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愛她,可是你現在給她帶來的是什麽?她不說,你就以為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她假裝沒事,你就真的以為她什麽都不在乎了?江逸宸。現在她所有的彷徨、不安、委屈、害怕全部是你帶給她的!或許現在還能靠倔強,靠執拗撐住,可是這份倔強能撐多久?"


    「你又打算。讓她撐多久?你之前說你愛她,視之如命,你現在還能這麽堅定的告訴我嗎?你說啊!」


    童千石鬆開抓住他的手,將他往後一推,讓他撞在那牆壁上發出一道悶響。然後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撫平上麵的褶皺,跨著步子最後站定在他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我不喜歡說這麽多話,但是今天,我還有最後一句話奉勸給你!」


    「你這輩子既然投胎做了江家的人,你就應該比誰都清楚,你這份血液不容許你有自己的思想,不容許你去做這些叛逆的事!江恆平十年前因為一場意外,導致他失去了生殖能力,你們江家那麽多旁係分支,如果他找不到自己的親生兒子來替他守住這份財產。他江恆平的一切,不需一天就會被剝奪幹淨!」


    「不然你以為他當年為什麽一開始放任你在鄉下,後來在就診了四五年後確診治不好放棄了,再來找你帶你迴去?他有兩個女兒,但他隻有你這一個親生兒子。隻要他對權力和金錢還有執著。不肯放手家族的財產,他這輩子,就不可能放過你!」


    「這就是你江姓的悲哀!也註定了,你從一開始,就不適合她,你們也無法在一起!」


    童千石一口氣說完,最後還猶不解氣的踹了他一腳,才轉身離開。


    空蕩的樓道裏,頓時隻剩下江逸宸孤零零的一個人蜷縮在地上,怔怔的看著地麵……


    發呆了很久很久,眼睛一直望著那個地方沒有轉動過。久到眼睛漲紅,有眼淚順著眼眶流了出來後,江逸宸這才動了一下,發出一聲低低的悶笑。一開始是低低的,後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撕心裂肺,竭斯底裏。


    狼狽的像個流浪漢,全身都是傷流著血,還又哭又笑……


    有人從旁邊走過,看見他這幅模樣都嚇了一跳,又原路返迴跑了。是張翼推開門,跑了進來,看到江逸宸後,嚇了一跳,連忙將他扶了起來。「江哥,你怎麽樣?媽的!那群癟孫子,攔著我不讓我進來,原來是在打你!江哥,我給你打電話報警吧?」


    江逸宸還在那笑。笑聲在樓梯間裏迴蕩,縈繞,讓人聽的不由心悸,仿佛能感受到他那種痛徹心扉的情緒。張翼看著他那樣,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但是緊了緊手中的電話,想了想還是開口說了。「江哥……你別這樣,我們還是先起來去看看嫂……看看她吧……」


    正說話間,江逸宸的手機響了。張翼看著他還是那副死模樣,看見是助理的電話,便一咬牙,幫他接了。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張翼臉色大變,「什麽?你們不是把合同細節都敲定了,就等著明天簽合同了嗎?他們為什麽今天下午就跟另外個公司簽了?」


    「……」


    「比我們報價更高一個百分點,他們竟然還簽了?」


    「……」


    「媽的!他們這群混蛋,這不擺明了要跟我們作對嗎?」


    「……」


    「這件事又跟江哥有什麽關係?」


    「……」


    「是……江恆平找人做的?」張翼說著,不確定的看了一眼江逸宸,剛才所有的暴躁和憤怒頓時消散了點。怕他傷心,便連忙捂著手機,走到了一旁小聲的繼續說。「沒事,合同都簽了就簽了,大不了我們浪費一個月的人力物力而已,這軟體我們還可以賣給其他公司,不會太虧。」


    「……」台投妖亡。


    「他做事這麽絕?你讓公司的人都別急,我迴頭去翻記錄,把廣恆和方圓公司的人都叫來,他們是我們的老客戶了,價格少點肯定會要……」


    「……」


    「什麽?!」張翼氣的險些把手機摔了,這會兒連聲音也沒再去注意壓低了,氣乎乎的瞪著眼看著那牆壁。「這群老混蛋,困難的時候就全跑了,你帶人把公司的損失做個報表出來,我等會就會迴公司。」


    張翼還在交代著,忽然肩膀上多了一個手,而且還是一隻血肉模糊的手,嚇得張翼一哆嗦差點肝膽俱裂。迴頭一看,發現是江逸宸時,這才後怕的直拍著胸脯。「江哥……」


    江逸宸隻看著他的手機,整個人依靠著牆麵才勉強站立起來,另外一隻手伸手奪走了他的手機。聲音沙啞如破銅,刺耳的難聽,「讓他們……別慌……等我迴來……會處理……」


    他胸腔難受的厲害,說一句話,都必須斷斷續續好幾次才能說得完。好不容易說完一句完整的話,江逸宸就把電話掛了,自個扶著牆壁踉踉蹌蹌的往樓梯上走。張翼瞅著他那樣,膽戰心驚的很,生怕他從上麵給摔下來,忙跑過去幫他把之前掉在角落的外套撿起,麻溜的上去扶住了他。


    「江哥,你還是在醫院包紮傷口吧,我看你傷的挺重。公司的事,我去就好了。他們起訴我們賠償什麽的,我看能不能跟銀行那邊的人吃個飯,把錢給貸到,挺過這段時間……應該就可以了。」


    江逸宸虛弱的搖頭,走了這幾步,已經走到了門口。「借不到。」


    「不會的……我們可以讓他們做評估,然後……」


    「江恆平……」


    張翼頓時啞口無言,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江逸宸徑直走到了葉以聰的病房門口,透過那窗戶看著裏麵,看見童千石換了無菌衣站在她旁邊。江逸宸漲紅了雙眼,眉宇間全是悸慟。


    白曄坐在外麵的長椅上守著,看見他來了,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報告給四爺時,就聽見江逸宸定定的望著葉以聰,用那個破銅嗓子,像是發誓般呢喃。


    「你問我,我想要什麽,其實我跟你在一起,從沒想過我想要什麽,因為我想要的……就在我身邊!但是現在,我失去了你,我也能確定我要什麽。小聰……我想要……所有傷害過你的人,後悔不已!」


    「現在,從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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