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開始了。


    在拉曼斯克和阿米爾的戰鬥進入焦灼時,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場更劇烈的戰鬥正在進行,雙方分別是一個頭戴兜帽的男人和一個身著輕甲的武士。


    那是各自背後的勢力:灰色議會與櫻組。


    兜帽男手中亮起了一把重型光劍,橫架在肩頭,陰影中的上半張臉不辨喜怒。


    武士則屈著膝,平舉手中太刀,刀尖直指對麵的敵人,在他的刀刃上,時不時有電光流過。


    兩人之間沒有交流,不是因為冷酷。


    隻是因為聽不懂對方說什麽。


    剛剛結束了第一次試探性出手的二人此時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在他們四周,是被戰鬥餘波摧毀的殘垣斷壁。


    雙方都是d級超凡者,破壞力遠超e級一大截。


    四大勢力的爭鬥並不隻是各自明麵上的競爭,還有他們這些背後支持者的拚殺。


    兵對兵,將對將。


    兜帽男和武士之間的空氣漸漸肅殺,不約而同停手的他們在下一秒又不約而同地動了。


    太刀與光劍交錯碰撞,一溜火星在空中迸發,兩人都是擅長近身格鬥的強者,也選擇了最樸實的戰法。


    駭人的衝擊波一次次在刀劍交接處爆發,四周的殘垣斷壁也就是這麽來的。


    武士手中的太刀仿佛冰冷的獠牙,斬向兜帽男的脖子,而後者不慌不忙,一個俯身,刀鋒便擦著後腦勺滑了過去,再一個抬頭,用肩膀猛地撞擊向太刀的刀背。


    這一撞差點讓武士手中的太刀脫手飛出,還好他反應及時,將刀抽了迴來。


    但兜帽男也不好過,他的肩膀與太刀碰撞處,散出了一股焦糊味,那是武士附著在太刀上的電光侵入了他的身體。


    兜帽男舉起手中沉重的光劍,又硬生生與武士拚了一招。


    論蠻力,終歸還是兜帽男更勝一籌,武士的虎口在幾次硬拚之後已經滲出了鮮血,手腕也有些顫抖。


    不能這樣硬拚。武士眼睛一眯,側身閃過沉重的橫掃,腳下的步伐開始帶上了一絲迷亂的意味,兜帽男一時隻覺分不清對方究竟想要往哪個方向行動,或虛或實的刀光一次次試探過來,試圖擾亂他的判斷。


    但兜帽男也並非等閑之輩,嗡地一聲,他周身蕩起了一層光罩。


    太刀砍在光罩上的鐺鐺聲不住地響起,那層光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了下去,可以預料,再過兩三秒,光罩便會破裂。


    不過這足夠兜帽男行動了。


    他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重型光劍,劍尖直指向陰雲密布的天空。


    下一刻,一束炎陽光束穿透雲層,連接在了光劍的劍尖,隨後,耀目的光線開始膨脹,變得越來越粗,雲層都被灼出了一個豁口。


    兜帽男手中的光劍在穿破雲層的光束增幅下,也膨大了數倍,在他手中恍如巨人的武器。


    武士見狀,手中的動作也加快了速度,腳下電光乍現,整個人在身後留下了一道道閃爍著電光的殘影。


    無數的殘影互成乾坤,自第一道殘影開始,左手陸續拔出了腰間短刀,與右手的太刀呈交錯封鎖之勢,絞殺襲向兜帽男。


    兩人在短時間的交手後,紛紛拿出了看家的本領。


    勝負就在這一瞬間。


    兜帽男身周的光罩應聲而破,那一道道電光幻影去勢不減。


    與此同時,兜帽男手中的光劍也斬了下來,雖然他隻是斬向身前的區域,但方圓數十米內內均產生了恐怖的壓力。


    一道道幻影在光劍下消融,耀眼的光劍也在這個過程中迅速黯淡。


    電光火石之間,刀劍交錯。


    一陣炫目的白光和爆炸之後,四周的煙塵緩緩散去,附近的房屋都成為了一片廢墟,d級強者對拚的破壞力與e級有天差地別。


    再觀廢墟中央,兩道身影如今已是分出了勝負。


    武士撐著太刀,屹立在皸裂的地麵上,他的輕甲和各處皮膚都布滿了灼燒的痕跡,那把短刀也斷成了兩截散落一旁。而兜帽男則躺在戰場中心數米外的地上,腰間一道長長的豁口往外滲著鮮血,溫暖的靈力在傷口的切麵上蠕動,試圖盡快治愈。


    武士抽出深深插入地麵的太刀,緩緩向兜帽男走去。


    此時不殺更待何時?


    兜帽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他淬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撕下一條布纏繞在腰間,輔佐以靈力勉強止住了鮮血。


    他的傷其實不算太重,並沒有傷及肺腑,隻需要壓下往外湧的鮮血,過段時間就又能生龍活虎。


    “你不會以為能殺我?”兜帽男看向拖著太刀緩步走來的武士,嗤了一聲,他們兩人其實都沒怎麽傷到根本,都隻是脫力透支了而已。


    這樣的狀態,誰都奈何不了誰,自己想走還是不太難的。


    武士聽不懂他講的英文,但看對方的表情也大概猜到是在嘲諷自己。他表情大怒:“混蛋,已是吾刀下敗將,還在嘴硬!”


    雖然各自說著對方聽不懂的鳥語,但表情的語言是沒有國界的。


    兜帽男心知對方有些惱羞成怒,便準備開溜。


    但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一陣誦經的聲音自遠及近漸漸響起,鑽入了兩人的耳朵,這誦念聲不同於他們在教堂或寺廟中聽到那樣能撫平人心中的波瀾,相反的,武士和兜帽男在聽到誦經的時候,腦海裏的雜念便如蜉蝣一般在刹那間一次次生滅。


    當然,若隻是雜念,那最多隻能幹擾他們的心神,沒有任何的威脅。


    可是事情怎麽會那麽簡單。


    兩人的心髒跳動開始漸漸與誦念的節奏同步,唿吸之間,或快或慢,失去了以往的平衡。


    一個傴僂的身影從遠處走來,身披袈裟,手中握著串有一百零八顆佛珠的菩提串,一顆一顆地掐著,每掐一顆,口中便吐出一個玄妙的經文。


    恆水寺大祭司。


    武士與兜帽男皆是失了鎮定的神色。


    在他們的情報中,這個老人根本不在考慮範圍內,因為他隻有在恆水寺裏時才能被稱之為強者,才有參與d級戰鬥的實力。


    可如今的現狀,讓關於恆水寺的情報全部都被推翻。


    大祭司哪兒是什麽寺中猛虎,寺外小貓?!他在寺廟外也能發揮出d級的實力!


    若他隻是e級,那必然無法這樣輕易地影響到兩名d級的強者。


    危險了。心跳和唿吸均被控製的武士和兜帽男心中同時閃過了這句話。


    恆水寺大祭司以老邁的姿態一步步來到兩人近處,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貧僧久等了。”


    ……


    對於整個墨索斯來說,兩位d級的強者的戰鬥固然激烈,但也隻是一個角落,真正的動亂源於四大勢力的主要成員。


    任明空和老範在街道上已經逼退了一波又一波向他們進犯的兇惡暴徒。


    其中有人認得老範,也有人不認得,但大都嗷嗷叫著衝了上來。


    “你小統領的身份到底有沒有用?”身著機甲的任明空抬手擋住了一塊向他扔來的石頭,隨手向石頭飛來的方向開了一槍,“咋一個個都打你呢?”


    老範聳了聳肩:“我這不是為了保密嘛,除了大統領伊姆蘭和幾個高層之外,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正說著,一段土牆後麵衝出了一個手持菜刀的男人,嚎叫著砍向了老範。


    眼尖的任明空看見了對方手指環節上的圖案,是升天會的人。


    這些暴徒,隻要看見不是自己勢力的人就會動手,任明空甚至看見有的上頭了的,連婦女兒童都不放過,更遑論自己和老範兩個異國人?


    老範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微微一抬手,提著菜刀的男人便倒在了地上。


    沒死,反而唿吸平緩——他陷入了睡眠。


    “但你已經被大統領‘殺掉’了。”任明空撇撇嘴,“也就是說你現在在白象同盟會其實是個死人,他們的小統領已經死了,這個身份起不到任何作用。”


    “也不能這麽說吧。”老範邊說邊將頭探出一堵院牆,觀察著外麵的境況,“我還是有一批親信的,他們……噓!”


    對於老範突然示意噤聲,任明空及時收斂住了一切動作,並向老範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老範迴應了一個手勢:強敵,備戰。


    這是二人在剛才的短時間裏約定的簡單手勢,以備不時之需,正好這時就用上了。


    強敵?


    任明空想了想,現在這個節骨眼,能被老範如此鄭重對待並且囑咐自己備戰的強敵,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而可能出現在這裏的,隻有一個人。


    白象同盟會大統領,伊姆蘭。


    喲,不是冤家可真是不聚頭,剛剛還說著老範被伊姆蘭“殺掉”,轉角就碰上了這個仇人。


    側貼著院牆的任明空雙手握持住了脈衝,藍盈盈的能量在槍口澎湃,通天機甲也隨之向上包裹住了他的腦袋,黑色的麵甲遮住上半張臉,隻留下一條冷酷的嘴唇。


    他的備戰模式很簡單,就如科技樹:覺醒1所說的一樣:一切的恐懼,都源於火力不足。


    那就用脈衝的炮火淹沒敵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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