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地

    22

    姚福在自己實在無法承受心裏壓力的危難之即,他自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有些支撐不住的時候,把大兒子啟家叫到自己的跟前,按著老爺子的做法,把家裏重要的大事,不重要的和一些瑣碎的小事一一的交待給啟家。老伴幾次要插嘴都被他拒絕了。啟家心裏好像也承受著和他一樣的壓力。姚福最後和啟家說:“你能容下老二,你就讓他迴來吧,那就是你的事了。話是這麽說,可我不走他不能迴來。”

    啟家想:好呀,規矩你是死守了,破規矩的事還得我來幹,既然您老人家撒手人寰的時候還要守規矩,明擺著還是讓我去守規矩,還不明說。啟家隻好一言不發地點點頭,姚福會意地笑了一笑。

    姚福謝世,啟家心裏的壓力就越來越大,日子過得愈加沉悶,就像一潭死水一樣,時而還發出一股發黴的酸臭味。在這一時刻,他感到招迴老二勢在必行,也好讓老二替他分擔點憂愁,這改家規的事還得讓老二來完成。

    啟家娘自打姚福撒手走了之後,本來是傳統的逆來順受的性格變得更加麻木了。就連聽說老二給她生了個胖孫子的事,表情上也無動於衷了。

    過了正月二十,蘭花的孩子要滿月。啟家有點實在憋不住了,就來到娘的房裏,跟娘說:“這老二的孩子一幌生了二十多天了,這院也沒人過去看看,算是咋個事?老二這女人不管是啥來頭,好歹給咱姚家生了個根,不名正言順也算名正言順了。再說我爹也過世了,也就別講這家規不家規的。娘,您得過西院看看去。”

    老太太用呆滯的眼神看著大兒子啟家,慢慢吞吞地說:“那哪成呀?你爹可在天有靈呀!”

    “我爹就是再有靈氣,他也管不了家裏的事,我看您老人家是一輩子也不能給自己作主了。”啟家帶著抱怨的口氣說,眼圈有些發紅。

    老太太看著啟家,用手捋一捋發焦的灰白發,心裏好像蘇醒了些,低下頭來自言自語的說:“是呀,這個家的日子過得也太悶得慌,整天都覺得喘不過氣來,我也該出去透一透氣了。”說著抬起頭來看一眼啟家“咳,你娘真的老了,應該做點啥都不知道了。”老太太從炕裏把腿往前蹭幾下,順手拿起比蕎麵餃子大不了許多得棉鞋,擰在自己的小腳上,眼裏充滿淚水。

    啟家一看娘的淚要下來,眼淚“唰”的下來了。問:“娘您去?”

    “我真想看看老二家和孩子。”老太太下地向櫃台走去,用白絹布手巾拭去老淚,拿起油頭的大塊榆樹皮輕輕梳理著頭發,接著又到裏屋去收拾些東西。

    已經過了打春,天氣還是那麽冷,灰蒙蒙的天給姚家橋這不起眼小屯子添了幾分寂靜和荒涼,偶爾有幾聲雞鳴還顯得十分沉悶。姚家西院的大黑狗佝僂著身子把腦袋伸到襠裏死死地釘在狗窩門口的地上。院子裏不時傳出一陣陣“咕嚕、咕嚕”藥碾子的軋藥聲。東廂房小南屋的窗戶掛著窗戶簾子,屋裏八爺媳婦正和蘭花嘮嗑,八爺媳婦把奶睡了的兒子從奶頭上摘下來,蘭花給找好鋪蓋,八爺媳婦一邊往炕上放孩子一邊說:“這老八也不知道去哪了,至今也沒個音信,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在外麵亂跑,要有個三長兩短的……”一句話沒說完就把頭掉過去。

    蘭花說:“不要擔心他,吉人自會得天象的。”

    八爺媳婦說:“二嫂,你不知道他那人脾氣不好,在外不讓人,我真擔心呀!”

    蘭花說:“其實,我和你二哥也每時每刻在為他祈禱,我相信他是一個好人是有好報的。”

    這時門口的大黑狗咬了幾聲,正和三叔軋藥的二瘸子應聲出去,一看是大哥摻著娘從大門口進來,他不由得心裏一顫,迴頭與三叔說:“三叔,我大哥和我娘來了。”說完就急忙迎上前去,接過娘手裏挎著的籃子,有些羞澀的說:“娘,您咋過來了?”

    老太太努著嘴說:“我不想你?就不想你還想看看我孫子呢!”二瘸子看了看大哥笑了。

    姚祥也放下手裏的活計和老伴迎出門來,把大嫂讓到上屋,姚祥說:“大嫂呀!這東院和西院沒有百步遠,在您的眼裏就象隔了一座山一樣,咋總也不過來?”

    “你三叔呀,管我的人走了,我也沒啥可怕的了,這不我就來了”老太太說。

    姚祥和老伴齊聲說:“那就好。”姚祥接著說:“要不然等蘭花過了滿月,也要把孫子抱過去讓親奶奶看一看。”

    二瘸子在一旁樂嗬嗬的說:“娘,你那胖孫子可好了,招人稀罕著呢。”

    老太太跟姚祥說:“你看你大哥在世時,他把老二這婚事給攪的,讓你多費心了。那時大嫂也沒辦法,不就是姚家那點家規嗎,還得守著,我又說了不算。想起來真有點對不住孩子們。”

    姚祥說:“大嫂,大哥是個實惠人,一個大步不敢邁,老守天元,誰拿他也沒法子。好了,別再提這些事了。”迴頭跟老伴說:“你和大嫂去看孫子吧!”

    正在兩妯娌向東廂房走的時候,門口的大黑狗狂吠起來,大門口進來一個牽馬的人,拱手問道:“敢問姚先生在家嗎?”

    三嬸子一看不認識這個人,也沒敢迴話,急忙向上屋喊話:“老頭子,家來客人了。”兩人又向蘭花的房裏走去。

    姚祥急忙迎了出來,來的人說:“您就是姚老先生吧?我是新裏屯積善堂的。”

    姚祥一聽是積善堂的人,就趕緊讓到上屋,又招唿二瘸子:“老二,把馬給喂上。”來的人忙說:“不麻煩了,我一會就走。”

    啟家和二瘸子一起出來,把馬拉到馬棚栓好。啟家對二瘸子說:“二弟呀,你看爹也過世了,你總在三叔家也不是個事。這不是娘也來了,我看你還是搬迴去吧!”

    “哥,我也不想在三叔家長期這樣下去,可蘭花她……”二瘸子把話隻說了半句。

    啟家也知道二弟話說半句的意思,接過來說:“別說了,咱家現在不是我當家嗎?還能不讓蘭花進門?”

    ……

    姚祥送走積善堂的人,東廂房的二瘸子娘和蘭花抱頭流泣一場,二瘸子娘欣然接納了這個沒有明媒正娶的兒媳婦,蘭花也去掉了一塊心病,如哽在喉的感覺全然消失了。

    吃過晚飯,姚祥跟二瘸子說:“老二。你把啟家叫來。我們商量點事。”

    二瘸子說:“有啥事您就和我說吧,非找我大哥商量。”

    “不行,非跟你大哥說不可,這事非同一般。”

    二瘸子把啟家從東院叫過來,姚祥跟老伴說:“你去蘭花房裏幫著看孩子去,我們爺三有事商量。”

    姚祥見老伴到了蘭花的房,就跟啟家和二瘸子說:“今天,積善堂的人來說,你八弟已經參加了打日本鬼子的隊伍,他們那裏急需一批藥品。”

    二瘸子有些著急地問:“八弟他人現在咋樣?”

    姚祥說:“積善堂的人也不知道。”

    啟家也不知所措地問:“三叔,這事咋辦?”

    姚祥說:“我的藥房裏有些儲備的藥,咱們連夜趕製出來,給他們送去,順便看看你八弟。”

    二瘸子急忙說:“行,這事讓我去吧,也好和八弟見上一麵。唉,三叔,離咱這多遠?”

    姚祥說:“一百二十裏路,要繞到走山路,日本人經常出沒,走大路有危險。老二你不行,還是我去吧,家裏你們哥倆好好照看著。”

    啟家說:“三叔,您老是上年歲的人,半道上要是遇上什麽情況,就麻煩了。二弟的腿腳又不好,也不行。還是我去吧。”

    爺三個說著說著就到了掌燈時分,姚祥說:“這事過會兒再議,咱們得趕緊製藥。告訴你倆不許和你三嬸她們說,明天走時,誰要問就說積善堂要一點藥給送去。”說著爺三進了藥房。

    第二天東方見白,啟家備好馬,姚祥把打好得藥品包重重得放在馬背上,又囑咐啟家幾句。二瘸子把啟家送到大門外,啟家對二瘸子說:“等孩子滿月,你和蘭花搬迴東院,大哥若有不測,你就得支撐這個家了。”

    二瘸子說:“大哥,別說那些不吉利的話,路上多加小心,早去早迴。”

    啟家翻身上馬,向三叔和二弟擺了擺手,向東北方向飛奔而去。

    23

    啟家這一走半年沒有音信,生死未卜。

    姚家東西兩院的人如坐針氈,二瘸子為了安慰和照顧娘和大嫂,操持家業,搬迴了東院。姚祥因為此事也著急上火,嘴上連連起了燎嘴大泡,幾次派人去積善堂打聽消息,杳無音信。這年的七月初七這天一大早,姚祥實在不能坐在家裏等啟家的消息了,背著藥箱上路了,直奔新裏屯而來。

    正午時分,姚祥來到積善堂。

    不巧,高老爺子到百裏以外的奉天西去盤點布匹鋪子,已經去了十天。積善堂的管家按著家人的吩咐熱情的招待姚祥,並和姚祥說高老爺子今日就迴來,讓他在這裏住幾日。姚祥的心裏放不下啟家的事,就想打聽到關於啟家的消息,隻好和積善堂的管家說:“那好,那好,恭敬不如從命了,正好我和高老爺子還有要事相商。”管家安排好姚祥的住處還派了專人侍奉。

    七月初九一大早,積善堂大門外傳來一片嘈雜聲,院子裏的人都到大街上去打聽消息。姚祥心裏越來越放不下啟家,一幌半年的光景沒有音信,大嫂每時每刻都把心提到嗓子眼裏。這次是他讓啟家去的,真要是啟家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和大嫂也不好交待。這時他那有心思還去打聽閑事,隻好靜靜地呆在屋裏,耐著性子等高老爺子迴來。

    這天太陽好象比往常起得更早,火辣辣的老早就趴在房簷上往屋裏照。姚祥在炕上有點坐不住,起身來到房門口,管家從前房過來,老遠就和姚祥打招唿:“姚先生早呀!咳,咋不出去看看,小日本投降了,街上可熱鬧了,人們都上火車站去看熱鬧,駐紮在火車站的日本人落下膏藥旗,坐著汽車都跑了。”

    姚祥的腦子裏就像閃電一樣亮了,馬上想起兒子和啟家,兒子老八是為了給打日本鬼子的部隊送衣食走的,啟家是為了給老八他們送藥品而一去沒迴。盡管日本人投降了,還是不能得到兩個孩子的消息,姚祥的心裏還是不落底。然而,他的心好像輕鬆了許多。

    吃過早飯,姚祥就和積善堂的管家說:“我得迴去了,就不等老爺子迴來了,過幾天我再來拜訪高老爺子。”

    管家說:“別的,你好不容易來一次,咋的也得和老爺子見上一麵。我估摸著老爺子今天不迴來,明天準迴來。”

    “是呀!很遺憾這次來沒有見到高老爺子,可害怕家裏惦著。”姚祥沉沉的說。

    管家又說:“老爺子總想和姚先生會一會,老人家時常叨念您。您要是不見老爺子一麵,老爺子迴來會怪罪我們的。”

    姚祥有些躊躇,心裏的火就像外麵的太陽一樣,燙的他六神無主。啟家不歸像一塊心病在他的髒腑裏沉甸甸的隱隱作痛,在他看來這塊心病是無藥可醫,隻有高老爺子掌握兒子的底細才是一劑良方。

    姚祥還在躊躇不定的時候,管家趕緊打發人收拾後院院子裏大槐樹下的石桌石凳,拿來一套紫砂茶具,泡上一壺濃濃的紅茶。管家把姚祥請至大槐樹下,恭恭敬敬的斟上一杯。十分虔敬的說:“先生,您先慢慢的用著,我先到後院料理一下,呆會再來陪您。”

    姚祥想管家點點頭說:“您忙,您忙。”

    管家匆匆的走了,姚祥坐在花岩石凳上,端起紫砂茶碗放在嘴邊,抬頭看看掛滿角角的大槐樹,又放下茶碗,顯得還是有些焦躁不安。

    中午十分,一輛小車子趕進積善堂的大門,穿過寬敞高大的門洞直向後院駛來。

    車上由車把式扶著慢悠悠的下來一個老人,快到古稀之年的高老爺子雖然精明強幹,歲月不饒人,老人顯得有點駝背和動作遲緩。管家迎來,急忙告訴說:“姚家橋的姚先生來訪,等您兩日了。這會正在後房休息。”

    高老爺子一聽姚先生來了,忙說:“快,快,請姚先生到我房裏來。”

    姚祥一見高老爺子心裏“唰”一下,心裏的鬱火撤了一大半。忙拱手說:“仁兄路上辛苦了!老弟前來打擾實在是不好意思。”

    高老爺子敬迴抱拳:“哪裏!哪裏!老弟見外了不是?”伸手拉姚祥坐在一個藤椅上,兩人攀談起來。

    姚祥開門見山的說了關於大侄子啟家往山裏送藥的事,已去半年未歸,總是放心不下。這次來貴府一是和老爺子敘敘舊,二來問一問有沒有啟家兩兄弟的消息。

    高老爺子一聽,麵帶微笑的說:“是呀!老弟來一趟不易呀,多住幾天,咱哥倆好聊聊。我聽說日本人投降的消息,老朽的心敞亮了一大塊,有很多話要說。老弟,這日本人可把咱給熊苦了,積善堂在奉天的五家買賣全毀在日本人的手裏。所以我聽說我家的夥計來福的哥哥來權是打日本人的,我就出糧出布匹衣服,我尋思著總比讓日本人糟蹋了強。”

    高老爺子邊說話邊走到雕花紫檀大立櫃前,用手輕輕拉起紫銅吊環拉手,在裏麵的抽屜拿出兩把錦綢繡花涼扇,順手遞給姚祥一把。這時有人又端上茶來,高老爺子就問:“家宴安排了嗎?”

    上茶人說:“管家早安排好了。”

    高老爺子又囑咐一句:“告訴管家,厚著點。”

    姚祥從藤椅上站起來客氣地說;“您看我這一來,又讓仁兄破費了。”

    高老爺子裝著不高興地說:“你看,你看,外了不是?”他又指著藤椅還是滿臉微笑:“老弟,你坐,你坐,以你的醫術方圓百裏無人能比,這次來可得給老朽好好把把脈,開些滋補方子,老朽也好多活幾年。”

    姚祥見高老爺子滿臉高興得神情,就說:“看仁兄的氣色,不像古稀之人,麵潤微紅,氣宇軒昂,必肝腎足,肝腎足必血氣旺,仁兄無恙。”

    這時,一桌酒席上來,高老爺子招唿姚祥:“老弟上座,酒間慢嘮。”

    高老爺子和姚祥嘮了一陣養生之道,也不是老爺子故意賣關子,他也知道姚先生為送藥的事著急,隻是為沒有自己派人去送有些過意不去,也就沒急著開口說送藥的事。高老爺子的酒越喝越高興,姚祥的酒就越喝越發蔫,渾身的汗已經濕透白褂汗衫。高老爺子這才把啟家送藥的事告訴了姚祥。

    六月二十八,高老爺子是晌午到的奉天西,剛安頓下來,鋪子裏來了兩個商人模樣的人,說是要找掌櫃的說話。夥計說掌櫃的不在家,兩個人說你們這誰能當家。夥計一想,說老東家今天剛到。兩個人中的一個年輕人高興了,說我們馬上見老爺子。夥計把二人領到老爺子的住處,老爺子一見“哈蛤,這不是來福嗎?”老爺子拍拍來福的肩膀說小夥子真出息了。又問這位是誰

    來福說,老人家,你還記得姚八爺吧。老爺子說咋不記得。來福拉著那個人的手說,他就是姚八爺的大哥,姚家的老大姚啟家。老爺子這才知道是他給來權他們送的藥品姚家人,就問,那次給他們送藥還順利吧?啟家說,咳,玄了。

    啟家告訴高老爺子,我在山裏迷路了,我足足走了五天,帶幹糧也吃得差不多了,後來遇見三個騎馬,說是要找姚八爺,和姚八爺入夥。我問他們找哪個姚八爺,他們看我的架勢像是個做生意的,他們說我們找的姚八爺不是做生意的,是在黑風溝殺死胡子頭的那個姚八爺。我一聽壞了,這肯定是找八弟報仇的,我就沒敢再往下問。後來有一個年歲小一點的人問我是做啥生意的,我說是做藥材生意的,這時一個年歲較大的說,你四方買藥材肯定認識姚家橋的姚先生。一提起我三叔,我真的有點發毛,忙說不認識不認識。走著走著我們就走進一片山林,那個歲數大的下了馬,從馬背的韃子裏掏出死一隻山兔,看樣子是剛打不久的,頭上的血還沒幹。叫那歲數小的去撿樹枝,要烤兔子吃。當時我騎在馬上慢悠悠的往前走,那歲數大的招唿我說,兄弟,也下來吧,嚐嚐嗎,出門在外不容易,別見外了。我當時心裏有點害怕,但是這肚子不給我做主,硬著頭皮把馬頭調迴來,戰戰兢兢的說了一聲“不好意思了”,我就坐在一邊低頭不語,暗暗地在心裏盤算這三個人。三個人不到半個時辰就把山兔烤好了,滿山遍野一片香噴噴的味道,他們又從韃子裏拿出一瓶老燒。香味誘惑著我,由於我的心裏一直是毛的嚕地,也沒敢往前湊還是低著頭。那歲數大的又開口說,還外道啥往前來喝點,煙酒不分家嗎!我就和他們分食著那隻野兔。他們就一邊喝著酒一邊議論著姚八爺,說姚八爺如何如何的英雄,又說見著姚八爺咱得拜把子,就得和他生死在一起。這時我的心一下子落了底,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沒露真情。待我們上路的時候,他們問我要上哪裏,我說上沙坨嶺,他們說我們也上沙坨嶺,正好我們一路,一起走吧好有個照應。就這樣我和他們又走了兩天,他們見到我八弟,才得知真情。

    說到這裏來福接過話說,我們的隊伍現在強大的多了,啟家和姚八爺的幾個兄弟都加入了我們的隊伍。來福又和高老爺子耳語說“我們已經是共產黨的隊伍了”。高老爺子說我不管你們是啥黨,隻要打日本鬼子就好。

    來福一聽老爺子這話,就說老爺子你真高明,今天我們哥倆有奉命來求您老人家啦,老爺子說,你們別說求,老朽知道咋做對。

    第二天,高老爺子在奉天西雇了一輛車,又給來福他們送去糧食和衣物。

    高老爺子講到這裏舉起酒杯說:“老弟,這迴總該放心了吧?其實,家侄在離開我的鋪子是還特意告訴我,不要把這事告訴家裏,免得你們為他擔心。這會兒,小日本子也他媽的完蛋了,還有什麽可擔心的?來喝了這一杯。”

    姚祥還是滿腦子疑惑地舉起酒杯說:“仁兄,老弟不勝酒量。”酒沾了一下嘴唇,放下酒杯又說:“仁兄,我家啟家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你說他咋也參合到那裏去了?共產黨的部隊是啥樣的部隊?”

    高老爺子滿不在乎的說:“嗨,老弟,你管他啥部隊幹啥,隻要敢打日本鬼子就是好樣的。來,來喝酒吧!”

    姚祥帶著一個不解的消息離開了新裏屯,離開積善堂迴到姚家橋。迴來後他把心裏的疑團變成一句話交待給姚家:“不要擔心了,啟家已經‘共產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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