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入口處的嚴密防守,整個城堡區內部要顯得空虛很多,尤其是在埃登已經抽調走了一大批騎兵的情況下。


    沿途的各個城堡都沒有傳出什麽風吹草動,顯然監牢高塔發生的事還沒有被擴散出去,至多有幾家因為距離較近,發現了一絲異常,卻絕對沒有人能夠想到就在剛剛,厄倫格勒失去了兩位波耶和一位波耶繼承人。


    那座擁有著白色尖細身軀的城堡下,傳出一陣微弱的魔法之風波動,然而似乎無人對此有所察覺。


    在艾吉爾匿身術的作用下,光線在照射到林齊的身上時發生了偏折,再加上消音術法,這使得他可以憑借著兩個簡單的小法術輕而易舉的繞過巡邏的衛兵來到圍牆內。


    很明顯,沙拉夫家族對他們名義上的家主顯然已經不再看重,在家族繼承者的暗示下,城堡主體的防守幾乎可以說是鬆懈的,可能有些人覺得,伊萬諾遭受意外會給家族帶來更大的利益。


    而這種鬆懈的態度以及整座城堡獨特的結構,都為林齊的潛入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城堡厚重的下半部分由海岩組成,這種材質的建築材料異常牢固,並且幾乎不會由於雨水等自然原因造成牆體的老化。


    但是它的缺點也同樣明顯,就是太過堅硬與不易變形,使得這種岩石很難被切割成製式的材料,隻能盡量利用打磨和拚接,並在岩石中間摻入利用動植物油脂和枝葉熬製而成的強力膠質液體,從而將這些石塊最終組合到了一起。


    而這也導致了,城堡整個下半部分凹凸不平,有著眾多可以當作落腳點的區域。


    林齊猶如一陣微風,沿著這些凸起的岩石繞到了城堡身後,接下來自己隻需要判斷出究竟哪一個是伊萬諾·沙拉夫所在房間的窗戶,就可以完成這一次潛行了。


    這時林齊的靈覺提醒他,下方有什麽東西已經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他迴過頭,庭院中那隻搖頭晃腦的巨大棕熊在試圖用爪子夠自己的後背,在它的脖頸後麵,那兩叢銀白色的毛發正猶如刺蝟的刺一般豎起。


    緊接著,大熊好像發覺了什麽一般,微微伏低了身子,仰著頭衝著林齊的方向皺了皺鼻子。


    林齊覺得它可能已經發現自己了,簡單的遮蔽法術似乎沒能瞞得過這頭神賜戰熊,很顯然厄孫的血強化了這頭野獸的知覺。


    就在林齊已經做好了大打出手的準備時,烏拉好像發現了什麽一般突然放鬆了下來,它放棄了繼續追查那種異常的感覺,當然也可能是察覺到了但是覺得沒必要去管。


    總之,烏拉閑庭信步的轉了個身,留給林齊一個肥碩的屁股,並且扭動著它向著庭院深處走了迴去。


    而林齊終於根據自己上一次來時留下的記憶,相互對照之下找到了伊萬諾的所在。


    窗戶悄無聲息的敞開了一個縫隙,然後又平緩的關閉,仿佛有一隻手穩穩地把住了它一樣。


    伊萬諾·沙拉夫依舊麵色紅潤的躺在床上,平靜的軀體下掩藏的是那在夢境中愈演愈烈的生死對抗。


    林齊的雙眼閃爍著靈能的光芒,通過對這場戰鬥的觀測,他意識到這位老波耶已經處於絕對下風,混沌的侵蝕即將達成目的,伊萬諾的精神已經油盡燈枯了。


    不死於徒手的劍鋒劃過林齊的手掌,在他精準的控製下割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林齊將手抵近到伊萬諾的嘴上,一滴鮮血順著林齊的掌紋滴落到他的嘴唇上。


    因為不知道效果如何,林齊趁著傷口愈合之前,又用力擠出了一滴鮮血。


    靈能的視野中,伊萬諾的精神力量似乎並沒有得到增強,雙方依舊在夢境的最後一個角落僵持不下。


    然後就在第二滴鮮血墜落的下一個瞬間,整個夢境毫無征兆的崩潰了,正在他體內肆虐的那些混沌力量如同暴露在陽光下的冰雪,摧枯拉朽般化為灰燼。


    伊萬諾·沙拉夫的眼皮顫動了一下,原本紅潤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越來越蒼白,健壯的身軀也隨著他靈魂的蘇醒而幹癟了下去。


    如果伊萬諾仍舊無法醒來,他的身體將從維持在昏迷前的外表下直接化作一堆腐朽的飛灰。在這樣的腐蝕中,充斥著黑暗王子獨有的風度翩翩,其中更是蘊含著能夠令那些色孽狂熱信徒們為之癡狂的殘忍藝術感。


    “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和您會麵,吾主欽定的裁決者。”


    伊萬諾睜開了雙眼,眼神複雜而敬畏,長時間的臥床以及腐蝕對身體帶來的傷害,讓他即便是想要坐直身體,都需要使出渾身的力氣。


    “兇手是埃登嗎。”


    伊萬諾輕輕點了點頭,簡單的動作好像耗盡了他的力量,在做完這個動作之後,他本就蒼白的臉色似乎更加頹廢了。


    冥冥之中有一種直覺在提醒伊萬諾,你無法違抗麵前的這位存在,即便是林齊什麽都沒做,也讓他倍感壓力。


    “埃登現在在哪?”似乎是意識到林齊並不是通過正常方式進入的這個房間,畢竟自己的兒子絕不會放心讓厄孫的指定人獨自來到此處.


    “監獄高塔,不過你很快就會見到他了,你會提出對他的指控,對嗎?”林齊在伊萬諾蘇醒後,就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自己仿佛掌控著麵前這位波耶的生死,自己的龍血與混沌詭毒之間似乎發生了某種奇妙的作用。


    “我會的,埃登為什麽去了監牢,斯特林格家的那個小姑娘被關起來了是嗎?”


    “埃登的確扣押了與你會麵的幾位,不過那些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伊萬諾從林齊平淡的語氣裏嗅到了一絲冰冷的意味,一定有哪些事情在自己昏迷的時候爆發了。


    “有人死了是嗎,一定是貝琳·斯特林格做的,她很不對勁,究竟發生了什麽?”


    沒有理會伊萬諾的喃喃自語,也許是因為自己兒子的背叛徹底摧毀了這位將軍的信念,他現在看起來已經完全喪失了冷靜思考的能力。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這悶雷般的聲響猶如一場風暴,整個城堡區都在被這風暴的餘波卷入其中。


    厄倫格勒的舊貴族們對騷動的原因心知肚明,如果自己的家族發生了什麽,並不一定能夠影響到沙拉夫家族,但是沙拉夫家族出了什麽事情,就一定會對自己造成影響,因為厄倫格勒的貴族階級本就是一張圍繞著厄倫格勒禁衛軍的軍功貴族們,以沙拉夫家族為核心織成的關係網。


    林齊明白這些騎兵們因何而來,埃登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目的,他正在向這裏趕來。


    趕來迎接一場對他自己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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