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東旭死了之後,廠子裏給發了不少撫恤金,這個錢的數量,秦淮茹不知道,但是她清楚一件事。


    廠子不會給幾十塊錢,少說也得有個一兩百,兩三百的。


    秦淮茹頂了賈東旭的崗位,每個月發了工資都會給婆婆五塊錢,其中三塊錢是用來買止疼藥,另外兩塊錢則是給她的養老錢。


    當時,婆婆還不是那麽能用止疼藥,一個月也花不了三塊錢,所以這些錢必然是省下來的。


    一直到了前幾年,婆婆使用止疼藥的頻率越來越多,花銷也越來越大,但是也都維持在三塊錢之內。


    這麽多年,婆婆在家裏麵吃,穿的衣服也都是秦淮茹給買的,她根本就沒有什麽可花錢的地方。


    這也是為何秦淮茹會讓婆婆將錢拿出來的原因,因為她婆婆這裏至少也有個四五百的存款。


    現在呢,錢都哪去了?


    秦淮茹大聲的喊著,一臉的不解。


    “媽,錢呢,你倒是說句話啊。”


    賈張氏滿臉的心虛,不敢說話。


    直到秦淮茹把她問的不耐煩了之後,賈張氏才說道:“花了,都花了。”


    “就你可以吃好的,穿好的,我這個做婆婆的不行嗎,在家裏麵連個肉都吃不到,我就拿錢去買啊,這有什麽奇怪的。”


    賈張氏越說越理直氣壯,甚至將錢都用來買什麽說了出來。


    秦淮茹聽著婆婆的話,眼睛逐漸瞪大,從震驚到絕望。


    原來在她上班,孩子們上學之後,婆婆就會出門,去包子鋪買肉包子吃。


    一次就買三個肉包子,有的時候還順便買點別的東西。


    到了中午,又會去買點鹵煮,鹵味等等,甚至還買過烤鴨。


    這麽多年,秦淮茹從來都沒有單獨給自己買過烤鴨,她上次吃還是同事給的。


    那次她還特意帶迴來,自己就吃了點鴨皮。


    不止是自己,家裏的孩子,小當和槐花天天跟著吃糠咽菜。


    以前傻柱天天帶飯盒迴來的時候,倒是吃的好,後來就不行了。


    一家子都吃的這麽差,可是婆婆呢,自己偷偷拿著錢去買吃的。


    要不是有今天這檔子事,秦淮茹根本就不知道婆婆竟然會做出來這些事情。


    吃獨食啊!


    她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感覺心很疼,身體很冷。


    她坐在地上,整個人蔫了吧唧的,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樣。


    既要還錢,還沒有了工作,家裏麵的存款還都被婆婆吃了個一幹二淨。


    傻柱跟她決絕,一大爺也不願意幫助他們。


    秦淮茹感覺自己孤立無援。


    也是,就連家裏人都不跟自己一條心,她還有什麽指望呢。


    “我覺得咱們被抓起來也挺好。”秦淮茹笑了起來。


    “我才不要去坐牢,我這麽大把年紀,可經不起這個折騰,你不是認識那麽多人,快去借錢。”


    賈張氏罵罵咧咧,催促著。


    秦淮茹抬頭看著她,“媽,你是不是在做夢,人家怎麽可能借給我這麽多錢,要是以前,傻柱可能會給,但是人家現在跟咱們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了。”


    “怎麽沒有,你以前白給他洗衣服打掃衛生了,快去借啊。”


    秦淮茹抓著椅子才站起來,即便這樣她也感覺自己渾身無力。


    “媽,我覺得以前就是太聽您的話了,才會導致現在這樣,您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跟我一塊去借,您要是不顧及家裏,那就在這等著,以後我不會再叫您媽了。”


    賈張氏登時就怒了,“你什麽意思,不認我了是吧。”


    秦淮茹沒有理會她的怒吼,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房門重重的關閉。


    賈張氏被嚇了一跳,罵道:“嚇唬什麽,真以為我是被嚇大的。”


    說完,她就想著,該不會真的不認自己了吧。


    那些錢都花了,屬實是她的不對。


    可這些錢本來就是自己的,她想花就花,那又怎麽了。


    誰能想到會出現這樣一檔子事。


    不對,要是還不上錢,自己也會被抓起來。


    她一把年紀了,要是被關到監獄裏麵去,丟臉不說,根本就不適應那裏的生活。


    聽說監獄裏麵有老鼠,每天還都吃不飽飯,就連睡覺都是睡在草甸子上麵。


    想到這,賈張氏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不行,她不要被抓。


    賈張氏也跟著出去了。


    .....


    棒梗的處罰,很快就在廠子裏傳遍。


    軋鋼廠下班,工人們也都在討論著這件事情。


    “小小年紀不學好,就應該送到少管所去教育教育,不然以後還了得啊。”


    “沒錯,小時偷針,大時偷金,棒梗這麽小就偷公家的東西,長大了還不知道偷什麽呢。”


    “我還以為會槍斃棒梗呢,沒想到竟然放過他了。”


    “畢竟年紀小,而且賈家就這麽一個男人了。”


    “就他還男人,我呸,當時老賈多麽老實的一個人,為廠子做出了不少貢獻,怎麽就生了賈東旭那樣的兒子,賈東旭又生了棒梗這樣的兒子。”


    “這是壞在了賈張氏身上,之前她來廠子裏鬧,說是老賈找女人,鬧得多麽厲害啊,最後發現根本沒有那迴事,人家也不道歉,反倒是理直氣壯的說老賈是她男人,想怎麽鬧就怎麽鬧。”


    “我記得,當時都說老賈娶了個壞女人,這女人不行,影響三代,老話還是說得對,你看看這不就是。”


    “要是老賈還活著,有他教育棒梗,可能還不會這樣,隻可惜死的早。”


    “我覺得老賈就是被他老婆克死的,你們想想,家裏麵有這樣一個女人在,這誰能受得了啊。”


    “說的也是,不過以後好了,秦淮茹也不在軋鋼廠工作了,省了不少的麻煩。”


    “聽說他們家要賠廠子二百多塊錢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還上。”


    “那就不知道了,平常秦淮茹都去給人家借糧食,估摸著沒有存款吧。”


    “要我說就是活該,也沒有必要去可憐這種人。”


    “這麽想想,雖然我家那個老婆脾氣差點,但是裏裏外外的是把好手,孩子們也教育的好,我也知足了。”


    “是啊,比起來秦淮茹和她婆婆,咱們老婆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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