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山頭,殘陽如血。


    邊曉曉頭頂白色遮陽帽,站立在靜謐的田地中央。


    周圍寂靜無聲。


    十一班和桃李二班都安靜地看著田地中央四人的聲音。


    經過一次試驗,大家都知道場外助威對選手沒有任何用處,甚至會影響撈魚效率。


    這一次,桃李二班同樣挑選出兩名厲害的撈魚人。


    而十一班禹洋站在田地,顫顫巍巍,似乎下一刻就要摔倒。


    表麵2v2,實際1v2。


    “各就各位,預備,開始!”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雙方選手進入狀態。


    比賽開始還沒到十秒!


    邊曉曉將一條大魚撈進魚簍。


    撈完,邊曉曉神色如常,繼續下一個目標。


    她臉上冷白肌膚沾上泥點,眼中透著微微閃光,玉藕細手卻十分有力。


    心靜手快!


    緊盯目標!


    瞬間出手!


    比賽開始二十五秒,第二條魚收入囊中,甚至是條手掌般大小的中等魚!


    大魚行動緩慢,利於捕撈,小魚行動靈活,稍有不慎就容易從手中溜出,但對於邊曉曉而言,依舊輕而易舉,手到擒來!


    捕魚的快樂在於收獲!


    但邊曉曉似乎對此並不在意!


    上一局對方獲得十二條魚,十一班獲得六條魚!


    如果想要勝利,這局至少要超過對方六條魚!


    現在才兩條,早得很!


    但這一幕,放在桃李二班眼前就相當驚悚!


    “什麽呀!撈得這麽快?”


    “邊曉曉開掛了吧?一分鍾不到,兩條?”


    “不公平!”


    “完蛋,這還玩個球!”


    “豈止呢!這不是噩夢,噩夢是邊曉曉還可以出場一次!”


    周圍閑言碎語並沒有影響邊曉曉的發揮。


    第三條,又是一條大鯽魚!


    第四條、第五條、第六條!


    桃李二班的學生的心情隨著邊曉曉的彎腰動作也跟著上下起伏。


    “又是一條?”


    “都不失誤的嗎?”


    “至少失敗一次啊!可惡啊!”


    “邊曉曉這麽牛?!”


    隨著邊曉曉一挑二,甚至以碾壓的方式超過桃李二班,六條、七條……


    桃李二班如落敗的大公雞,垂頭喪氣坐到田地邊。


    有同學甚至開始求饒。


    “邊曉曉,別撈了,你們贏都贏了!”


    “這沒辦法,我服了!”


    “結局不用看了,我甚至感覺全班一起出手,都不一定撈得過邊曉曉!”


    這位同學猜的還挺準,原劇邊曉曉一個人單挑十幾個人不落下風。


    沈耀坐在田地邊,一直穩穩看著。


    從頭到尾,他絲毫情緒沒漏。


    無論是桃李二班第一輪穩勝十一班,還是兩個班中期開始的爭執,甚至現在邊曉曉大發神威。


    沈耀沉靜的如同一片死水。


    雖然眼睛盯著田地,但思想不知道飄在何方。


    端坐著,一如往常。


    沈耀以往都這樣,冷靜的不像個高中生。


    所以他身邊的趙晴晴和其他同學都沒覺察出異樣。


    田地中,邊曉曉依舊是最耀眼的明星。


    其實在超過桃李二班後,她就開始耍寶了。


    左手還抓著一條魚,右手又開始朝另一個目標拿去。


    出手超快!


    兩隻手各一條魚,高高舉起,給後麵的十一班看戰利品!


    江晴朗和桑夏最為興奮,雙手也揮舞著招手,向她歡唿!


    “邊曉曉,摸魚大師!”


    “無敵邊曉曉!”


    “狠狠拿下桃李二班!”


    “邊曉曉,你就是冠軍!”


    程雨杉也為朋友高興,在遠處為她鼓掌!


    李燃小哥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淡笑,覺察到身邊雷鳴的目光後瞬間恢複原樣。


    雷鳴當然為學生高興,不過更能讓他高興的還是,邊曉曉能在成績上也這麽無敵就好了。


    注意到邊曉曉的目光,王哲也朝她點點頭表示肯定。


    在超過桃李二班整整二十條魚之後,邊曉曉就開始在田地裏玩耍起來,甚至抓到魚也丟迴去。


    禹洋在邊曉曉大發神威不久,就偷偷迴到十一班駐地。


    他喜歡這種活動,不過是作為觀眾。


    隨著第二輪時間結束,桃李二班的人也不打算進行第三輪,簡而言之,就是投降了。


    江晴朗揶揄道:“嘿,優生們向我們差生投降了!”


    “我們才沒投降,是你們耍賴!”


    “對啊,這根本不公平!”


    邊曉曉笑道:“那你們男生比不過我一個女生,不知道這算不算公平呢?”


    頓時,桃李二班雅雀無聲。


    比賽結束,剩下是自由時間。


    十一班其他人也下田感受了一番摸魚滋味。


    不過桑夏人菜癮大,根本撈不到幾條。


    夜幕降臨。


    鳴龍老師安排了場所舉辦篝火晚會。


    圍在火堆邊,載歌載舞,好不歡樂。


    桑夏嬉笑著朝王哲喊道:“王老師,一起來跳啊!”


    王哲擺擺手不願。


    “你是不是不會啊?我來教你!”


    “我先上個廁所,等會和你跳!還說我不會?我的動作可比你協調多了!”


    “好好好,我等著!”


    王哲打完招唿,離開了篝火現場,跟蹤著一人的身影朝樹林深處走去。


    那人麵對夜晚的樹林子絲毫不懼,平穩地朝前走,走一會兒,也會觀察周圍。


    不過王哲躲得好,那人沒發現。


    那人似乎在找什麽地方。


    蜿蜿蜒蜒走了一大段路,那人停下腳步。


    這裏已經離篝火晚會兩三公裏遠,周圍很是寂靜,隻有蟲鳴鳥叫。


    那人靠在一顆樹下,拿著手機好像打了一大段字。


    最終也不知道為什麽又統統刪光。


    他將手機關閉放在身旁,隨即拿出一把匕首……


    “沈耀。”


    沈耀從那種情緒中離開,抬頭望去。


    他的聲音冷靜的好像從宇宙深處傳來。


    “十一班,王老師?”


    “嗯。”


    “你做什麽?”


    “我還想問你,你到底要做什麽?”


    “你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了。”


    “所以呢?要阻止我?”


    “你覺得呢?”


    沈耀看不透眼前的男子。


    風光無限,比他還耀眼,他生出一絲好奇,但又很快泯滅。


    “隨便吧,你阻止不了我。”


    “我隨手就能阻止你。”


    王哲有念動力,雖然好像很久很久沒用過,但有就是有,它就在這。


    今天,王哲肯定是要阻止他的。


    不是說他是座大佛。


    而是十一班不能出現半點問題。


    他在篝火晚會發生意外,十一班作為白天和他接觸過的人,心理肯定會受到影響。


    不過也就是今天而已。


    畢竟,他能阻止的了一時,也阻止不了一世。


    聽到王哲的話,沈耀這次真的產生了興趣。


    王老師似乎很肯定,仿佛就是事實一般。


    “為什麽要阻止?”


    王哲如實迴答:“為了十一班。”


    沈耀輕笑一聲,道:“十一班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這話讓王哲產生一絲遐想。


    十一班,是這次的任務。


    但不僅於此,十一班是一種理想。


    說得高一點,十一班有一種精神,這種精神跟立州精神屬於同一層次,隻是內容涵義不同。


    呆在十一班,會感覺到一股力量,這是雷鳴激發出來的,也是十一班的學生自己擁有的。


    老雷是位急功近利的老師,但是位好老師。


    桑夏是位螺絲釘般的心理老師,也是位好老師。


    王哲能做得,就是保證十一班如同原劇軌跡一樣,逆襲高考。


    在一開始,這是桑夏的願望,現在也是他自己的願望。


    ……


    王哲和沈耀一前一後走進篝火晚會。


    “沈耀,一起來跳舞啊?”趙晴晴笑著招唿道。


    “沈耀,燒烤為你準備好了,還有飲料,一起來整點!”


    “沈耀,班主任剛才還在找你呢,趕緊去打個招唿!”


    “沈耀,學習我比不上你,但跳舞我很自信,我們來整整?”


    “沈耀……”


    王哲看著不遠處沈耀被圍著,淡笑一下。


    沒想到自己還有嘴遁天賦。


    念動力沒用上,但不可惜。


    桑夏拍了拍他肩膀質問道:“喂,王老師,你這麽久沒迴來,我還以為你偷偷溜走了呢!”


    “怎麽?你跳了這麽久還沒跳累?”


    “就等你了!來,我們比一比?”


    “誰怕誰啊!”


    說完,王哲甩開膀子跑到篝火前,隨意插進兩個跳舞的學生之間,動作奇怪,但異常流利地跳起舞。


    桑夏驚喜地看著前麵的王哲。


    “你行不行啊?你這算跳舞嗎?跳廣播體操都比你好看!”


    不是說王哲跳的難看,而是跳得很有喜感。


    “你來,你來,不是說好的比一比嗎?”


    桑夏也不害羞,大方自然地跟在王哲身後跳著自創的舞。


    邊曉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連忙拉著程雨杉過來看熱鬧。


    “哇!王老師哎!還有桑老師!”


    程雨杉也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麵跳舞的身影。


    跳了一會兒,王哲把旁邊看戲的雷鳴也拉了進來。


    “老雷,別光看著,篝火晚會不跳舞,就當白來啊!”


    “我不行的!”


    桑夏也拉扯勸道:“這哪裏需要行不行的,跟著感覺舞就是了!”


    雷鳴後麵又拉著江晴朗、李燃一起。


    最後,十一班的一行人霸占了一堆篝火。


    ……


    “物理的計算很簡單,邏輯也不是很複雜,最重要的是細節,很多題目就喜歡在細節挖坑,什麽標點符號啊,什麽電阻、電容啊?如果你看岔了,就容易理解成另一道題,有時候另一道題居然還真能做出來,這樣就能得到一個精心計算出來的錯誤答案,有時候另一道題做不出來,你會認為這道題好難,是道難題,結果後麵老師一講,才知道自己看錯題目了,其實就是很簡單的一道……好了,多餘的話我也不說,隻是針對江晴朗和邊曉曉兩位同學做出提醒,希望你們兩位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下課!”


    講完課,王哲收拾課本,收拾好後說道:“程雨杉、李燃來我辦公室一趟。”


    “程雨杉,王老師找你倆做什麽啊?”邊曉曉好奇道。


    江晴朗了然於胸說道:“還能做什麽,他們兩個物理成績這麽好!肯定另有試卷要做!你還不知道王老師,最喜歡發卷子讓我們刷!”


    程雨杉沒理會江晴朗的猜測,直接道:“應該是數學競賽和物理競賽的事,之前王老師跟我和李燃聊過。”


    “哦!是競賽?那麽難的題目你們倆都做得出來,真的不是人!”


    程雨杉古怪地看向邊曉曉,有理由懷疑她在罵人。


    江晴朗雖然猜錯了也沒在意,他很讚同邊曉曉的話。


    “走吧,程雨杉。”李燃催促道。


    “嗯。”


    ……


    十一班教室,講台下寂靜無聲。


    “今天老雷有事,由我來給你們物理課,禹洋同學可以自習。後麵呢,我也會將自己的物理課換給老雷,所以不用擔心課程進度,好,我們開始上課……”


    王哲正打算今天的課程,台下五名同學打斷了他。


    “王老師,老雷是不是家裏出事了?”,邊曉曉悵惘地盯著王哲道。


    江晴朗也麵露擔憂關心道:“王老師,老雷現在還好嗎?”


    程雨杉直視道:“雷鳴呢?”


    李燃也道:“老雷去哪兒了?”


    禹洋:“雷……雷老師……”


    見五雙眼睛齊齊盯著自己,王哲知道如果不說,他們也沒心思繼續上課,或許他們從哪裏的到點消息了吧。


    “老雷呢,不讓我跟你們說,但現在這種情況,不說你們也學不進去。其實這件事我也覺得跟你們說說也沒關係,雷立州去世了……”


    “雷立州是老雷的父親,所以老雷要去舉辦喪禮……”


    李燃坐在教室盯著王哲,思慮已經飛到某個地方。


    對於喪禮,他很熟悉也很陌生。


    他父親送給他一個機器人玩具,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父親去世那年,他14歲。


    “雷立州你們聽說過,也或許知道立州奇跡,但立州精神你們可能不太了解,我簡單說點……”


    “雷立州老師是當之無愧的好老師,放學我和你們一起去獻束鮮花,現在先上課,來,上來領一下卷子,禹洋你的我也準備了……”


    ……


    高中最後一個寒假到來,由於十一班所有學生成績都達到雷鳴的要求,所以雷鳴自費帶十一班學生去首都看青北大學。


    雷鳴包了一輛車,送十一班的人直達首都。


    當天,他們到達的賓館叫“青北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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