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那模樣,就好像小白花是世上什麽珍貴的東西一樣,而江燕的衣服,就跟廉價又骯髒的東西一般,隨手可扔。


    氣的江燕臉都紅了,想站起來,又礙於沒東西遮住自己不敢站。隻能氣憤的捶著鄭向文的腿,尖叫,「向文……你看看你老婆!她竟然把我衣服扔垃圾桶,等會兒我穿什麽出去啊?」


    葉以聰譏諷的嗤笑,「多謝你還記得,我是他老婆。」


    江燕臉色一僵,望著葉以聰的眼幾欲噴火。狠狠拽了一把鄭向文,氣的渾身發抖,「鄭向文,你就看著她這麽欺負我,連句話都不說一聲?」


    鄭向文臉色難看,想瞪葉以聰,可是觸及她的眼神,又莫名的心慌。之前還能硬氣的罵,現在這會兒,卻是怎麽看,怎麽虛。在江燕拉的他煩躁不已的時候,正要開口,葉以聰就走到了他麵前,那雙杏眸裏,鄭向文好像看到了徹底的心灰意冷。


    涼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葉以聰麵無表情的將孝服和兩朵小白花拿在身上,走了幾步,腳步頓在廁所門口,迴頭看著他們兩人。


    月光透過窗戶透進來,幽幽的照射在他們身上。那光溜溜的兩具身體,雖然捲縮著遮住了關鍵位,可是依然噁心的讓葉以聰想吐。她涼涼的掃了他們一眼,「離開這裏,別汙了逝世的人的眼!」


    鄭向文一惱,「你……」


    「你」字剛剛出口,葉以聰就拔聲一喝,「滾!」


    鄭向文瞪大了眼,氣的肺都要炸了。「葉以聰,你有什麽資格喊我滾?」


    葉以聰依然是冷冷的望著他,身上的氣息,仿佛在逐漸攀高。明明那麽瘦小的肩膀,竟莫名讓鄭向文心虛的後背發毛。葉以聰腳尖轉動,又走了過來,在他麵前站定。鄭向文梗著脖子,想迴瞪迴去,就覺得臉頰忽的一疼,緊接著一道清脆的響聲在這個冰冷的洗手間傳開。


    鄭向文不可置信的抬手摸著自己的臉……


    他竟然,被葉以聰給打了?


    讓他驚愕的還沒玩,葉以聰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又是幾耳光揮了過去。越打越順手般,力道也越來越重。鄭向文呆怔後旋即反應過來,氣的一把握住葉以聰的手,可是葉以聰反應也不滿,被抓住手腕後,抬腳就對著他下腹的重要位置踹了過去。


    這一腳,十足十的不留餘地啊!


    那瞬間酸爽……鄭向文疼的全身痙攣,倒在地上。葉以聰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一臉的憤懣。「鄭向文,在奶奶的守靈夜,你都不安分,你難道就不怕擾了她在天的靈魂,來找你嗎?」


    鄭向文腳板心迅速蔓延開一陣涼意,跟下腹傳來的疼痛一起,遍布四肢百骸。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滴落在地上。


    江燕看呆了,這檔口才反應過來,尖銳的嗓音劃破了夜的靜寂。


    葉以聰聽見有腳步聲迅速趕來,緊接著一直站在門後的江逸宸站到了葉以聰旁邊,「你先走,餘梅來了。」


    明白江逸宸這是為了她好,不讓她等會兒聽見餘梅的怒罵聲,可是……這時候,她走的了嗎?周圍又沒什麽人做掩飾,這一點的時間她能走多遠?還不是會被餘梅看見。


    想到鄭向文竟然在奶奶剛走的這幾天都不安分,還把孝服墊在江燕的臀部下,她就氣的心尖兒顫。


    記起奶奶是怎麽為鄭向文打算的,也記起奶奶是怎麽一顆赤子熱忱擺在鄭向文麵前,就為了保護鄭家這一根獨苗。那麽大的年紀,還去外麵找活做,勞苦勞命的,結果就為了這麽個畜生不如的人,她怎能不氣,怎能不惱?


    她簡直恨不得剛才真的一腳踹斷他的命根子去!


    江逸宸提醒沒一會兒,餘梅就露麵了。打著哈欠,一臉被人吵醒後的不耐煩。葉以聰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剛才肯定找地方偷偷睡覺去了。


    餘梅掃了一眼葉以聰,老臉頓時拉長了。「大晚上的,好好的靈堂不守,在這裏瞎折騰什麽呢?」


    「媽……」鄭向文疼到虛弱無力的聲音傳來,「快打120……」


    餘梅這才注意到被葉以聰擋住的邊上,還躺著的鄭向文,臉色霎時一白,連忙衝過來,一把推開葉以聰,抱住地上的鄭向文。


    餘梅從小農活做多了,那力氣大的驚人,葉以聰被她這一推,隻覺得胸口痛的厲害,人也往後踉蹌了好幾步。江逸宸連忙伸手扶了她一下,她這才站穩當。


    搞明白鄭向文的身體狀況,餘梅簡直快氣瘋了,蹲在地上破口大罵,「葉以聰,你他媽的還有沒有點良心,我們供你吃供你喝,讓你穿好的,住好的,你還踹你老公。要是我們鄭家斷子絕孫了,我這輩子都跟你沒完!」


    「你怎麽不問問你兒子,我為什麽要踹他?」


    明眼人,看見這情況,都能知道之前在洗手間裏都發生過什麽。可是餘梅在這裝傻,把自己的孝服脫了下來,想給鄭向文擋住身體。這不拿孝服還好,一拿孝服,葉以聰就炸了。在餘梅絲毫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一把將孝順給拽在了懷裏,繃著臉道。「罩在他身上,會把孝服弄髒!」


    餘梅氣紅了眼,「葉以聰,你個小畜生,趕緊還給我!」


    得虧這時候是晚上,周圍的靈堂還沒有人。不然經這麽一鬧,周圍圍滿了人,鄭向文這臉就得丟到姥姥家去了!


    葉以聰連理都沒理她,將餘梅的孝服也拽過來後,直接把他們晾在裏麵,轉身走了。


    離開時,江逸宸深深的望了餘梅一眼,那氣勢,涼的餘梅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後麵那些骯髒的話,頓時咽了迴去。


    見她沒再說話,江逸宸才將目光收了迴來,轉身追上葉以聰。卻見葉以聰就直愣愣的站在走廊口,動也不動。


    江逸宸劍眉一蹙,走近了幾步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般公墓都會有個很大的廣場,修建的很恢弘。而這個公墓雖然不大,但是廣場上停留一架直升飛機還是沒什麽大問題的。這不,在外麵的廣場上,一架直升機緩緩降落了下來。這直升機還裝了消聲裝置,它的螺旋槳雖然會發出聲音,但是較一般的直升機要小多了。


    以至於他們剛才在洗手間吵鬧的時候,才沒發覺到。


    直接升挺穩當後,有幾個西裝男從裏麵麻利的站了出來,像是警戒員般,分各個方位站好。爾後,沒一會兒,一個人邁著長腿走了下來。一身黑色修長及腿的風衣,將他的身高襯的很挺拔。幽靜的月光下,襯得他星目更顯深邃像西方人,也讓那股冷冽的氣勢更加明顯。


    這樣的人,什麽都不說,什麽也不做,就往那一看,就讓人平白生出一股與他的距離感。


    仿佛他就是天生的上位者,一舉一動,都帶著渾然天成的凜然威嚴。


    他站定後,動作優雅的將手套脫掉,靜靜的站在那兒望著葉以聰。薄唇啟動,隻有兩字。「過來。」


    他的目光淡淡,不急不躁,仿佛一點都不擔心葉以聰不過去。江逸宸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一股危機感,警惕的拉住葉以聰的手,剛想問「你認識他嗎?」


    就看見原本被葉以聰抱在懷裏,當寶貝似得孝服,這會兒竟然悉數掉落在地上,而她猶不自知!


    震驚到,跟丟了魂似得!


    江逸宸腦袋裏某根弦頓時繃緊了,那個人掃了眼兩人緊抓的手,像是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在這月色下,竟顯得妖氣又霸道。「你知道,凡事,我不想說第二遍!」


    葉以聰瞬間麵無血色,雙唇微微哆嗦。江逸宸驚覺不對勁,葉以聰已經將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離了出來,一步步,踩著月光,走了過去。背影看起來,竟像個戰戰兢兢的玻璃娃娃。


    江逸宸擔心的胸腔一緊,一股濃烈的不安籠罩著他。


    那人見葉以聰像他走了過去,似乎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動作自然的伸手將她圈在了懷裏。


    葉以聰在他懷裏,沒有任何掙紮的動作,聲音蒼白無力。「四爺……」


    那人目露滿意,伸手抬起葉以聰的下巴,與她對視。他譏諷一笑,劍眉上挑,「葉以聰,你膽肥了不少!我離開一下,你就忘記自己是誰的女人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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