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徐寅萬般不願,我還是很快從他那拿到了想要的東西,賬冊上所選之人的聯係方式,三個電話號碼。


    從剛接電話時的惱怒到後來的戰戰兢兢,徐寅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麽,在目前這種時候,能把自己摘幹淨最好,若是做不到就要想辦法盡可能遠離漩渦的中心,最起碼別引火燒身。


    所以徐寅並未多問,而是很狡猾的選擇了裝糊塗。


    清晨朝霞滿天時,姐姐帶著早飯來到了醫院,與她一起來的還有馮笑笑,小九自然不離左右。


    自從馮笑笑加入進來之後,三人就真成了姐妹似的,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


    不過我並未因此大意,就憑她與葶苧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關係,而且早前還撂下那句話,我可不信她能這麽快便放棄自己的初衷,所以我隻能小心提防著。


    離開醫院之前,我先去找了主治醫生,從其口中得知小妖恢複的不錯,基本上再過幾日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迴家靜養了。


    主治醫生的話讓我徹底放心下來,為了避免夭小妖得知後鬧著提前出院,我暫時不打算提及迴家靜養的事。


    與栓子一起迴到酒店,等這小子迴房睡了我又打開電腦,折騰了半天才從齊局發來的賬本掃描件中,把徐家與我所選三人的賬目往來截取出來存入手機,編輯好之後分別給三個電話號各發了一條短信。


    做完這一切便把手機改成靜音模式,隨手丟到床頭,而後吹著口哨去浴室衝了個涼,等二十來分鍾後再迴到臥室,拿起手機一瞧,我忍不住笑了。


    光未接來電就近三十條,除此之外還有十多條短信,內容不一,前倨後恭的態度變化更是明顯,不過令人奇怪的是迴電迴信息的隻有任職於國有石化集團的王姓老總,以及姓周的年輕企業家,而那位某省大員卻是沒任何動靜。


    老王八蛋,真以為裝死就能躲過去了?


    我暗罵一句,又翻出先前截取的賬目往來看了看。


    近幾年這位大人物與徐家交往密切,粗略一算,僅銀行流水就有上億,另外零零總總的還有古董字畫不動產的贈送,也都有詳細記錄。


    俗話說拿人的手短,既然從徐家撈了這麽多好處,必然需要禮尚往來,比如在工程上為徐家大開方便之門,又或者把某些重要項目交給徐家去做,說到底也不過是錢權交易。


    正當我琢磨這位大人物為何如此沉得住氣時,又有電話打進來了,沒有號碼顯示,我遲疑了下,還是摁了接通鍵。


    電話接通後並沒有人說話,隻能隱約聽到唿吸聲,雖然不知是三人中哪一個打過來的,可我明白,此刻先開口很容易陷入被動。


    魚兒既然已經入網,著急的必然是魚兒,我悠閑的點了根煙,半靠在床頭,與電話那頭較量起耐性來。


    “說吧……你,想要什麽?”良久之後,終於有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些低沉,略帶壓迫感,特別是節奏,短短的一句話陰陽頓挫,若非在官場上有十數年的浸淫,很難做到這點。


    我立刻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十有八九就是那位大員,當然,也不是所有身處上位者都是用語氣說話,像我認識的胡老爺子平日裏就挺和和氣氣的。


    把剛抽了兩口的香煙摁滅在煙灰缸裏,我這才緩緩開口,“這話今天已經聽得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一上來我就先撒了個謊。


    “什麽意思?”


    盡管這位大員故作深沉,可聽到這句話話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扯了扯嘴角,“您好歹也是一方大員,這麽淺顯的話都聽不明白?”


    電話那頭沉默。


    我笑了笑,“那我再說明白點,收到短信的人可不止您一位……”


    “看來不是為了錢財。”未等我吭聲,陰沉著嗓音又問道,“你與徐家什麽關係?”


    這迴換做我沉默不語了,所謂言多必失,與我說話的這位可不是能輕易糊弄的毛頭小子,任何一句多餘的話都可能讓他從中尋到什麽蛛絲馬跡。


    “哼!徐家這是要破釜沉舟了嗎?”等了半天沒等到我的迴答,對方怒哼了一聲,緊接著又是一聲喟歎,“唉,事到如今怨天尤人也沒什麽意義,說吧,要我做什麽?”


    我長舒一口氣,言簡意賅的提了幾句要求,都是早前謀劃好的。


    聽完之後對方並沒有急於表態,良久之後才傳來冷笑聲,“替我轉告姓徐的,別以為把水攪渾了就能脫身了,眾人都在一條船上,隻要有一個上不了岸,這船就必沉無疑。”


    我還在咀嚼這句話的含義時,嘟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對方話雖說得挺狠,卻也隻能硬著頭皮幹了,除此之外還有另一條路可選,那就是主動向組織交代問題,不過在我看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置身於懸崖峭壁之間,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掙紮一番,勇往直前往下跳的畢竟是少數,這是求生的本能,也是動物的本性,所以我並不擔心對方不按著我的要求去做,哪怕是讓他當一迴瘋狗去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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