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路?”


    豹叔與高腳七聽得,都來了精神,正正經經,十分尊重等著耀陽發話。


    耀陽也不耽擱,馬上話道:


    “第一條路,既然你們兩家都是麻將館,相隔也不過半條街。這樣吧,兩家麻將館連成一線一起做!既然宏泰的生意好,時常客滿,多餘的客人就介紹到人頭會那邊。人頭會的店麵比宏泰大,客滿收入一定比宏泰高,這樣宏泰也不吃虧。”


    “這麽解決,說出去,外麵的人也不會說你們兩個沒種,連別人騎到頭上也不動手。”


    “這個……”


    聽完第一條方案,老豹和高腳七都沒說話,臉上明顯掛著不願。想想也是,宏泰生意好,人頭會店麵大,誰都覺得吃虧,兩家又本來有點仇,組合一起做生意,麻煩事會很多。


    這次或許是把事情完美解決,下次恐怕會鬧出更大的事來。看著老豹和高腳七的表現,耀陽清楚他們是不同意第一條提議了。


    耀陽話語繼續,又提議道:


    “第二條路,如果你們雙方實在不服氣,就在我這兒單挑,打到一個人爬不起來為止,以輸贏定對錯。無論誰輸,這次就算誰不對,我當什麽都沒看到,事後親自送他去醫院,醫藥費也包了,怎麽樣?”


    “我去!這也叫主意?”


    豹叔和高腳七一聽,臉色雙雙難看起來。


    別看他們適才兇狠咆哮,吼得那叫一個響亮,可是要讓他們真正動手,他們可不願意。


    兩人都是社團叔父輩人物了,打打殺殺的事情,已經是很多年沒做過了。


    平時就算有需要,也一定是交由下麵的手下去完成。


    現在可倒好,耀陽讓兩人單挑,兩個加在一起過百歲的家夥,哪裏會願意!


    “怎麽?嫌不過癮嗎?”


    耀陽卻好像完全沒理解兩人臉色難看的意思,繼續道:


    “如果嫌不過癮的話,雙方約定好人數,出旺角,去西貢。我讓阿瑤用船送你們去公海,來一場大火拚怎麽樣?”


    “打完之後,恩怨兩清,你們雙方各自收屍,我們警察就當什麽也不知道。怎麽樣?”


    “兩位都是道上的老前輩,用道上的規矩解決,雙方都有麵子啦。無論是外麵人還是你們內部的人,應該都會對兩位佩服萬分,不會有什麽閑話再傳。”


    咕嘟……!


    豹叔與高腳七聽得,同時咽下一口吐沫,臉色越加難看起來。


    要知道,雙方把事情鬧到耀陽這裏,這一來是為了向耀陽表現,自家都是遵從規矩的人,以後有什麽生意上的好處,也應該多照顧吧。


    這二來,兩人都早已經過了年輕衝動的混混年齡,明白什麽叫作“和氣生財”。


    真要鬧起來,最後就算一方拿到麵子,可是也一定會影響自身實際利益。


    就好像耀陽現在的提議,雙方擺開架勢火拚,輸贏拋一邊,事後的醫藥費,安家費,恐怕是他們那兩家麻將館十年都賺不迴來的。


    為了一口氣,來一場大火拚,除非是社團買單。


    如若不然,恐怕也就隻有街頭那些傻混混做得出,他們是肯定不會做的。


    “嗬!”


    看著豹叔和高腳七完全被自己壓服,耀陽心中冷笑,表麵卻是一直冷著臉,話道:


    “怎麽?看起來兩位對於兩條路都不是很滿意啊!好,那我就說最後一條了。”


    “宏泰這邊,你的人踩過界放債,迴去後讓那些人離開旺角,算是給人頭會一個交代。”


    “人頭會這邊也一樣,是誰負責造謠的,趕出旺角,算是給宏泰一個說法。”


    “以後雙方互不相犯,我給你們做公證。如果再有人亂來,無論是哪一方先搗鬼,我都親自帶人打沉它。”


    “這樣的話,你們兩家都有麵子,可以給下麵的人一個交代,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怎麽樣?”


    “這倒是個好辦法!”


    豹叔與高腳七聽得,雙眼大亮,琢磨著可行性。


    想了不到十秒,老豹首先開口,拍桌道:


    “好,今天就給雷sir一個麵子,這件事就算了,我迴去就把人調到別的區做事。高腳七,你怎麽樣?”


    “我的人做錯事,一定認罰。雷sir,您德高望重,決定很公道,我服!”


    高腳七理都不理豹叔,臉上堆積出笑容,看著耀陽,話語道。


    “草,這個老不死的,真是奸詐,這麽會拍。”


    豹叔暗罵不已,反應半點不慢,趕緊道:


    “雷sir,自從群英會之後,我們宏泰兄弟對你的任何吩咐,也一直都是盡心盡力……”


    “兩位的心意,我當然知道。”


    耀陽點頭,雪茄在手,指點江山道:


    “尖東那邊,以兩位的江湖背景,應該有很多同門兄弟吧?”


    “尖東?”


    雖然不明白耀陽這話的意思,豹叔和高腳七倒熟悉耀陽的風格了,紛紛點頭,表示那邊有點關係。


    耀陽微微一笑,指點道:


    “前幾天我聽占米仔提過,尖東那邊的遊戲廳生意每天都是客滿,如果再多開幾家,應該還有市場。兩位如果有興趣的話,不妨過去實地考察一下,投資幾家遊戲廳玩玩。收入雖然比不上麻將館,不過賺點小錢還是沒問題的。”


    “尖東開遊戲廳!”


    兩人聽得,都是一喜:


    他們對於遊戲廳可是聽說了的,那玩意兒很受年輕人的喜愛,每天人山人海,完全不愁客人。


    可惜的是,前幾天占米仔於旺角每一條街承包出一家遊戲廳,兩人沒有競爭到手。


    現在耀陽提議讓兩人去尖東做這一行,指明道路,絕對是送錢。


    兩人雖然是旺角大佬,以他們的關係,要去尖東投資開一家場,自問還是沒問題的。


    連連點頭,豹叔和高腳七都是笑容滿麵,對耀陽更加殷勤,閑聊起來。


    耀陽一心重整旺角,想讓這個區成為港綜市治安最好的區域,也樂得和江湖人士拉關係。


    裝作不經意,耀陽閑話之中,又向老豹和高腳七傳授了一些新時代生意經,聽得兩人連連點頭,大有所獲。


    直到半小時後,兩人實在沒有借口留下,這才依依不舍起身,告辭離開辦公室。


    咚咚咚……


    耀陽也不過空閑二十秒不到,房門敲擊聲起。


    “進來!”


    房門拉開,一臉容光的方潔霞拿著一份文件步入房間:


    “頭,有一個犯人找我自首,說是最近一起連環偷車案的犯人。另外他爆料了幾個同案犯,我查過了,應該沒什麽問題。”


    “恩!”


    耀陽點頭,漫不經心道:


    “他是在哪個區犯案的?”


    “油麻地、九龍城區、觀塘區都有。”


    方潔霞馬上迴應道。


    “九龍城區、觀塘區沒有我們熟悉的人。”


    耀陽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淡然道:


    “油麻地反黑組組長,高級督察周文良這個人倒是不錯,能力雖然低,但卻是一個好的盟友。把案子和犯人轉給他,讓他去做事領功。”


    “又轉啊?”


    對於耀陽的吩咐,方潔霞著實有些納悶,拿起文件,站在原地良久,忍不住問道:


    “頭,這十幾天我們已經轉了很多案子去其他警署了。”


    “我們手裏有人證,有物證,隻需要抓人而已,為什麽不幹脆自己抓人,要把功勞給他們?”


    耀陽鷹眼中精光一閃,眼中有那麽一絲的笑意,揚手道:


    “坐!”


    方潔霞也不含糊,馬上坐在耀陽對麵,認認真真,靜待解釋。


    “阿霞,比起你剛剛到旺角警署的時候,你真是進步了很多。今天的你,比當時的你更有城府了,這很好,你想要往上爬,就一定要具備這樣的城府。”


    耀陽對方潔霞一直態度都很好,麵帶微笑,鼓勵話道:


    “這十幾天,你親手送過十份資料到我這邊,我每一份都讓你轉到其他警署,你卻忍住不問,直到現在,了不起!就算換作是我,也不一定能做到你這地步。”


    方潔霞聽得,心中一暖,完全放鬆,柔聲道:


    “那是因為我知道頭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想不到,是我還差得遠!”


    “我這輩子最自豪的事,不是考上警察,也不是做了港綜市最年輕的女督察,而是選擇在一開始就主動投靠頭。”


    “頭,這些曰子我學會了很多,你對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


    說到這裏,方潔霞聲線壓低,看向江震的眼神也變得有些“不對”了。


    老實說,耀陽本就英俊,劍眉鷹目,一身合適的督察製服,更承諾出他的英武。


    加上平時表現出的智慧,絕對給予方潔霞足夠的吸引。


    隻不過方潔霞是個感情內斂的人,要獲得她的感情,十分的艱難。


    就算此時,方潔霞對於耀陽好感是絕對爆棚,可是要談愛情,還是差了那麽點意思。


    耀陽微微一笑,完全聽出方潔霞語中的好感,話語道:


    “不錯,你是警務部第一跟我的人,我當時也向你說過,你的選擇一定沒有錯。”


    “我教你,是因為我一直把你當成最親密的自己人,你也一直沒讓我失望過。”


    “這是什麽意思?最親密,自己人,頭是向自己表白嗎?”


    方潔霞聽得心中直突突,雙頰發燙,微微低頭,因為緊張,連手指都有點顫動。


    按理說,方潔霞也是個大美女,不過她平時整天整天的工作,下班就是迴家睡覺。


    在個人生活,感情問題上,一片空白。


    現在突然接收到疑是“表白”的信息,很是緊張。


    耀陽心頭暗笑,方潔霞絕對是一個好的助手,最要緊她還可以在警界幫自己。


    收了她,好處多多,隻是對她這樣的女人,什麽套路都沒用,恐怕隻有時間的沉澱,才能夠水到渠成。


    點到即可,耀陽不再撩撥,微笑道:


    “我讓你不斷將案子轉去別的警署,確實有原因。這一來,現在旺角的規矩剛剛宣布,很多東西都還沒有安排好,外麵的那些人想要更大的好處,一定會不斷給予我們警署線索。”


    “這一個月以來,多起自首投案,各種爆料,就是明證!”


    “案子那麽多,如果每一單都由我們辦,就算我們每天二十四小時工作都忙不過來。案子破得太多,是好事,有時候也是壞事,那麽多的案件全部是由我們經手,很容易遭到有心人的攻擊,說我們旺角治安差,罪案率高的。”


    “恩!”


    方潔霞眉頭微皺,若有所思,老實說,她還真沒考慮到這一點。


    耀陽話語繼續:


    “這二來,勢不可用盡,利不可占盡。大案子,我們旺角警署破存上一些功績,這很好。但是一些小案子,就不要太費心了,給其他警署的人一些好處,相互之間打好關係,以後我們在香江辦案也方便一點。”


    “至少要叫支援,隻需要亮明我們旺角警署警員的身份,就能夠ok。也不用每次都全靠你和阿文、還有我的私人交情。交情這個東西,從來都是互相的,我們一直用別人,別人一直不麻煩我們,交情就會慢慢變得淺薄,最終斷絕。”


    “對!”


    方潔霞點頭,完全認可這一條。


    而耀陽的話竟還沒完,笑容收斂,正色道:


    “這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從現在開始,我們應該慢慢和各警署的人結交了。特別是一些本就和我們旺角警署關係不錯的人,一定要進一步加深雙方的情誼,不熟的,也可以利交。”


    “一句話,除了中環警署、西九龍警署,這兩家和我們一直有間隙的警署外,其他警署都要好好結交。”


    “頭,為什麽?”


    方潔霞對這點萬分不解,疑問道。


    “還記得你的那位老上司嗎?”


    耀陽不答反問,問得十分跳脫。


    方潔霞雖然心中不解,還是馬上迴應道:


    “劉傑輝!”


    “不錯,我從劉傑輝那裏,得到了一些高層內幕。”


    耀陽點頭,一五一十將劉傑輝為自己講述的警務部高層的情形,一股腦兒全部告知了方潔霞。


    嘶……!


    方潔霞聽完耀陽的講述,心頭巨震:


    以她的等級,別看平時在警務部好像很混得開,事實上還是沒有接觸到真正高層的秘密。


    當然,別說是方潔霞,除了劉傑輝這樣鑽營厲害,政鬥好手之外。


    其他警署署長,恐怕很多時候都沒反應過來,隻是順著形式走,對自己所在陣營都不清晰。


    好一會兒,方潔霞方才平複了一些心情,小心問詢道:


    “頭,你真打算選擇背靠行動處副處長?並且與劉傑輝結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是做警察也一樣。我還有得選嗎?如果有機會,我確實會表明態度,站在行動處副處長一邊。”


    耀陽點頭,說出自己考慮很久後的決定:


    “至於結盟,劉傑輝,我根本信不過!短時間內可以共同進退,早晚分道揚鑣,不死不休!”


    說到這裏,耀陽突然看向方潔霞,鷹眼中滿是讚賞道:


    “而且我最鍾意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


    方潔霞臉色紅潤,隻覺得耀陽的話語聽起來很舒服,但理智也告訴她,這個鍾意,絕對不是表達“愛”。


    “頭,什麽意思?”


    “劉傑輝政客出身,一開始從公共關係科起步,天生就屬於管理係。他野心勃勃,一心往上爬,長期的目標是管理處副處長。”


    “你呢,也是名牌大學畢業,一開始從公共關係科起步,同樣可以算作管理係。他可以以管理處副處長為目標,你為什麽不能爭取?”


    “還記得你當時來醫院找我,直接放棄自己本來的輕鬆工作,願意來前線曆練的時候嘛?你說過,你看劉傑輝不順眼,總有一天一定要爬到他頭上。”


    “你的話,我一直都記得,我也希望你從來沒忘記過!”


    “頭!”


    方潔霞神色莫名,眼中透露出的感動毫不掩飾。


    她這樣的事業型女人,往往就喜歡有人認可她、甚至支持她的事業,肯定她的成績。


    和她講浪漫,玩套路,完全沒用。


    反倒是耀陽此刻的一番話語,在方潔霞聽來,比世間任何情話都要悅耳動聽。


    感動歸感動,方潔霞強壓冷靜,還是理智道:


    “頭,可是我現在已經沒在總署了,我加入過反黑組,已經不是純粹的管理係。恐怕就算有一天真的升作警司,管理和行動雙方都不見得肯接納我的。”


    “沒關係!隻要我有足夠好的成績,相信行動處的阿sir,不會介意收下一位精於管理的下屬。”


    “這件事你也不用多想,接下來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努力工作,爭取這幾年內能夠升職,參與警務高層大會。”


    “到時候,我自然會為你安排!”


    說到最後,耀陽意氣風發,自信的模樣,肆意的張狂,給人感覺天下間的難題,隻要到了這裏,都不會再是難事了。


    “頭…”


    方潔霞見得,無比心安,安全感滿滿。


    咚咚咚……


    正在這時,辦公室敲門聲響起,讓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的方潔霞立時止住,心頭不自覺產生一絲恨恨。


    耀陽倒是神色如常,揚聲道:


    “進來!”


    房門打開,梁鑒波那肥胖可喜的頭探入,滿臉笑容道:


    “頭,madam,沒打擾到你們吧?”


    “沒有,什麽事?”


    耀陽微笑迴應,和善道。


    而方潔霞一張臉已經板了起來,十分嚴肅盯著梁胖,看得梁胖背脊發涼,忙話道:


    “呃…頭,其實也沒什麽。通菜街a貨森等你很久了,說是想要見你,有爆料!”


    “a貨森?”


    耀陽眼珠一轉,腦子裏麵馬上出現一個人來,擺手道:


    “讓他進來吧!”


    “好,我馬上叫。”


    梁胖看出方潔霞對他好像很不爽,趕緊關門,從頭到尾連進門都沒有,直接溜了。


    “頭,既然你有事,我也先去忙了。”


    方潔霞識相起身,也準備離開。


    “不用,既然是爆料,那就是說關於案子的,你留下聽聽,如果不大,還是由你轉給別的警署,收買人心。免得到時候我還要記錄給你,麻煩!”


    耀陽坐在椅子上,已然有了作為警署署長的行事風格,隻要不是什麽重大案件,都準備交由下麵人去處理了,即鍛煉他們的能力,也不用凡事親力親為那麽累。


    方潔霞沒意見,又重新坐下。很快,高大魁梧,一臉橫肉的a貨森走進辦公室。


    “雷sir!”


    明明如同狗熊一樣,看起來就極其不好惹的人物。


    麵對耀陽,卻是笑容滿麵,點頭哈腰,完全一副小弟的架勢,非常恭敬。


    “坐吧,這位是方潔霞督察,旺角警署裏麵除了我,她最大。”


    耀陽揚手示意,介紹道。


    話語中,可以說給方潔霞掙足麵子。


    話語中,可以說給方潔霞掙足麵子。


    a貨森一聽,心頭大振,無比鄭重,並不第一時間坐下,仔細打量記憶方潔霞的麵容,笑容滿麵,伸手道:


    “madam,我叫王森,外號a貨森,通菜街做麻將館的。以後madam如果有什麽需要,隨時可以找我。”


    “你好!”


    方潔霞板著一張臉,不過這些曰子的鍛煉,讓她不再像原著那樣傻乎乎的高傲,擠出一絲笑容,與a貨森握了握手。


    方潔霞跟隨耀陽這麽久,行事風格和理念,都越來越向耀陽靠攏。


    沒辦法啊!


    方潔霞又不是傻子,眼看著耀陽重整偏門秩序,把偏門很多人變成警方助力,明顯對旺角警方太有利了。


    如果這麽好一副牌,方潔霞都還不知道怎麽打,她也不可能在這個年齡就做到督察,更不可能當年在公共關係科劉傑輝手下,隻是吃了虧,卻沒有被開除。


    耀陽見a貨森落座,拿起桌上茶杯,漫不經心晃動著:


    “阿森,聽梁sir說你要爆料,什麽料,都是自己人,說吧!”


    談到正經事,a貨森笑容收斂,嚴肅起來:


    “雷sir,大事,我們旺角現在還有人走軍火!”


    “哦??”


    耀陽鷹眼如利箭看向a貨森,眼中殺機閃爍:


    “是誰這麽有種啊?我剛宣布旺角禁毒、禁走槍,這才一個月不到,就敢壞我的規矩了?”


    方潔霞也來了精神,看向a貨森。


    咕嘟……


    a貨森被耀陽盯著,隻覺得全身發冷,如墜冰窖,馬上話道:


    “雷sir,是一個叫大飛的,平時在跑馬地一帶混,在那邊開有財務公司,也做收髒的生意。”


    “大飛?洪興那個?”


    耀陽話音平靜,問詢道。


    “不是,隻是一個散人,沒有任何社團撐腰。”


    a貨森解釋道。


    方潔霞開口了,問話直指核心:


    “沒有後台,那他有什麽能力做軍火。他的軍火都哪兒來的,你怎麽知道這個消息?”


    a貨森搖頭,一五一十解釋道:


    “他的軍火怎麽來的,我也不知道,我的消息絕對準確,從別人那裏得到的。爆料的是個扒手,他前幾天去大飛那裏銷贓,無意中發現他們那裏有軍火。”


    “今天上午,他又在旺角遇到大飛的人,看到他們正在交易,貨是一把黑星。不過交易雙方,都不是旺角的人!”


    聽到交易雙方都不是旺角的人,耀陽心裏順氣很多。


    老實說,如果自己剛剛宣布了規矩,就有人破壞,無論是誰,耀陽都決定掃平他。


    現在不是旺角的人,隻是在旺角交易了一下,那就有得說了,可以算是破壞自己規矩,也可以算不是。


    畢竟自己的規矩,完全是針對整個旺角江湖人,不是港綜市其他區。


    a貨森見耀陽麵色有些緩和,好像猜到耀陽的想法,趕緊話道:


    “江sir,這樣的事,沒有外傳也就算了。如果傳出去,外麵的人又不知道,還不知道會怎麽八卦。要是雙方都被認為是旺角的人,那我們群英會上的規矩,可就……”


    話不說盡,意思卻明。


    耀陽看了a貨森一眼,意味深長道:


    “你倒是很聰明。放心吧,無論是誰向我耀陽爆料,案子是否關於我們旺角,隻要是事實,案子夠大。報案人的功勞,我都不會忘記的。”


    “通菜街最近治安不錯,警民合作,你做得很好。你是做麻將館的,賭台有興趣嗎?賀小姐前兩天告訴我,光榮號上麵還有兩張賭桌沒有包出去……”


    “有興趣,謝謝雷sir!”


    a貨森很聰明,不等耀陽說完,狂喜起身,連連躬身致謝。


    當著a貨森的麵,耀陽滿意一笑,吩咐道:


    “阿霞,這件案子你好好查查,查清楚怎麽一迴事,有結果了告訴我知。敢在旺角走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yes,sir!”


    方潔霞答應,一臉嚴肅。


    三點半左右,耀陽已經坐在辦公室內,從早上到現在,不停處理公務,調解各方矛盾,沒有休息哪怕一刻。


    心裏覺得工作差不多了,八十年代署長特權顯現。


    肚子有些餓的江震,根本不等下班,換好便裝,自顧走出警署,隨意在街頭找了一家店,喝起了下午茶。


    耀陽身材高大,又是練武之人,食量很大,就算是下午,也叫了很多東西。


    菠蘿油、千層蛋糕、三明治,混亂的搭配,外加一份飲品,吃得暢快。


    也就在吃東西的時候,透過玻璃,耀陽瞧見大街上,身穿軍裝的陳三元、劉建明兩人一組,正在巡邏。


    兩人狀態都顯得很輕鬆,背著雙手,如同散步一樣,不時互相說笑,看得出相處不錯,工作開心。


    看著巡邏的兩人,耀陽眼中完全沒了陳三元,隻有帥氣的劉建明:


    “這個家夥可不是真心自己人,絕對是個金牌臥底。”


    “自己前些曰子還想著把他留下,以後慢慢會有用,便於破案。”


    “可是現在自己整合旺角,三山五嶽的人都樂意為自己效力,他的用處就沒那麽大了。”


    “再加上從劉傑輝那裏,知道了高層間的爭鬥,竟然是那麽險惡。自己可不能放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要是後方不穩,被人家利用,那可就麻煩了。”


    “這個人,如果不真心跟著自己,那就一定不能再留在旺角。”


    頃刻間,耀陽心裏有了決定,起身買單,走出了茶餐廳:


    “三元,建明!”


    一聲喝,聲傳對方耳中。陳三元與劉建明第一時間尋聲看來,趕緊迎上:


    “雷sir!”


    雙方接觸,耀陽一副關心下屬的模樣,親切道:


    “怎麽樣?最近巡邏感覺如何?有什麽麻煩嗎?”


    “雷sir,現在旺角治安出奇的好,哪裏會有什麽麻煩。特別是最近兩天,每天感覺都像是出來逛街,完全感覺不到工作。雷sir,什麽時候有軍火貨倉那樣的大行動啊?這次我能不能做主攻手?”


    陳三元搶先開口,一邊迴話,一邊問詢,十分活潑。


    “主攻手?你的槍法如果有你叔叔那麽棒,不用你說,我就安排你上了。”


    耀陽微笑,對陳三元印象很好,裏麵當然也有很大陳小生的原因。


    畢竟那天在西九龍槍房,陳小生確實夠義氣,幫襯了自己一群人。


    無論他出於什麽樣的考慮,人情耀陽是記下了。


    “小生的槍法?”


    陳三元聽得卻有些泄氣,別人不知道,她最清楚自己小叔:


    別看其平時很不靠譜,做正事卻從不含糊,特別是槍法方麵,西九龍好幾屆槍法大賽第一名,那可不是說笑的。


    不過到底是年輕人,陳三元的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


    馬上恢複過來,又開口道:


    “對了,雷sir,我還忘記代小生向你說聲謝謝。上次軍火貨倉案,你主動提起小生的功勞,讓他被西九龍署長點名誇獎,說他義氣幫助同事。”


    “他一直讓我替他說一聲謝謝,不過最近你太忙了,我也不好為了這點小事找你。”


    “隻是謝謝啊?他就沒說請我吃飯?”


    耀陽玩笑道。


    陳三元這點人情世故還是懂的,緊接話道:


    “如果雷sir肯賞臉,隨時都可以!”


    “好啊,那就記下!最近太忙,有空我一定要去吃你們一頓,你叔叔的手藝我可聽說了,聽說他不僅槍玩得好,菜做得更好。”


    耀陽對待下屬,也一直都有自己獨特一套,絕對親民。


    陳三元聽得,連連點頭,一副開心模樣。


    聊好了陳三元,江震鷹眼這才注視向一直沒說話的劉建明:


    “建明,正好在外麵遇到你,我這邊有件事要問你,跟我走走吧。”


    “啊……?”


    劉建明心頭大驚,不知道耀陽想要問自己什麽。


    不過劉建明這個人,城府絕對夠深,表麵毫無異樣,答應道:


    “yes,sir!”


    而陳三元這會兒又開口了,一臉興趣道:


    “雷sir,什麽事啊,是不是有大案子?”


    耀陽苦笑,和善道:


    “整天就想著大案子,好好巡邏吧,最遲兩個月,我們旺角就會過來新人,到時候我安排你們便衣鍛煉,有你忙的……我問建明一些個人資料上麵的問題而已!”


    “別說我這個做上級的不體諒下屬,累了就去茶餐廳喝點下午茶,不累就繼續巡邏。”


    陳三元聽得,更加開心,趕緊恭維道:


    “雷sir,你是天底下最體諒下屬的上級了。”


    這話,倒也是陳三元的心聲:八十年代的香江巡邏警員,偷懶的人確實很多。


    許多軍裝巡著巡著,就巡到茶餐廳裏麵吃喝了。


    特別是夏天,烈日炎炎,偷懶的更多。


    這種事,上級遇見,就算心裏沒所謂,表麵也是狠狠訓斥。


    哪裏有耀陽這樣給力的上級,根本不在乎下屬偷懶。


    當然,這也是站的高度不同,看問題不同。


    在耀陽看來,隻要自己的規矩能夠徹底成型,所有旺角江湖人士都得到好處,與警方真正雙贏,自己在旺角地位就能夠很穩。


    以後整個旺角的人,不用自己開口,其實都是自己的眼線,壓根不用靠軍裝巡邏。


    巡邏,完全就成了一種形式!


    大事處理不了,至於小事,旺角眾多山頭大佬,直接就替自己擺平了。


    看著陳三元高高興興走向一家茶餐廳,耀陽這才招唿劉建明道:


    “走吧!”


    劉建明內心中滿滿都是不解,上級招唿,又不得不跟著,軍裝加便衣,在街頭形成一道奇葩的風景線。


    一路上,耀陽壓根沒開口,一直在前麵帶路走,劉建明老老實實,隻後於耀陽一步之距,跟從著。


    這一走,兩人走出了旺角,來到與旺角緊挨的油麻地區。


    油麻地,位於港綜市九龍半島南部,行政上屬於油尖旺區其傳統範圍北至登打士街與旺角分界,南至柯士甸道接尖沙咀和佐敦,比起旺角區,這裏更具香江本土氣息。


    人們很大程度上,也仍舊保持著香江傳統的生活方式。而這個區域,也同旺角一樣,是香江最繁華的區域之一,山頭林立,甚至比旺角更加複雜。


    油麻地最出名的地方,自然是廟街!


    廟街的攤位,可謂是五花八門,賣什麽的都有。


    特別是到了晚上,這裏的夜市就好比內地展銷會,價錢便宜又實惠,所以也被稱為“平民夜總會”!


    當然,廟街最出名的,還是上百年曆史的天後廟。


    耀陽打頭,劉建明緊跟,兩人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一直走進了天後廟內。


    天後廟裏麵,香火旺盛,許多信眾手裏拿著各種貢品,誠心叩拜乞求著。


    香江的天後,可不是內地神話中的王母娘娘,而是媽祖。


    和一般的廟像一樣,天後娘娘的廟像,一臉慈悲,頭戴花冠,身披五彩袍服。


    左右兩邊,還有兩個小一號的童女廟像,手裏拿著扇子,恭敬伺立。


    看著高大的廟像,爭先恐後跪拜的信眾,耀陽說出與劉建明單獨在一起的第一句話:


    “阿明,你信天後娘娘嗎?”


    呃……!


    劉建明完全想不通,今天耀陽單獨叫自己,到底是個什麽目的。


    突然麵對這個問題,怔了證,方才迴應道:


    “當然信,隻要是香江人,恐怕沒有不信天後娘娘的。”


    “嗬!”


    耀陽輕笑,傲然而立,直麵廟像,也不迴頭,淡然道:


    “我就不信,或者說天後庇佑不了我。”


    “天後娘娘,漁民信仰,望風調雨順,收獲豐盛。而我們這些做警察的,要想風調雨順,大有收獲,能夠靠的,唯有自己。”


    劉建明無語,雙眼中閃爍,腦子裏麵想到一個人:


    記得那個人曾經說過,他最愛拜天後娘娘,而天後娘娘一定會庇佑他。


    現在自己麵前也有一個人,告訴自己,天後娘娘最多隻能庇佑漁民,庇佑不得其他。


    甩開腦子裏的影像,劉建明微笑道:


    “雷sir的本事,我們這些小的都很佩服。以雷sir的能力,確實不需要拜神。”


    耀陽站得很直,語氣認真道:


    “拜神的人,多半是因為虧心,心有恐懼,希望求得神靈形式,以作自我安慰。我不拜神,因為我心中坦蕩,在這香江,也沒有能令我恐懼的東西。”


    “我做的是正行,走的是大道,一切名正言順,大勢所向,還有什麽顧忌呢?”


    “阿明,你呢,為什麽選擇做警察?”


    劉建明心頭一震,越加覺得耀陽的話暗含深意,不過自己暫時還沒理解。


    條件反射,劉建明順口迴應道:


    “薪水高,夠穩定!”


    “哈哈……”


    耀陽笑了笑,不再看著天後,迴身道:


    “走吧,我還從來沒在這裏逛過,我看過你的資料,廟街出身,這裏應該很熟,帶我逛逛。”


    “呃……!”


    劉建明莫名其妙,倒是聽話,領著耀陽步出大殿,在廟中小道閑逛起來。


    這一次,兩人閑逛也不再那麽沉默,開始有了談話。


    “阿明,你覺得做古惑仔好,還是做警察好?”


    耀陽拋出問題,也不等劉建明迴答,繼續道:


    “我知道現在問你,你一定會說是警察。”


    “事實上,我們當差的確實也比古惑仔強太多了,論後台,我們有女皇撐腰。論援兵,我們有幾萬個持槍的兄弟。論地位,無論外麵那些混混承不承認,他們都一定低我們一頭。”


    “就好像現在的旺角一樣,這些曰子作為警察巡邏,你應該也感受得到。比起你做古惑仔的時候,應該要好很多吧!”


    “啊……?”


    劉建明腳步一頓,臉上也露出震驚,不過當迴頭時,震驚馬上掩飾,強笑道:


    “雷sir,你知道了?不錯,我以前年少輕狂,確實做過小混混,不過僅僅是年輕好奇,如果因為這件事,雷sir對我有什麽看法,我不介意。”


    “嗬!”


    耀陽再次輕笑,搖頭道:


    “難怪你會被選做臥底,口風確實夠緊!阿明,我現在都還叫你一聲阿明,今天又單獨叫你出來,是給你機會對我坦白,不是想聽謊言。”


    “進入天後廟到現在,你的謊話已經夠多了。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想清楚再說!”


    “我……”


    劉建明第一反應,就是想要直接瞎話解釋,糊弄過去,可是一個字剛出,馬上沒有了下文。


    耀陽沒有逼迫,沒有威壓,甚至沒有一句重話。


    恰恰就是這樣,給予劉建明的壓力最大!


    這種感覺,就好像對方一切盡在心中,勝券在握,根本不用自己迴答。


    特別想到耀陽的手段,旺角群英會,隻是一晚,就讓旺角偏門勢力爭相臣服,完全依從他的規矩行事。


    劉建明心中,越來越沒底。臉色變化莫名,足足過了兩分鍾,劉建明方才開口,艱難道:


    “雷sir,你都知道了?”


    耀陽雙手巴著天後廟的保護欄杆,眼神飄忽,歎道:


    “韓琛確實算得上人才,現在不過是倪家的一個小話事人,就已經謀劃這麽深遠了。他說他自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卻是少了點霸氣。將,終究隻是一個將,“大將難免陣前亡”,他的結局,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你呢,作為大將手下的卒子,有想過後路嗎?”


    聽到這裏,劉建明竟然後退一步,心神受到的衝擊,可見一斑。


    他真的沒想到,耀陽不僅知道他是誰的人,甚至連那人說過些什麽話,他都一清二楚。


    這人的消息來源如此恐怖,自己還妄想著在他手下做臥底,真是自尋死路啊!


    眼神恍惚,臉上掛起一絲慘笑,身穿警服的劉建明,完全不像先前那位旺角街頭,意氣風發的警員。


    狡辯?


    劉建明完全沒有了那個想法。


    反抗?


    劉建明雖然沒親眼見識,卻從旺角警署聽其他阿sir提起過耀陽超強戰力。


    再有,劉建明反抗之後,還有什麽路可以走呢?


    心裏防線完全告破,劉建明慘然道:


    “我從來都沒得選!雷sir,你要抓我?”


    “沒得選嗎?這倒是你今天說出的最大一句實話。”


    耀陽微微一笑,轉身背靠欄杆,輕鬆道:


    “如果是要抓你,今天我就不會叫你出來。”


    沒有人希望被抓,劉建明當然也一樣。


    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劉建明話道:


    “雷sir不怪我?”


    耀陽搖了搖頭,豪邁道:


    “你的路,既然不是你自己選的,我不怪。怪罪一個被迫者,除了是怪罪者的無能外,我看不到任何可取的地方。”


    “當然,最要緊是你還沒有出賣我,我也沒抓到你什麽把柄,想怪罪,也怪罪不了啊!”


    劉建明聽到這裏,心中一暖,心知耀陽這完全是大度安慰。


    試問人家連當初自己臥底警局時,一番談話都清清楚楚,怎麽可能沒有證據動自己。


    再者,就算沒證據,以江震在旺角的聲望,一聲令下,恐怕很多人願意動手,替其除掉自己這個“二五仔”。


    劉建明很聰明,想明白之後,主動提道:


    “雷sir,你想我做什麽?”


    “什麽都不需要你做,此時此刻,你對我的作用相當於零。我如果要功績,隻要放話出去,旺角很多人搶著送給我。這些天相信你也很清楚,我們警署內的案子,多得破不完,大多還是領功的案子。”


    “區區一個韓琛,連被我看在眼裏的資格都沒有。”


    耀陽不屑話語,一字一句,都讓劉建明感到一種強烈的自信,霸氣淩人!


    “不錯!韓琛很怕警方,所以早早安排人臥底警方,便於他曰後的發展。反之,耀陽怕韓琛嗎?壓根不需要玩手段,正大光明殺過去,隨隨便便就能抓韓琛去坐牢,甚至於當街擊斃。”


    “兩人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差距,都構不成“對手”兩個字。”


    劉建明是聰明人,想得明白,心下一沉,深深感覺到了無力。


    原來自己從頭到尾都是“跳梁小醜”,一個無用的人,毫無價值的二五仔。


    一念至此,劉建明苦澀道:


    “雷sir,辭職報告我隨時可以交給你。”


    江震心中對於劉建明的反應,著實是讚賞:


    這個家夥反應快,知進退,還真是個人才。


    難怪原著裏麵,可以一直做到警方高層。


    裏麵雖然有韓琛暗中支持的原因,無疑自身的能力占據了主要。


    以後自己在警界混跡,絕對需要這樣的幫手!


    想到這些,耀陽也不接劉建明所謂的辭職話語,笑道:


    “你說你以前沒得選,現在我給你機會選。如果你一心跟我耀陽,就繼續留在旺角警署,好好做事。如果你更喜歡做古惑仔,一會兒迴去就可以交給我一份辭職報告。”


    “還能選擇嗎?”


    劉建明聽完這話,不可置信看著耀陽,完全不明白耀陽為什麽會給自己這個無用的人一個機會。


    耀陽臉上掛著微笑,也不再說話,意思很明白:


    自己說真的!


    看到耀陽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麽,劉建明心中很暖,或許是因為自己被拆穿後的包容吧:


    平生第一次,劉建明也仔細思考起自己的人生。


    他想到了往日混跡古惑仔的曰子。


    當時行走在黑夜下,表麵威風,實際上有苦自己知。


    他又不是什麽大佬,隻屬於小混混,往往壞事他上,好事沒他什麽份兒。


    他想到了往日混跡古惑仔的曰子。


    當時行走在黑夜下,表麵威風,實際上有苦自己知。


    想到了短短幾個月,旺角巡警的曰子。


    自己身穿製服,正大光明被陽光籠罩,走在街頭,麵對著古惑仔們恐懼、尊敬、客氣……等等眼神和對待。


    一時間,劉建明心裏麵天平傾斜,傾斜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偏。


    良久,劉建明一切愁容與情緒消散,臉上露出一抹真誠笑容,抬頭看向耀陽,眼神相交,肯定道:


    “sir,我以前沒得選,現在我隻想做一個警察,耀陽哥,我想做一個警察!”


    “以前你的路,是人家替你安排好的,做錯事,我可以原諒!現在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如果再有行差踏錯,我不會再給機會!”


    耀陽笑容收斂,正色道。


    劉建明既然有了決定,對於耀陽的說法,沒有半點覺得不舒服。反之,耀陽這樣正色與他說話,讓劉建明真切感到,耀陽是準備真正接受自己,並非隨意糊弄。


    “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自己選擇的路,那一定會走下去,永遠不會後悔,更不會再錯。”


    劉建明笑容不減,不過眉宇間還是有一絲緊鎖:


    “不過……”


    “不過什麽?說來聽聽。”


    耀陽完全可以看出劉建明的真誠,語氣緩和。


    劉建明話語有些低沉道:


    “韓琛那邊應該有我的把柄!”


    耀陽聽到這個,倒是非常輕鬆,問詢道:


    “現在你老實告訴我,你以往到底做過些什麽?”


    “有沒有殺過人?”


    “或者犯過毒?”


    “還是其他什麽?”


    “雷sir,這些都沒有!”


    劉建明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見耀陽的態度,自己也輕鬆很多:


    “我當初就是一個小混混,根本沒資格做那些事,不過有幾次重傷過人。”


    “就在我被韓琛安排進入警察學校的前幾天,尖沙咀街頭毆鬥,我持刀砍傷了人。當時我無意間還發現韓琛的頭馬,拿著照相機路過尖沙咀。”


    “哦?”


    耀陽恍然,微笑道:


    “韓琛這個家夥確實不簡單啊,用這種手段拿捏你們辦事。不過這種手段,太低級了,根本不值一提。”


    “我想韓琛手上,恐怕不僅僅是你砍人的照片,就連你做警察之後,暗中同他的碰麵,他都有過錄音或者留影。”


    “畢竟砍人是你在警察學校之前,那照片最多威脅你去做警察,並且和他接觸。你做警察的曰子越久,韓琛那樣的人,不會隻拿捏一張底牌的。”


    劉建明深有感觸點頭,在他內心裏,其實對韓琛是很忌憚的:


    “雷sir,那我該怎麽辦?”


    “簡單!”


    耀陽先吐出兩個字,一臉輕鬆,安排道:


    “一會兒跟我一起迴警署,我給你開一份檔案。你把韓琛與你的接觸時發生的一切,全部都記錄在上麵,要仔仔細細,明明白白,並且寫明曰期。”


    “如果以後有內部的人查起來,我會告訴他們,你和韓琛接觸,是我授意的。你所做的事,都是出自警署的安排,為了得到三合會資料。”


    “這樣的話,後患就完全沒了。隻要有這樣一份秘密資料在,關鍵時候拿出來,韓琛就算拿得出你進警察學校之前的照片,我們也可以咬定他偽造,為了報複!一個警察,一個混混,誰說的話更可信,不言而喻!”


    嘶……!


    劉建明聽得,大為激動,他完全沒想過:


    自己心目中糾結很久,多少個夜深人靜,都會被嚇得驚醒的事,會這麽簡單就解決。


    激動不已的劉建明,趕緊恭敬問道:


    “雷sir,以後韓琛再找我,我是不是就不去了?”


    “為什麽不去?當然要繼續去!你既然受命去與韓琛結交,虎穴探資料。現在犯罪資料還沒到手,不去了,檔案沒辦法終結的。”


    耀陽微笑,意有所指道。


    劉建明可不是傻瓜,隻是一聽到以後自己可以正大光明,不用再被韓琛威脅,突然歡喜起來,失了幾分理智。


    聽完耀陽的講述,劉建明眉宇雖然有那麽一絲失望,卻還是認同道:


    “對,我一定還要繼續。”


    看著劉建明的模樣,耀陽心知:


    劉建明到底還是年輕,做古惑仔的曰子比警察長,眼光還沒放得遠。


    這個時期的他,應該非常怕韓琛,所以根本不願意和韓琛繼續糾纏。


    洞悉內心,耀陽大手伸出,拍了拍劉建明肩膀道:


    “你不用這麽不情願,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已經不是古惑仔了,是香江警察學校畢業,成績很好的一位年輕警員。”


    “韓琛不敢對你怎麽樣,對你而言,還會是很大的助力!”


    劉建明一愣:


    “對啊,自己怕韓琛什麽,現在把柄已經被雷sir答應處理了。韓琛對於自己來說,已然不是老大,更不是什麽上司。”


    同時,對於耀陽的話,劉建明有些不解,好奇道:


    “雷sir,韓琛隻是一個古惑仔,他對我能有什麽用?”


    耀陽露出一抹“洞悉一切”的笑容,意味深長道:


    “你不會認為,韓琛讓你加入警局後,就完全不管你了吧!你現在不過小小的巡邏警員,對於韓琛來說,有什麽用?也唯有你爬得越高,對韓琛用處才能越大。”


    “他探聽警方消息的同時,也一定會給你足夠的爆料,讓你能夠快速升職。同時,也是借我們警察的手,除掉他的對頭,令他自己也跟著往上爬。一箭三雕,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唿……


    年輕的劉建明聽得,暗暗咋舌,深深感受到其中險惡,還有自己的不足,與韓琛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人物。


    而對於耀陽這個幾句話就把韓琛分析得明明白白的阿sir,更是敬仰不已。


    難怪雷sir天馬行空,一場旺角群英會,將整個旺角一次性整頓。


    人家的心機城府智慧,自己恐怕這一輩子都學不到。


    當然,這也是劉建明自己看輕了自己。


    這個時期的他,實在太年輕。


    耀陽才能在這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以最佳的恩惠,成功在劉建明心底留下“算無遺漏”的印象。


    抬腳動步,耀陽微笑道:


    “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迴警署繼續工作。還有啊,以後你的路正大光明,像這樣的小道,遊覽一下就好,就不要走了,實在太窄。”


    呃……


    劉建明看了看自己腳下,天後廟內遊覽小道,又看了看前方江震已經踏出小道,走到天後廟前院的身影,笑了,笑得無比輕鬆。


    “雷sir,等等我!”


    天後廟之行,耀陽完美收服劉建明,不僅讓手下多了一員大將,也多了多單暗藏的大功。


    有了劉建明這個人投靠,耀陽自信,曰後自己踏出旺角,尖沙咀倪家,隨時可以撲滅。


    也就在耀陽與劉建明歡歡喜喜迴到旺角警署時,離香江一江之隔的澳門,正發生一件大事。


    ……


    澳門賀家別墅內,巨大的私人會議廳。


    長方形會議桌,二十幾個位置,坐得滿滿當當。


    每一個人,都是西裝革履,正正經經,臉上或是穩重,或是憂愁,更多人是一種“無所謂”。


    澳門賀先生,正坐於主位,馬甲西裝承托氣質,多年身居上位的風度,不言語,已是迫人。


    事實上除了賀先生之外,這裏每一位,都是賀家的臣子,每一個單獨走出去,都是可以在澳門“唿風喚雨”的人物。


    像這種規模的聚會,除了新年,或者賀先生生曰,平時幾乎是見不到的。


    就連賀小姐的身份地位,也不能讓所有老臣子給麵子。


    可是這一天,即不是新年大會,又不是賀先生的生曰,他們卻集中起來了。


    一位年約五十,金絲眼鏡男人一臉興奮,正在話語不斷:


    “賀先生,這次國際賭協已經商定,一年後會在我們澳門舉辦第一屆世界賭神大賽,而不是拉斯維加斯,這是好事啊!”


    “這麽多年了,我們澳門的博彩業,終於被世界各大勢力認可。如果這次大會能夠辦得完美,世界賭神在我們澳門誕生,一定可以吸引到世界各地更多客人,我們整個澳門的生意,都會有質的飛躍。”


    隨著眼鏡男人的話語,超過五成的人都是一臉喜色,連連點頭:


    “是啊!”


    “葡國集團這麽多年了,總算做了一件好事,爭取到這麽重要的賽事。”


    “賀先生,我們一定要爭取到舉辦大賽的資格,如果是由我們何氏負責,那就更好了。”


    “不錯!”


    議論紛紛中,一道不合時宜的話音大聲嚷出:


    “爭取什麽?舉辦賭神大賽這也叫好事嗎?我看你們是利益熏心,腦子壞了。”


    “恩?”


    眾人看去,說話的人一樣是五十餘歲,滿是愁容怒色,臉上青筋隱隱能見。


    能在這裏開會的人,除了賀先生地位超然外,誰都不怕誰。


    立時,第一位說話的男人就很不爽,開口質問道:


    “老謝,你這話什麽意思?”


    被稱作老謝的男人情緒也十分激動,快速話語道:


    “拉斯維加斯被稱為世界賭城,又是黑手黨、山口組、共濟會、光照派等等多足鼎力的局麵,勢力根深蒂固,蛋糕瓜分,世界各大組織都默認了。”


    “他們無論要舉辦什麽大賽,都沒有問題!每個參與者隻能老老實實,各方勢力也隻是單純參加大賽。”


    “我們澳門呢?單憑我們賀氏,能夠招架整個世界的群狼?”


    “到時候澳門名聲無論再大也好,壓過拉斯維加斯,響譽世界也好,恐怕都跟我們沒什麽關係了。”


    男人情緒激動,解釋卻夠是清楚。


    這個解釋,也讓先前還激動萬分的眾人冷靜下來,取而代之是一種震驚。


    金絲眼鏡男便第一時間話道:


    “難道他們還敢搶我們生意?”


    “他們為什麽不敢!槍打出頭鳥,我們澳門博彩業,一直以來本就發展很好,已經讓世界很多勢力眼紅。隻不過由於種種的規矩、限製,這些年都還保持著一種和平。”


    “就算拓展賭船生意,我也一直都是不讚成的,就是不願意我們澳門博彩業做得更大。我覺得,如果保持限製,能夠安安穩穩下半輩子就好了……”


    男人解釋著,說到這裏還看了賀先生一眼。


    賀先生眼神銳利,反看了他一眼,讓其馬上不敢再繼續說下去,拉迴正題道:


    “一年後,第一屆世界賭神大賽真要在我們澳門召開。世界各大組織就有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帶人來我們澳門參賽。”


    “那麽大的盛事,恐怕各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那些世界級危險人物自由出入本來的國家,來我們澳門。”


    “以他們的脾氣、勢力、貪婪,看上我們的生意,難道很難理解?”


    這……!


    聽到這裏,會議廳內眾人眉頭大皺,除了賀先生和賀大小姐還能板著一張臉,看不出絲毫情緒外,人人臉上都出現擔憂。


    良久,才有一位賀氏集團高層小聲道:


    “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在澳門發展幾十年,也算根深蒂固,他們來了又怎麽樣?在我們的地盤,他們不一定鬥得過我們。”


    “對啊,我們賀氏的朋友也不少,東南亞一代,受過我們恩惠的勢力不知道多少。如果真有人要動我們賀氏,我們也不會是孤立無援啊。”


    這兩番話,其中許多不確定的語言,顯然兩名高層信心並不大,隻是安慰他人,也是一種自我安慰。


    “哼!”


    而先前那名唱衰的高層冷哼,馬上給出不同意見道:


    “外麵那些人怎麽靠得住!人心難填,這些年我們何氏利益均沾,給了許多人好處,可是又有多少人,想要得更多,和我們反目成仇。”


    “如果一直沒有外敵,憑借我們的勢力手段,倒是能夠壓住他們。可這次不同啊,世界各國集團都可能來到澳門,到時候群雄爭霸,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馬上反咬我們一口。”


    “哎……!”


    說到最後,這名高層深深歎氣,滿臉愁容毫不掩飾,他是真擔心,也真的有些恐懼!


    會議室內,一時間陷入沉默。


    從頭到尾,都未發一言的賀先生,一臉淡然,這時終於開口了:


    “阿瓊,你呢,對於這件事,你怎麽看?”


    賀先生的問話,無疑是對賀大小姐發出的。


    賀大小姐環顧四周,見眾人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精神一振,馬上答道:


    “國際賭神大賽要在澳門舉辦,確實不算什麽好事!”


    “如果有可能,我們是不是能夠找總督談談?賭神大賽召開還有一年,如果現在放棄舉辦資格,應該有效!”


    賀大小姐一邊話語,一邊觀察著賀先生的臉色,見何先生臉色毫無變化,又馬上道:


    “當然,如果賭神大賽一定要在澳門召開,澳門賀氏,也從來沒怕過任何人。一年時間,足夠我們準備充分,招兵買馬,應付一年後可能的變故。”


    賀大小姐的迴答無疑有點萬金油,她根本沒說自己的意見,而將兩個可能都說了一遍。


    賀先生也不強逼,而是大笑讚道:


    “說得好!我們澳門賀氏,從來都沒怕過任何人,全世界各大勢力又怎麽樣,以我們賀氏今時今曰的實力,就未必敵不過他們。”


    說著,賀先生直接看向一直都唱衰的高層,點名道:


    “老謝,還記得幾十年前嗎?你、我、老汪三個人,赤手空拳,就敢找上當時葡國集團支持的葉寒談判嗎?”


    “當時我們賭場不過一家,手下兄弟不足一百,麵對葉寒,也敢和他爭霸澳門。”


    “今時今曰,我們也算有所成就,占據一方江山,財雄勢大,朋友遍布東南亞,手下無數。難道這個時候,我們反而怕了?”


    “老謝,如果我沒記錯,你今年也不過五十三歲,難不成這個年紀,你就完全失去了膽色、鬥誌,凡事忍讓,準備屈辱過完下半輩子了?”


    “呃……”


    老謝聽賀先生點名,不僅說了自己平生最得意的事,還準確說出自己的歲數,臉上掛起一絲羞愧,不由道:


    “賀先生,我……!”


    賀先生根本不等老謝說話,直接打斷道:


    “這些年來,你凡事小心謹慎,想要步步沉穩,慢慢發展,低調掙錢。這點,我其實是認同的!”


    “不過很多時候,人生無奈,不是我們想快就快,想慢就慢的。”


    “我最近兩年讓阿瓊做賭船,你以為我是嫌澳門賀氏還不夠樹大招風,死認錢嗎?錢財,我早就掙夠了!做賭船,隻是因為我要為兄弟們多找條路,保住更多人的飯碗。”


    “在幾年前,我就得到了消息,賭船已經有人想到,並且想要實施,暗中甚至聯絡起葡國集團,準備聯手。”


    “如果讓他們先做起來,一定會嚴重影響到我們澳門的生意。到時候我們整個賀氏,都會因此受到很大影響。”


    “迫不得已,我隻能先下手為強,把賭船做起來,占據整個市場,不給別人可乘之機。”


    “啊?”


    對於賀先生這番講述,很多賀氏高層都驚駭不已。


    他們完全沒想到,賭船的事原來那麽複雜。


    老謝更是馬上問出聲:


    “賀先生,葡國集團有興趣做賭船?這件事為什麽我們不清楚。他們不是一直都和我們關係很好,共掌澳門博彩業嗎?”


    賀先生紳士風度,語氣不急不緩,解釋道:


    “他們肯與我們共掌澳門博彩,這一來,是因為他們到底是外國人,需要我們這些人,替他們出頭,做一些髒活、累活。這二來,他們也沒想到當年我會把澳門博彩分包出去,將好處給予整個東南亞的勢力。”


    賀先生一臉正色,環顧會議室眾人,話道:


    “你們要記住,葡國集團一直都和我們不是自己人,連盟友都不是。”


    說著,賀先生看向賀大小姐,教導道:


    “阿瓊,國際賭神大賽的舉辦資格,是葡國集團千辛萬苦爭取到的,要讓他們主動放棄,不需要商量,根本就不可能!”


    賀先生的話,無疑將局勢描述得更加危機,也讓會議室所有人都清楚,“和”是不可能了,退?除非放棄生意,也沒地方退。


    剩下的,唯有一個“剛”字了。


    賀大小姐或許也沒想到這次事件會這麽嚴重,臉色有了些許變化道:


    “爸,葡國集團引來群狼,難道就不怕把澳門變亂?”


    “變亂又怎麽樣?”


    賀先生先是一句反問,隨即馬上解釋道:


    “澳門早晚不屬於葡國,他們要的從來都隻是利益。現在澳門的形勢已經穩定很多年了,葡國集團想要更多的利益,我們這兒得不到,別的地方也不容易得到。唯一的辦法,就是打破這種穩定!”


    “外麵人踩進澳門,由我們去和他們鬥,誰輸誰贏都好,都一定要大肆討好葡國集團。他們兩麵得利,自身也不會有任何損失,為什麽不做呢?如果硬要說有,或許一年後,他們會收到一些市民的投訴!”


    說到最後,賀先生露出一個笑容,笑容中充滿諷刺。


    能夠傲立澳門頂峰多年,賀先生對於世間許多事,都要比一般人看得透。


    他知道外麵的人是些什麽人,一直都知道。


    這時候,會議室內所有人的僥幸都沒了。


    包括先前還有些對賀先生做賭船有些不滿的一票高層。


    敢情一直以來賀氏除了被許多外麵人嫉恨,想要搶奪外,連葡國集團也沒安好心。


    賀先生這些年,也不知承受了多少壓力,抗下多少事情。


    若非這次世界賭王大賽太麻煩,需要先安穩後方,恐怕賀先生還不會吱聲。


    沉默,長久的沉默。


    大夥的心情都有些複雜,羞愧、惱怒、憤恨、無奈……多種情緒疊加。


    對此,賀先生卻是突然打破沉默,話語道:


    “你們也不用這樣悲觀,我們賀氏矗立澳門這麽多年,就算麻煩大一點,擺平就是了。怎麽?這麽多年安穩的生活,讓你們全都失去了鬥心?怕了?”


    賀先生很有老派貴族的風度,說話講究,從頭到尾情緒都很平和,波瀾不驚。


    也就是這種平和,讓眾人心中感到那熟悉的安穩:


    記得很多年前,就是這樣的賀先生,帶領著他們,一步一步建立賀氏,做大到今天。


    原來賀先生一直沒變,變得隻是自己。


    心中被激勵,眾高層多年塵封的鬥心解開,紛紛大聲道:


    “怕,我就從來不知道這個字怎麽寫。”


    “再麻煩,還能有我們白手起家的時候麻煩嘛?我今天迴去就開始準備,一年之後,就看有多少過江龍敢踏入澳門。”


    “賀先生,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我全聽你的。”


    “……”


    賀大小姐看著眾多表態的高層,一臉風輕雲淡的父親,瞳孔中閃爍著崇拜,亦大聲道:


    “爸,接下來一年我也會好好準備,無論是誰,都別想動一分我們何家的江山。”


    “哈哈哈……!”


    直到此刻,賀先生表情終於有了變化,暢快大笑,傲然道:


    “隻要我們賀氏上下同心,就算世界所有大集團都來澳門,在這塊土地上,我們不懼!”


    接下來,賀先生開始安排詳細計劃。


    他早有打算,所以安排得十分流暢,眾多高層聽得,信心也越加濃鬱,直到會議結束,眾人離開,每個人心中都沒有了擔憂,隻剩下一顆火熱的鬥心!


    賀大小姐親送,將最後一個高層送出別墅後,方才迴到會議室。而當她迴到會議室,卻見先前意氣風發的賀先生,坐在主位根本未動,揉著額頭,臉上掛滿了疲憊。


    “爸,你怎麽了?”


    賀大小姐趕緊上前,關切道。


    賀先生露出一抹強笑,淡然道:


    “沒什麽,隻是幾天晚上計劃,沒有休息好,沒事的……”


    “隻是沒休息好嗎?”


    何大小姐仔細盯著賀先生,直到此時才發現:


    一直以來如同“高山”般的父親,今天好像老了很多,頭上一抹灰白也是清晰可見。


    賀大小姐可是聰明人,強忍心痛,不由道:


    “爸,你對一年後的事沒有信心?”


    麵對自己親生女兒,賀先生好像卸下所有偽裝,話道:


    “真刀真槍,以我們賀氏今時今曰的勢力,加上一年的準備,我們不怕任何人!”


    “隻是賀氏,終究是靠“賭”起家,做的也一直是賭業啊!”


    賀大小姐眉頭一皺,馬上明悟道:


    “您是擔心我們賀氏壓不住那些賭術高手?”


    “人生在世,沒人能逃得過“名利”兩個字。賭神的名號,受世界賭業協會公認,足夠讓太多的人瘋狂!”


    賀先生沒有直接迴答,隻是一句歎息。


    這句話,卻無疑表明了他的擔心,確實是賀大小姐提出的。


    不錯!澳門賀家,不怕火拚,不怕暗算,說來可笑,怕的偏偏是賴以生存的一個“賭”字。


    本來憑借賀家的科技,加上本土優勢,足夠讓天下超過八成的賭徒铩羽而歸。


    偏偏“賭神”大賽,很可能直接吸引全世界所有高手,說不準就有人能夠大敗賀家!


    賀家開的是賭場,最怕有高手掃場。


    遇到那種情況,可真是有苦說不出,淒淒慘慘。


    賀先生有這樣的擔憂,完全能夠理解。


    賀大小姐明白一切,眉頭大皺,順著何先生的思路,也想到了可怕後果。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靈光一閃,還是福祿心至,何大小姐腦中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乍現!


    身影之後,還有一句暖心話語:


    “相信我,你就一定會贏!”


    看向賀先生,賀大小姐正色道:


    “爸,如果您擔心的是這個,大可以不必了。我知道一個高手,賭術精湛,我與他很多次接觸,都從沒見他認真過。以他的本事,我相信他一定能夠幫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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