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陰陽不知道什麽叫開光,但他知道自己這張嘴是個什麽情況。


    見江寧的表情,他立刻就知道是自己身後出了問題,當即頭都不帶迴的往江寧所在的方向跑。


    江寧反應也不慢。


    在李陰陽動身的同時,他也帶著陳枷轉身就逃。


    而在三人身後,一條近百丈的蠕蟲從貧瘠的地下破土而出,矗立的如同撐天之柱,俯視著地麵上三隻逃命的小螻蟻。


    蠕蟲通體褐紅色,體表有淡黃色黏液,形狀像是肥碩的蚯蚓,其頭部張開,裏麵盡是密密麻麻的細白小牙。


    江寧,李陰陽絲毫不懷疑,就那些細密的小牙,完全能夠把自己的骨頭一寸寸咀嚼成粉。


    “這又是個什麽東西!”江寧邊跑邊問道。


    李陰陽跟在後麵,乘機迴頭看了一眼,上氣不接下氣白著臉道:“沙魘,是沙魘,金丹初期的荒獸!”


    “金丹初期!”江寧眼睛瞪得老大。


    喪鸛雖然難殺,但普遍實力不高,都不過鳳初,築基境的樣子,費點功夫,殺幾隻還不算難事。


    但金丹境可就不一樣了!


    別看隻有一步之差,實力可是天翻地覆的距離。


    江寧啐罵一聲,幾乎將體內靈氣催動到極致去逃命。


    “江道友,我跟你說,它,它雖然強悍,但價值也極高,你殺幾十隻喪鸛都未必能晉升到四階荒士,但是……”


    李陰陽掉在最後麵,換口氣道:“我跑不動了,真跑不動了!”


    四階荒士?!


    聽到這四個字,江寧幾乎沒猶豫,咬牙道:“枷爺,幫他!”


    跟隨他身後的陳枷立刻鬆開手腕,黃金鎖鏈蜿蜒綿亙纏上李陰陽的腰,將即將淪為沙魘口糧的李陰陽拽了出來。


    身後,蠕蟲沙魘發出憤怒的嘶吼,從口器中噴出墨綠色的液體。


    液體落下,地麵頓時滋滋作響,泛起白煙,待到白煙消散,隻看到有坑窪大坑密密麻麻,駭人的緊。


    它憤怒到嘴的肉飛了!


    江寧幾個縱躍躲開酸液後,無視沙魘的憤怒,催促道:“繼續說下去!”


    李陰陽被陳枷像拎著小雞仔一樣也不惱,嘿嘿笑了兩聲道:“但是你殺了它,就能立刻晉升為四階荒士!”


    江寧目光閃爍。


    在沒進荒塞之前,知秋學院的錢萬貫跟自己介紹過功勳位階。


    荒士,是其中最低階位,但即便是最低階位,在荒塞中能得到的好處也足以讓所有人眼紅。


    而且,每一個荒士都會成為荒塞獵獸小隊的首領。


    隻要你是荒士,就不怕沒人追隨你!


    “當真?”


    江寧也忍不住動心了。


    李陰陽不屑的嘁了一聲,道:“騙你作甚!”


    見他如此神情,江寧心中掙紮不已,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李陰陽的話。


    但不管怎麽說,殺死一隻金丹境的荒獸,其獲得到的功勳都不會低……


    江寧眼神閃爍不已。


    自己能夠借助地脈之力達到築基大圓滿的戰力,再加上有乩猖級的陳枷做輔助,想要弄死一隻金丹初期的沙魘,倒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畜生終究是畜生,同樣是金丹境,沙魘的戰鬥力與修煉者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自古富貴險中求……


    幹他娘的,拚了!


    江寧眸子裏的閃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兇狠。


    “李陰陽,有辦法幫我殺了它嗎?”他問道。


    李陰陽絲毫不猶豫道:“我逃命都夠嗆,哪裏有什麽辦法幫你……”


    “用你的腦子!”


    “依靠我的腦子還不如指望我這張嘴。”


    “你說什麽?”


    “沒什麽……”


    李陰陽咳嗽兩聲,心中暗道好險。


    臭名昭著的自己可不能去賭那一分別人沒聽過自己名字的僥幸。


    在二人商討的時候,身後的沙魘也徹底失去了耐心。


    隻見它一個俯衝,直接破開地麵消失不見,感受到身後突然沒了動靜,江寧三人同時停下腳步。


    “它走了?”


    李陰陽有些不解,道:“不應該啊,沙魘天性兇殘,睚眥必報,被它盯上了的獵物不可能輕易放棄的。”


    “除非……嗚嗚!”


    江寧眼疾手快,讓陳枷捂住了他的嘴。


    “它沒走,我能感覺到它還在附近!”擁有地脈之力的江寧,對地麵下的事情也已經隱隱開始有了幾分感知。


    話音剛落,一股極強的衝擊力自地下而上,江寧都來不及說小心,就看到陳枷腳下的地麵崩裂,強勁的力道將一兇一人撞飛到空中。


    “江道友救我!”空中傳來李陰陽撕心裂肺的聲音。


    而地麵上,陳枷原來站的位置上,沙魘再次出現,它仰頭向來血盆大口對準陳枷和李陰陽,像是等待投喂的魚兒。


    隻等餌料自己落在自己口中。


    江寧對此充耳不聞,腳下發力化作人形箭矢直奔沙魘腹部而來。


    想要救人,隻能拿沙魘開刀!


    “十二柱大囚籠!”江寧心中低喝一聲,雷霆之柱化作十二根鎖鏈牢牢纏上沙魘的身軀。


    雷霆帶著極致的高溫,剛纏上沙魘就讓它體表泛黑,散出難聞的惡臭。


    沙魘也因為刺痛,身子扭曲,移開了待哺的血口。


    陳枷以鎖鏈為支撐,穩穩落下了身子。


    被放下的李陰陽險些一個踉蹌,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真沒站穩。


    “幹的漂亮江道友!”險些都成了荒獸的食物,李陰陽還不忘拍江寧的馬屁。


    江寧沒工夫搭理他,因為……吃痛的沙魘已經盯上了自己!


    沙魘發出嘶啞的吼聲,同時身軀迅速腫脹起來,竟直接將捆綁在身上的雷霆悉數崩斷。


    江寧無奈,隻能與其拉開距離。


    然而沙魘卻不肯放過他。


    巨大的身軀攪亂風沙,口中的酸液如暴雨而下,江寧即便速度再快,也沒能躲閃過,衣擺被濺落出大洞。


    “我還不信你能一直噴!”


    江寧心中啐罵一聲,躲閃的同時讓陳枷參戰吸引沙魘的注意力,以給自己創造機會。


    陳枷身影閃爍,雙手的黃金鎖鏈時而柔軟似鞭,時而堅硬如槍,或鞭笞,或直刺,給沙魘造成的傷害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沙魘皮糙肉厚,軀體柔軟,兼之體表有黏液,很難傷到它的。”李陰陽再旁提醒道。


    “說甚風涼話,再不出力,我把你喂給它當斷頭飯!”江寧始終沒能找到時機出手,又聽的李陰陽的風涼話,不覺有些惱怒。


    經過幾次相處,李陰陽也知道江寧是說得出,做的來的人,當即脖子一縮道:“想要殺它隻有一瞬間的機會。”


    “那就是在它身子打結時的刹那!”


    身子打結時的刹那?


    江寧也是聰慧之人,頓時明白了當中意思,眼中一亮道:“枷爺!”


    陳枷生前與江寧是兄弟,死後心甘情願化作兇屍被他驅使,二人之間的默契已然今非昔比。


    聞言的陳枷改變戰術,由遠攻改為近身。


    近身攻擊,在沙魘身軀旁來迴跳躍穿插,同時,江寧再次施展雷霆囚籠固定住沙魘的尾部,使得沙魘隻能頭和身子動。


    在二人的合力下,並沒有多少智慧和理智的沙魘成功將自己纏成一團粉色的蠕肉。


    “就是現在!”


    “被打結的沙魘體表會大量釋放出黏液以擺脫困境,此時它的身軀會有變化,你且攻它體表突兀位置!”


    李陰陽話音剛落,江寧就已經孕育好了雷罡,目標直指沙魘腹部隻有拳頭大小的疙瘩!


    那裏,是沙魘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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