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月又抽了一口煙,葉以聰有點聞不得煙味。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反正她一聞到特別濃鬱的煙味時,就會渾身難受。躁動不安。而且喉嚨會很癢……這就是童千石為什麽直接把煙戒了的原因。


    強忍著咳嗽,葉以聰等著他開口。


    少頃,童天月把手上那根煙抽完後,粘熄了菸頭。「你叫葉聰是嗎?」


    葉以聰沒有糾正,隻是點了點頭。


    「葉聰,你知道什麽叫做娃娃親嗎?」童天月眼神犀利的看著她,葉以聰被看的心裏惶惶不安著。「叔叔……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華夏國自古以來雖然有娃娃親這個概念,但是那都是封建社會時期的事。娃娃親本來就是大人們之間的幾句玩笑話,現在都新新時代了,這娃娃親早就過時了,你們不用真的放在心上。」


    葉以聰身心一盪,臉色瞬間煞白。「叔叔,你的意思是……讓我……」


    童天月打斷她的話,果斷點頭。又點燃了一根煙,「嗯,我們童家雖然不是什麽皇親國戚,但好歹在這燕城市也有一席之地。人言可畏這四個字,叔叔希望你能夠明白這含義。」


    「如果作為故友的女兒,我的侄女。叔叔很歡迎你來我家做客。可如果是作為未過門的兒媳婦……」


    童天月話沒說完,但是那陰沉沉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葉以聰絞著自己的褲子,早在領證的時候,她就想過這個問題。就算不是在童家,在其他普通人的家庭裏,對於二婚女的意見也會有很多,尤其是像童千石這樣,沒結過婚,甚至身邊都沒什麽亂七八糟女人的人,更容易招人嚼舌根。


    如果……今天發生的這件事,遠遠在她還沒確定自己心意之前,葉以聰絕對會點頭同意。然後轉身走人。


    可是現在……她想自私一迴。


    就像當初葉全給她帶迴去的鮮花上,有一個毛茸茸的黑色小蟲子一樣。葉全告訴她,隻要勇敢一點把蟲子挑開,這朵鮮花依然漂亮美麗。而那時的她,沒有勇氣……但是如今,她想勇敢一次!


    不為其他,隻因為……她隻要一想到後麵的日子沒有童千石,心就揪的一片生疼。


    深吸一口氣,葉以聰抬頭直視著童天月的目光,之前還顫顫巍巍的身子,這會兒竟好像爆發了小宇宙一樣,渾身充滿了勇氣。「童叔叔。我說的意思我明白。」


    「明白就好!」童天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可是請童叔叔原諒……我做不到。」


    頓時滿堂皆驚,童心月吃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後,臉色更難看了。「葉小姐,我原本還以為你就算不是個知書達理的,但也至少是個明事理的人,我大哥都把話說得這麽直白了,你說你怎麽還這麽死纏爛打呢?」童心月氣的嘴巴都歪了,哼了哼。「從小沒個父母,這麽厚臉皮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休頁雙血。


    葉以聰低垂了眼眸,臉上什麽情緒也沒有。「實在很抱歉,這個技能……是童千石教的。」


    童心月頓時一噎,葉以聰還加了句,「一開始我也有這樣的顧慮時,他就是用的這招。」


    童心月氣的「你」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氣的在旁邊不停的喘氣。童天月臉色一寒,爆喝了句。「胡鬧!怎麽對長輩說話的?」


    葉以聰臉色一正,態度依然恭敬,「童叔叔,你既然跟我爺爺是世家,那想必叔叔你應該知道,當年我們葉家發生的不幸慘案。我母親確實在那時候遭遇了不幸,而我父親也住進了精神病醫院,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沒有父母……葉全將我一手撫養大,無論有沒有血緣關係,他都是我的父親,這輩子都不會變。所以心月姑姑……我並不是沒有父母……」


    童心月更氣了,兩眼一翻拍桌而起,指著葉以聰沒好氣的罵道:「有父母,那怎麽還教出你這樣的人出來?目無尊長,厚顏無恥……」


    一開始葉以聰還有點慌,每一句話都必須要鼓足了勇氣,才能盡量說的很鎮定。可是剛才童心月的那句話,刺痛了她的心,她能夠容忍別人侮辱她,但是無法容忍別人當著她的麵去侮辱她的父母。所以這會兒說話,完全不需要鼓起勇氣,她骨子裏的驕傲,支撐著她能夠很從容的對待童心月的怒火。


    她抬起頭,不卑不亢的看著她,「心月姑姑,我從頭到尾並沒有說過一句目無尊長的話,更一直在對您使用尊稱,我實在不知道究竟是哪裏讓你誤解,給我安下這個罪名……我有點擔不起。」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別叫我姑姑,應該是我擔不……」


    童心月還沒說完,就看見葉以聰還是那股堅定卻從容的表情,頓時一噎,氣的直翻白眼。見她沒開口,葉以聰才繼續道,當真把禮數做了個周全,「再者,心月姑姑,敢問什麽是目無尊長?我尊你,敬你,叫一聲姑姑,這難道不是尊重嗎?而你一口一句,我沒有家教,我從小沒有父母……心月姑姑,這難道就是你所謂的尊重嗎?」


    童心月徹底被氣死,就算被她丈夫拉著,都一臉恨不得要上來把葉以聰撕碎的表情。童天月臉色陰沉至極,「夠了!」


    葉以聰便端端正正的坐著,她是沒學過什麽大家閨秀的坐姿,可是她把她所知道的最禮貌最正經的坐姿給拿了出來。


    童天月瞥了童心月一眼後,冷聲道:「心月,你坐著,既然身為長輩就該拿出長輩的姿勢,這麽大唿小叫的,平白讓人笑話!」


    說完,他又看著葉以聰,「葉聰,就算她說錯了話,但是畢竟是你長輩,你說這些話,未免太過激烈了!」


    葉以聰一臉鎮定,「是我不對,我隻是聽不得有人評論我死去的爺爺和母親,畢竟我爺爺跟童爺爺是好友,再加上養父從小告訴我,長者為尊,死者為大……」


    瞧瞧……這句話又是一個以退為進,明麵上承認自己的錯誤,其實又把童心月給數落了一頓……又是大又是尊的,究竟是尊在前還是大在前,明眼人都知道,又把這兩句話放在一起,可不是又打了童心月的臉麽?


    好一個伶牙俐齒啊!童天月給她噎的不行……歪著嘴,喘著氣,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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