘭!重重的摔門聲之後,房間裏隻剩下了雖然憤怒但無計可施的男人的身影。


    ……


    走出去一段後,馮元熙打量了一下任明空,好奇道:“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他渾然不覺自己臨陣脫逃的行為有多不厚道。


    任明空白了他一眼:“能好看才怪了。”


    不論是意料之外的偶遇,還是談話過程中自己處處落下風,又或者於知一最後的那句頗具攻擊性的話,都讓任明空不太能高興起來。


    在任明空的提議下,兩人現在正在往信玄口中的“諸葛門庭”走去。


    “那人是你女朋友?前女友?”馮元熙帶著任明空在燈火輝煌的商業古街裏七彎八拐繞來繞去,輕車熟路。


    任明空嗯了一聲:“前女友,大學的時候談的。”


    他這麽一說,馮元熙就想起來了,恍然道:“那位於家的大小姐?嘖嘖嘖……”趙飛蓬、於知一還有任明空的事情當時在大學裏幾乎是傳得人盡皆知。


    更何況超凡潛力普測時趙飛蓬被揍的那一幕還恰好碰到馮元熙也在場,雖然那個時候他與任明空並不認識。


    “你這是什麽語氣!”任明空佯裝生氣。


    馮元熙嘖嘖嘖之後,又露出一臉古怪的笑:“我要說,人家對你分明還有感情,你看那眼神那神態,可惜啊,多情總被無情傷。”


    任明空微惱:“你要是心疼她那你去撫慰她的傷,你個修道之人,談起情情愛愛來倒好像比我還在理。”


    “不去不去,我更心疼你……”馮元熙說著抿起嘴唇看了任明空一眼,“……的錢途,於家大小姐啊,你要是入贅了那得是享不完的榮華富貴。”


    任明空青筋都要起來了:“說話別大喘氣!”


    兩人在馮元熙的帶領下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終於離開了商業街,沿著河岸往上遊不緊不慢地走著。


    河岸邊鋪就了瀝青的步道,沿岸栽種著繁茂的濕地植物,一蓬蓬的蘆葦杆裏隱藏著一個個小小的世界,好在現在不是夏夜,否則走在這種路上一定要當心腳下會不會踩到什麽東西。


    這條路雖然是從商業街引出來,但卻仿佛是被遺忘的小徑一般,除了任明空和馮元熙之外,隻有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走著。


    任明空略略掃了一眼走在兩人前麵遠處的那個身影,那是個女人,腿很長且有力,似乎捧著一本書在看。


    無怪於任明空謹慎,實在是他最近被身材高挑的女人整得有點敏感。


    稀稀朗朗的月光透過厚厚的雲灑在河麵上,這是一條人工開掘的小河,左右不過八九米寬,從上流的一片天然大湖引水往下遊去,環繞著商業街流淌,給那兒增添了一些人工景致。


    在搞清楚這條河是從大湖引的水之後,任明空就不難猜測馮元熙想帶自己去哪裏了。


    “他們隱居在湖邊?”任明空問道。


    馮元熙歪著頭糾結了一下:“算是吧。”


    “什麽叫算是?”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前麵的女人雖然在看書,但那雙大長腿交錯的速度卻比任明空和馮元熙要快了不少,不一會兒就拉開了很長的距離。


    十幾分鍾後。


    上遊的大湖是一片群山環繞的所在,靜謐的湖麵像是一麵仙女的鏡子落在了人間,時不時泛起的微波述說著水麵下活躍的生態,伸出水麵的水草也隨風搖擺,沒有一絲聲響,柔弱得如同少女的裙擺。


    “這是……你師父說的諸葛門庭?”任明空仰頭四十五度,麵色木然地盯著頭上“湖光山色”的牌子。


    他麵對“湖光山色”後的那一大片現代別墅群,終於知道為什麽馮元熙剛才說“算是吧”的語氣那麽勉強了。


    這叫隱居?這是傳說中的“諸葛門庭”?這是個古老家族該有的樣子?


    腦子裏雜亂的風暴消停後,任明空仔細想想,其實好像也對……


    馮元熙邊往裏走邊道:“是啊,沒想到吧,我第一次來也懵了。”


    任明空拉住了他:“現在登門拜訪會不會不太好?”他其實也沒有非要見一見這裏的諸葛家支脈的想法,白天和信玄老道提起策算之事不過是為了寒暄。


    “無妨。”馮元熙擺擺手,“我師父與他們同仇敵愾,交情還行,我好不容易迴來一趟,現在才九點,去坐坐也無所謂的。”


    “同仇敵愾?”任明空愣了愣。


    馮元熙一拍腦袋,有些懊惱:“噢對,忘跟你說了,進去他們家後千萬別提你認識諸葛關燈,還有他哥。不然他們絕不可能給你什麽好臉色。”


    好家夥,這麽個同仇敵愾。任明空懂了,信玄跟陸行之鬧別扭多年,這兒的諸葛支脈又和諸葛關燈他們主脈積怨已久。


    馮元熙按響了別墅群大門口的通話係統。


    嘟嘟嘟幾聲之後,一個有些慌忙的少年聲音響起:“哪位?”


    “觀星?是我,崇明。”馮元熙說道,“幫我開下門,帶了個客人來。”


    那邊的聲音在安靜了半秒後,頓時驚喜起來:“崇明?你迴來了呀,快進來快進來,我們這邊有點忙,就不去門口接你了。”


    難怪聲音那麽慌,原來是有點忙,也不知道是碰上什麽事了。


    掛掉通話,別墅群門口禁閉的大門緩緩向內打開。


    馮元熙轉過頭來,對任明空說:“諸葛觀星,他家的小兒子,是我從小就認識的朋友。”


    任明空在感歎諸葛關燈和諸葛觀星這兩個名字的奇妙的同時,注意到了馮元熙表述裏透露出來的信息:“你是說,這兒隻有一家?”


    “對啊,你難道以為這一大片別墅群都是住的諸葛家的人?”馮元熙笑笑,“你以為他們是什麽大家族呢?”


    被這麽一說,任明空也反應了過來,這才合理。


    兩人往裏走去,別墅群的規模是相當可觀的,不過在見識過了於家莊園的奢華之後,任明空再看見這些也不覺得稀奇了。


    沒一會兒,馮元熙在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


    “到了。”


    任明空看了看眼前的別墅,又看了看四周其他的,覺得似乎也沒什麽太大的特色,他還以為諸葛家的住處非得搞出多大的玄妙才對。


    若不是住的別墅,倒還真有點隱居那味兒了。


    兩人一前一後邁上幾級台階,推開了諸葛觀星專門留的虛掩的門。


    “他們家七口人,觀星是小兒子,他有個姐姐,然後是他爸媽,再往上是奶奶和外公外婆。”馮元熙低聲介紹道。


    爺爺不在了?任明空突然想起來諸葛明亮說過的,諸葛氏壽不過半百的事,支脈也受了這個影響嗎?


    如馮元熙所說,這家人對他和他師父信玄是舊交,所以不講究那麽多的禮數,甚至虛掩大門由著馮元熙自己進出。


    任明空跟著馮元熙走到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直到這個時候,這家也沒人露麵,但隱隱能聽到樓上傳來頗為熱鬧的說話聲。


    “這是來客人了?”任明空自言自語地猜測道,他腦海裏莫名浮現出了河邊步道上那個捧著書的女人的背影。


    她走到了自己兩人前麵,也不知道去了哪裏,諸葛家的客人會是她嗎?


    這時,一個爽朗大方的男聲從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傳來:


    “哈哈哈,小朋友猜得不錯。”


    來人身材挺拔,目光炯炯,看麵相約摸四十上下,一步一步穩穩地走下樓梯,含著笑頗為歉意地解釋道:“實在不好意思,恰就在你們造訪之前幾分鍾來了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有所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馮元熙站起身來,笑著迴道:“叔,咱不講究這些,無所謂的。”


    “崇明,好久不見了,家師可好?”男人走到客廳,示意兩人坐下說話,不必拘束,隨後他看向任明空,“這位是?”


    任明空拱了拱手:“小輩任明空,馮元熙的朋友,深夜登門叨擾,諸葛先生勿要見怪。”


    馮元熙點頭:“他是我同學,我這次迴來也是因為他。我師父嘛……還好,還是那麽抗揍。”


    一句“還是那麽抗揍”,讓男人滿是無奈地笑出了聲,他又對任明空道:“我叫諸葛明乂,你若是不嫌,跟著崇明一起叫我一聲叔就可以。”


    “叔。”任明空當然不會拒絕對方的好意,“實不相瞞,這次拜訪,確實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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