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岩聞言,眉頭緊鎖,陷入沉思:“那便隻有表姐以及之前家裏的幫傭王寡婦了。”


    頓了頓,胡子岩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懷疑,將嫌疑所定在了王寡婦頭上。“表姐她雖然時常應邀過來開導我妹妹,但妹妹她顯然同王寡婦更加信任。平日裏妹妹有什麽心裏話,也更願意跟王寡婦說。”


    楚辭沒有跟著胡子岩的節奏走,而是微微仰頭,神色冷靜地說道:“說說看。”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人心。


    “在我的印象中,王寡婦是勤勞,心善的。”說道這裏,胡子岩略微有些遲疑,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迷茫,“又因著我家裏的情況特殊,人手不足,便每月給對方些銀錢,想著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王寡婦這些年也做的很好,做事利落,從不偷奸耍滑。後來,因為我妹的事情,我還特地給她漲了月錢。”


    胡子岩說著,臉上滿是困惑與不解,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他一邊不自覺地搓著手,手心裏已滿是汗水,一邊喃喃自語:“我實在想不通,王寡婦害她妹的緣由何在?”


    “想不通,便去查。相信這點兒事兒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並不難。”楚辭沒有大包大攬,她神色平靜,目光堅定,“有些東西自己親眼看到才能真正相信。”


    被楚辭這麽一提醒,胡子岩才如夢初醒。他咬了咬牙,惡狠狠地道:“我會的。”


    接著,胡子岩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又提出一個要求,“郡主娘娘,胡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我妹妹她,能不能同郡主迴去住些天?”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懇求,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關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


    楚辭並不想弄這麽一個大麻煩迴去。


    但因著胡子岩的關係,流放路上他們確實省了不少麻煩。現在、以及未來,他們還會繼續合作。


    於是楚辭想了想,微微皺起眉頭,神色認真地問了句:“除去膽小,內向。你妹她沒有自殘的現象吧?”


    她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憂慮和謹慎,眼神緊緊盯著胡子岩,等待他的迴答。


    胡子岩麵色凝重,緩緩說道:“郡主娘娘,我妹她常常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一個人坐在窗邊發呆,有時候還會無意識地用手揪自己的頭發,甚至拿頭撞牆。我們攔都攔不住,她也不愛吃東西,之前我妹她沒這麽瘦的。”


    楚辭:瘦?他妹妹的身形應該隻是正常而已吧?


    不過,看胡子岩的模樣,楚辭便也沒追問。直到看到胡子岩的妻子、老母,楚辭才明了其中緣由。


    而胡子岩並不知,楚辭此刻的心思。


    此時的他眼眶泛紅,眼眶中布滿了血絲,聲音也有些哽咽,帶著明顯的哭腔,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仿佛隨時都會奪眶而出,“郡主娘娘,您就幫幫胡子吧?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身子微微顫抖,仿佛隨時都會支撐不住一般。


    艾瑪,一個大佬爺們還哭上了。


    楚辭雖明白,胡子岩有做戲的成分,但也能看出胡子岩他是真的急了。


    他那泛紅的眼眶和顫抖的聲音,可不是能輕易裝出來的。


    “好,我帶她迴去。”楚辭輕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心軟了,語氣中雖帶著幾分無奈。


    隻是,不論是楚辭還是胡子岩一家都未曾料到,他們被那遲來的真相狠狠地刺痛了心髒,如同被冰冷的利刃直直刺入,痛徹心扉。


    原來,胡子岩的妹妹之所以變成如今這幅模樣,胡子岩的表姐,王寡婦都並非無辜之人。


    準確地說,應該是胡子岩妹妹的親夫,胡子岩的表姐,以及王寡婦三方狼狽為奸,共同陷害的結果。


    當然,得知這樣的真相,已經到了三日後。


    在範家寬敞的客廳之上,胡子岩夫妻神情凝重,眉頭緊蹙,而他那頭發花白的老母更是麵容悲戚,眼中含淚,淚水在她那滿是皺紋的臉上肆意流淌。他們將調查到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一一說了出來。


    胡子岩的老母聲音顫抖,雙手緊握成拳,骨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我們萬萬沒想到,竟是這三方暗中勾結,設計了如此惡毒的陰謀,將我那可憐的女兒害成這般模樣。”她邊說邊不住地搖頭,滿臉的痛苦與憤恨。


    得知這樣的真相,楚辭也是一驚,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波瀾,猶如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巨石。


    但她很快恢複了平靜,卻沒有追問具體的細節,而是目光沉靜地看著胡子岩一家,道:“既然知曉了真相,你們打算怎麽辦?”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卻又不失理智,仿若一位冷靜的旁觀者。


    “我們自然不會放過那些個殺千刀。”這次迴話的是胡子岩的妻子,隻見她柳眉倒豎,雙目圓睜,一開口便透著一股精明、利落。


    “什麽表姐,我們胡家不認了,當天我和婆婆便將他們家給砸了。”


    “隻是砸了?”楚辭看著仿若小山一般壯碩的胡氏婆媳,滿臉狐疑,她怎麽也不信事情就這麽簡單!


    而胡子岩的妻子聞言隻是稍稍一頓,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也沒迴答楚辭的疑問,而是繼續道:“王寡婦我們已經辭了,不單如此,她家倆兒子的差事兒我們也想法子給奪了。”


    隻是她並沒提對前妹夫的處置。楚辭猜到一些。但沒有接話,而是目光平靜地問道:“那你們今天前來,是為了接胡竹迴去?”


    “我們?”見楚辭不接話茬,胡子岩的老母麵露難色,嘴唇顫抖著,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胡子岩的妻子反應快,條理清晰地說道:“竹子變成今日模樣,我們的粗心是禍患。且我們性子又急了些,萬一解釋不清,再吵起來。讓竹子的情況更糟,就更得不償失了。”


    說道這裏,胡子岩的妻子,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身側的丈夫,接著說道:“所以,我們便想請郡主娘娘幫著說和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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