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爾看上去對教廷的整套流程表現出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鎮上的其他人也許會更加狂熱,目前還未得到信息的玩家也許會冒失中招也說不定。


    言卿默不作聲地看向戴爾,戴爾剛好抬眼看過來,他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女孩,忽然道:“我剛才所說的那些,隻是對於鎮上居民而言所奏效的規則,一家人隻要獻出一個祭品就可以全家人都去參加狂歡節。但這個規則並不適用於你們這些外來人。”


    時衍靜靜地聽著,他慢慢地側目看了眼旁邊仍然在低著頭逗弄小貓的戴伊,少年眉眼低垂,慢慢地盯著看了一會兒,溫吞吞地轉迴視線,幾乎是隨口說道:“外來的客人想要參加狂歡節是以個人為單位,所以每個想要參加狂歡節的客人都要獻上一張門票,而不能像鎮上居民一樣以家庭為單位獻上獻祭品?”


    少年說起這話時,心思卻並未放在戴爾這邊,他分出心思觀察著旁邊一直低頭哄著貓貓的小男孩,心裏莫名地覺得有種微妙的怪異感覺。


    “咦?”


    聽完時衍的話,戴爾幾乎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麽知道?”


    時衍一頓,“一點小猜測。”


    既然方才戴爾一直在說神明眷顧他們的小鎮,那麽必然是有什麽東西將鎮上居民和外來的客人劃分開的,他們所最重視的事情便是狂歡節。


    這個劃分居民和客人的,應當就是他們最重視的狂歡節。


    “我小時候就很期待見到神明,其實現在也仍然在期待著。”戴爾低著頭,笑得有些彎了眼:“隻是我應當是見不到了。”


    “喵嗚~”


    腳邊忽然被一股毛茸茸的東西碰觸到,言卿低頭看去,小小一隻的小貓趴在女孩腳邊,整隻貓貓也才巴掌大小,因為後腿受傷的緣故,貓貓微微趴伏在地麵,抬起小腦袋衝女孩喵了一聲。


    旁邊的小男孩蹲下來把小貓抱起來,戴伊彎著眼出聲:“貓貓很喜歡姐姐。”


    言卿用手指撓了撓小貓的下巴,小男孩懷裏的貓貓蹭了蹭女孩掌心。


    “我也喜歡貓貓。”言卿垂著眼道。


    戴伊抱著小貓坐到戴爾身旁,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哥哥,“哥哥,我可以帶著貓貓去狂歡節麽?”


    “可以,都是進教廷的時候要把貓貓放在教廷外麵。”戴爾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不然就是對神明的不尊重。”


    戴伊表情不解:“為什麽這樣就是不尊重?萬一神明很喜歡小貓呢?”


    “我也不知道神明喜歡什麽,但是以前教廷選拔的時候從來沒有人抱著小貓進入教廷。”戴爾耐心道:“因為沒有先例啊,如果因為貓貓失去這個機會要怎麽辦?”


    戴伊抱緊了懷裏的小貓,“也許神明喜歡貓貓,之前沒有被選上就是因為沒有抱著貓貓呢。”


    戴爾歎口氣,揉揉自家弟弟的腦袋:“乖一點,不要鬧。”


    小男孩扁了扁嘴,不說話了。


    “謝謝你們之前幫忙照看了我弟弟。”


    將兩人送出門外,戴爾再次道謝,他想了想,還是提醒道:“並不排除還有其他客人知曉了門票的事情,你們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


    戴伊抱著小貓乖乖地站在戴爾旁邊,伸手拽住戴爾的衣角,“哥哥姐姐再見。”


    頓了頓,小男孩笑了一下,表情帶著孩子氣的天真:“狂歡節見哦。”


    ……


    ……


    離開戴爾的小屋之後,走在街道上,走到一半時,言卿微微停住腳步。


    時衍隨意地將手搭在女孩肩膀上,見她停下便也跟著停下,順著言卿的視線看過去。


    旁邊有家小屋院子裏,站在院子裏的男主人扶著小孩子的肩膀,神神叨叨地說道:“右右啊,你一定要爭氣啊,你的哥哥姐姐都沒有被教廷選中,現在隻有你還沒有去過教廷了……”


    被叫做右右的小孩表情有點害怕,看起來還是年歲尚小的光景,顫顫巍巍地點著頭。


    小屋微微打開的門縫內,幾個小孩顫抖著看著院內的景象。


    男人吼了一聲:“看什麽看!都給我進去,沒用的東西。”


    幾個小孩瞬間將腦袋縮了迴去。


    男主人發覺了站在街道處的兩人,看著明顯陌生的兩張麵孔,他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不耐煩地一擺手:“滾滾滾,看什麽看!”


    說完,男人拉著手邊叫做右右的小孩轉身迴了屋子內。


    言卿揣摩了兩秒,她轉頭看向時衍。


    “想去看看?”時衍垂著眼,輕輕地問道。


    言卿點了點頭:“感覺有點不對勁,可能是條線索。”


    少年拍了拍女孩的腦袋,默許一般拉住了言卿的手。


    兩人慢慢地挪到房子後方的位置,找了個隱蔽的死角翻進了男人家外麵的院子內。


    透過小窗口,言卿看到屋內貼滿了祈禱所用的紙符,屋內的男主人滿臉陰翳地坐在屋內的沙發上,他身旁低著頭膽怯地坐著的是方才那個叫做右右的小孩。


    其他的幾個孩子都滿臉畏懼地站在旁邊,幾個人擠成一團,看向男人的眼神滿是恐懼。


    女主人手中抱著教堂內擺放著的聖母雕塑的縮略小雕塑,小心翼翼地從樓梯上走下來,緊張兮兮地將手中的聖母小雕塑拿給右右,神神叨叨地出聲:“右右啊,抱好雕塑,聖母大人會保佑你進入教廷的,你要爭氣一些……”


    右右膽怯地接過雕塑,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下旁邊擠成一團站著的哥哥姐姐們,他似乎想要說話,但是最後還是慢慢地低下頭去,抱緊雕塑,縮著脖子點了點頭。


    男主人語氣不好地出聲:“你看看你生的都是什麽廢物!那麽多人,連一個被神選中的都沒有,養你們有什麽用!都給老子老實站好了,你們哪個惹老子不高興,就別怪我把你們當門票。”


    那幾個孩子抖了抖,滿眼恐懼。


    “氣什麽呢?咱們有那麽多孩子,總會有符合教廷要求的。”女主人在沙發上坐下,她溫柔地摸著右右的臉,看向孩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正待估價的商品:“右右要爭氣,不然下一次你就是我們一家人進入狂歡節的門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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