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以聰被他話裏那種道不明的情緒,給弄愣住了。呆呆的看著他,張了張嘴,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簡單的一句。善良餵狗了。可是誰能知道這背後又多少不為人知的心酸?葉以聰不知道,也無法想像,從知道童千石這個人開始,就感覺他好像一頭孤傲的狼,帶著一批人,嗜血又殘忍。


    猛然間。葉以聰迴憶起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第一次看到童千石時的模樣。


    五年前,就是在阿沐出事的那天晚上,大火熊熊燃燒,四周好像到處都是兵荒馬亂,旁邊不停有人在跑,又有人拿著水在救火。她的眼裏、心裏。都隻有那場大火!估叼溝扛。


    大火吞滅了阿沐的身影,帶著滾滾熱浪,可是旁邊的人硬拽著沒讓她動。無論她怎麽哭,怎麽掙紮,旁邊的人都在勸她,讓她等救護車。


    沒有人明白她心裏的痛,更沒人能明白她寧願是自己葬身在這火海裏,也不願意是阿沐代替她,呆在裏麵!


    她痛到喊不出來,撕裂般扯著自己的嗓子,沙啞如破銅。「讓我進去……」


    「姑娘,你別這樣!已經打過救護車電話了,他們很快就來,這裏麵這麽多汽油,你進去肯定迴不來了。」旁邊的人不僅不聽,還反而叫了好幾個人來抓住她的手。


    她被按在地上。拚盡了全力,卻隻能做到努力仰著腦袋,看著那大火是怎麽吞掉屋樑,怎麽吞掉木框,怎麽吞掉……希望!


    而就在她萬念俱灰,心傷已死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就出現了。像是一頭黑豹般,突然出現,又迅速的消失在視野中,沖向了那大火中!


    緊跟在他後麵的,又衝進去了幾個人。她的心,便開始狂跳,尤其是等了一會兒,看見有黑影從大火裏衝出來的時候,她連唿吸都屏住了。


    一個長相帥氣,卻無比冷峻。輪廓硬朗,帶著凜然煞意的人從裏麵走了出來。而在他的懷裏,抱著一個人。他一步步走到葉以聰麵前,將人放在了她麵前。他衝進去救人的這段時間,也受了點傷,左手手臂的衣袖被大火燒焦,灼傷了皮膚。而他的後背那一塊的衣服,更是被大火灼燒出好幾個大的破洞。


    他迅速的解開衣服,用衣服把阿沐的頭給蓋住了。伸手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攬在懷裏,認真的道。「衝進去送死,很容易。但難的是,背負著他用生命附加給你的責任和使命,用力活下去!」


    「別讓他後悔!」


    她在那一刻,哭成淚人。顫抖著身子,哽咽的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童千石永遠不知道的是,她後來之所以那麽努力的想要活下來,都是為了他這句話!


    背負著阿沐用生命附加給她的責任和使命,用力活下去!別讓他後悔!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童千石,霸氣凜然,讓人不敢靠近。可她同樣也感激他,在所有人都攔著不讓她進去的時候,是他不懼那熊熊大火衝進去把阿沐給抱出來的!


    讓她能得以……見了阿沐最後一麵。


    隻是她的感激還沒表現出來,就看見他冷冽的繃著臉,手指在人群中點著。很快有四五個人被他拎了出來,除了這四五個人之外,其餘在場10餘人,均被迷。暈了。


    關鍵是,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他身邊的一個男人就將那幾個人給解決掉了!


    動作幹淨利落,刀刃都不帶沾紅!


    她何時見過這種場麵,驚駭的瞪大了眼,童千石在她的眼裏,成了魔鬼!而他的手下,木鷹,變成了死神的左手。殘忍又暴戾!


    她驚駭至極,也是驚過頭了,頭腦一熱就鬥著膽子問了:「你為什麽要殺了他們?」


    「他們是奸細,跟抓你、放火的是一批人!」


    葉以聰指著其中一人,「可是這個人呢?剛才他還是抓著我,不讓我進去,怎麽可能會是那批人?你為什麽也要連他都要打?」


    童千石淡淡的瞥了一眼,「失誤。」


    「失誤?一句失誤就能讓你把他揍成這樣?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了?」


    「沒有!」


    後麵的事,她什麽都不知道了,因為後麵有人怒意很大的罵了一句,「你沒資格說四爺」,然後緊跟著她被人從腦後麵打暈了!


    不過這件事,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童千石給她的感覺,從那次之後,便像是戰國的曹操,行事風格都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


    做事狠戾,不留餘地……


    房間內,童千石看見她一直在發呆,有些不滿的蹙緊眉頭,「在想什麽?」


    「沒什麽。」葉以聰迅速拉迴思緒,迴到客廳的何春華身上。「你不是掌握了證據嗎?為什麽警方還沒有來逮捕她?」


    「警方有流程要走,取證,找齊證人,才能去檢察院遞交報告,申請逮捕令。」


    「那你把她打成這樣……她告你個惡意傷人罪……」


    童千石怪異的望了她一眼,眼底滿是嘲弄。屈指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頓時疼的葉以聰倒吸一口氣,童千石這才滿意的挑了挑眉,「我會讓她留有我揍人的證據嗎?」


    葉以聰嘴角抽搐……就她身上那身傷,還不能算證據嗎?


    事實證明……還真算不了證據!因為童千石讓人把她揍了後,就讓人把她帶上了車,放在旁邊小區的院子裏,製造了一個醉漢酒醉後打人的現場,而他又不知道從哪給醉漢搞了個精神病的診斷結果,連拘留的期限都給弄短了好多……


    何春花被打的眼淚直流,鼻血也跟著冒,慘兮兮的跟流浪狗似得。偏生她說的話,還沒有一個人信,最搞笑的是,童千石往人群中一站,她竟然連話都不敢說了,嚇得雙腿直抖,褲襠都濕了……


    旁邊的人怎麽問她都不說話,又這麽一副模樣,便被人以鬧事的罪名,打電話讓帶迴警局了。


    沒一小時,就有人打電話來,匯報消息。何春花的逮捕令已經下來,因為所犯罪行比較嚴重,已經被關押了,靜等法院那邊程序下來,就算她不停的申訴申訴,也基本上無法改變後麵蹲牢子的厄運!


    「我會讓人盯著青城的律師事務所,不會讓人出麵去幫她代理申訴……」


    葉以聰無言以對的望著他,隻剩下喟嘆了,果然不愧是童千石……


    做事不拖泥帶水也就算了,還要斷了別人最後的一點希望,眼都不眨的就斬斷了後路。也隻有他能做到這樣了,江逸宸要是做的話,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這麽決然的沒有半分情麵。


    不過這樣也好,總好過她自己慢慢上訴,慢慢往上告要好。葉以聰嘆了口氣,默然了。童千石忽然伸手攬住了她,順勢往沙發上一倒,動作迅速的壓根不給她反抗的機會。葉以聰頓時冷著張臉,冷冷的瞪著他,「放開我!」


    童千石閉著眼,特別不耐煩的道:「我幫你解決了何春華,你不應該要謝我嗎?」


    「嗯哼,所以呢?」


    「陪我睡會兒!」


    「……」葉以聰無語的瞪著他,「換個。」


    「那你讓我睡一次。」


    「……」


    每次剛剛被這廝的行為有點觸動的時候,這廝總能用三言兩語就澆滅她對他的感激,而且滅的特別幹脆。葉以聰掙紮的手都酸了,也沒能撼動這廝分毫。那雙手就跟大鉗子一樣,死死的悍牢在她身上了,怎麽都推不動。


    最後反倒是她,掙紮的累了,也氣累了,隻能無奈的接受現實。她不動了,童千石嘴角又浮現了那抹欠欠的笑容,看的葉以聰牙癢癢的。為了不讓自己氣死,她決定轉移注意力。「那名畫家的下落找的怎麽樣了?」


    「這幅畫輾轉了好幾個人,都是地攤的流動商販,還需要點時間。」


    「也就是沒有進展嗎?」


    「有一點,等確定了,我會再通知你。」


    葉以聰咬了咬下唇,踟躕的問道。「你想讓我幫你的那件事,到現在還不能說嗎?」


    「時機不對。」童千石雙眼睜開了一條縫,睨著看了過來。「你想要問什麽,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說其他的。」


    葉以聰渾身一僵,被他看穿了啊……


    既然被看穿了,那她就索性豁出去了。硬著頭皮,不安的開口,「你當年說江逸宸也是被那批人給抓走了,在你追查消息的兩年後,你又跟我說,他被自己的父親救出去了。可是為什麽……他會說當年是我先離開的……還有我以前的那個戶口……為什麽會被註銷,為什麽會有那個死亡證明?」


    「你當初……又為什麽非逼著我,拿了別人的身份證,又去占用別人的身份活著?」


    太多太多的想問的,想知道他為什麽要逼她改名換麵,想知道江逸宸手裏的死亡證明是誰弄出來的,想知道江逸宸手裏那份,她跟江恆平的合同是怎麽來的,想知道兩年後迴到江宅的江逸宸,又是怎麽過的這三年!


    想知道的太多太多了,滿肚子的疑惑,迫切的想找個人詢問清楚。可是……她問出這幾句話後,房間內安靜了,童千石微眯著眼一直看著她,冷峻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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