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的星河中,一輛老式的列車行駛而過。


    車廂中是輕緩的音樂,有著紅色頭發的女士剛剛打開了收音機,聆聽最近的星際和平播報。


    “這裏是星際和平播報,歡迎收聽今日的星際和平播報欄目,首先為您介紹今天的主要播報內容……”


    手中的咖啡匙緩緩攪動著茶杯中的黑色液體,嘴角帶著笑意,放鬆又優雅的坐在靠窗的沙發上。


    “近日,被稱為‘奇跡’的流浪醫師和公司戰略投資部進行了交流,公司方希望能和這位有名的醫師達成新型特效藥——6號‘安寧’藥劑的交易細則,目前研製出這種藥劑的醫師尚未和公司達成一致……”


    聽到這則消息,女人仿佛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往上翹了翹。


    好吧,看來這位醫生現在一定會很忙。


    “……窮兇極惡的星際通緝犯——星核獵手們至今仍舊下落不明,如果有相關線索,請就近聯係當地的自衛機關……”


    “姬子~來笑一個!茄子!”


    粉色短發的姑娘突然竄出來,手中拿著一台藍色的相機,鏡頭朝向正在優雅喝著咖啡的紅發女人。而後者也是很樂意配合,視線看向鏡頭。


    “哢擦——”


    一張嶄新的照片出現在粉色頭發的姑娘手中。


    “小三月,拍的如何?”


    “哼哼~那當然是非常好了,不愧是我!而且姬子你可是相當上鏡頭哦~”


    被稱作小三月,全名三月七的粉發姑娘笑得燦爛,將手中新出爐的照片大咧咧的遞過去,邀請上麵的主角自己欣賞。


    “嗯,確實不錯。”


    姬子接過三月七遞過來的照片,仍舊溫柔的笑著。


    “馬上就要到空間站了,小三月,你有什麽想要購買的東西可要早些做好準備。”


    三月七拍了拍胸脯,臉上是洋洋自得:“那是當然!我早就做好準備了,老早就列好了清單呢。這次空間站總不可能出問題吧。你說是吧,丹恆?”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但是根據我們這幾個世界的經驗,一般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短發的青年將手中的書翻過去一頁,漂亮的黑瞳專注的看著書上的內容,但依舊抽出了時間迴應了三月七的話。


    “哎呀~不要說這種喪氣話嘛——有點信心,我們又不是事故體質,那可能到哪裏哪裏出事呢?”


    三月七對丹恆這番長他人誌氣的話表示不讚同。


    “說起來,列車上那位常年不見蹤影的醫生,說是要在黑塔空間站上車是嗎?”


    身上戴著圍巾,手中拿著手杖的中年男士緩步從車廂走出,來到客廳。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目光看向列車的領航員。


    說實話,這位從姬子和帕姆口中知曉的醫生,算得上是列車十大怪談之一了。有不少無名客相當懷疑這位醫生是否存在,畢竟自從列車再次啟航,來到列車上的無名客無論多早,都未曾見過他的身影。


    隻有列車長和領航員這兩個元老口中會有他的身影。


    說實話,如果不是看過了姬子和那位醫生的對話,連瓦爾特·楊自己都有些懷疑這個醫生真的存在嗎。


    不過列車組的醫療用品確實相當豐富,並且時不時便會有些藥劑郵遞過來。


    隻是每次郵寄的寄出地都不同,讓人有些想要懷疑,這位醫生真的不是個在逃嫌犯嗎?這麽能跑。


    聽到瓦爾特的話,姬子關掉了廣播,拿出自己的超距遙感,在聊天框裏尋找片刻,調出頭像是一把紅色的像是仙舟會流行的油紙傘的聊天框。


    上麵的內容一眼明了,對方最後一次發的消息是。


    【好的,姬子,那麽就在黑塔空間站集合吧,我也確實很久沒見過帕姆了。希望你們一切安好。】


    而姬子的迴答自然是好。


    畢竟小三月自從知道列車上有個常年不在的醫生後,已經和其他的無名客討論出了八個不同的版本了。


    有說他是個邪惡的瘋狂科學家,不在列車上是為了到處尋找實驗品;有說他其實是個幽靈,一直在列車上隻不過常人看不見;還有人專注於姬子口中的“他”,認為男性的身份可能是偽裝,其實這位醫生是個妹子……


    倘若不是瓦爾特本人認為帕姆口中的話可信度非常高,而姬子也沒有欺騙列車上乘客的理由,恐怕也要被這些猜測坑過去。


    每一個猜測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隻能說人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


    得到了準確答案的瓦爾特自然不再多說,隻是簡單的“嗯”了一聲,當作迴應。


    而傳出那麽多個版本的罪魁禍首之一的三月七則是對這位未曾謀麵,列車上卻一直有著傳說的醫生非常感興趣。


    “哇,真的嗎?星穹列車的神秘醫生終於要浮出水麵了嗎?!”


    “天哪!天哪!我的衣服沒問題吧?”


    少女漂亮的眼睛裏是滿滿的期待,旁邊的青年聽到她的語氣,莫名就開始頭疼,有種不靠譜的朋友要去幹什麽會讓旁人尷尬的事情的直覺。


    責任讓丹恆不會丟下朋友一起,但是,如果隻是尷尬,他覺得其實他們的關係也沒那麽親近。


    “當然沒問題,要對自己有信心,小三月。而且,他其實很好相處的,隻是不太習慣停留在一個固定的地方。”


    姬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失憶大部分情況是外力因素,當然不排除是身體的自我保護。如果有個靠譜的醫生,或許你可以試試看,去好好檢查一下。”


    丹恆淡定的合上手中的書本,考慮到三月七對自己過往記憶的在意程度,他給出了一個合理的判斷。


    這可不是他多心,說實話,在有一個精神狀況分外不穩定的哥哥在的情況下,對情緒的感知能力可是相當重要的。丹恆不覺得在這方麵留些心會有錯。


    “況且剛從宇宙裏把被冰封在六相冰裏的你撈出來的時候,也是姬子發消息詢問‘醫生’,他說不用在意,冰會自己化的。他應該知道些東西。”


    這個結論不難得出,盡管後續三月七有纏著姬子要了那位沒見過的醫生的聯係方式,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麽因素,他倒是沒迴過她的消息。


    但也能夠理解,就算是姬子,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聯係上他的。經常出現的情況就是不在服務區內。


    也不知道一個醫生為什麽和巡海遊俠一樣,行蹤捉摸不定。


    就好像生怕被別人找到一樣。


    “嗯!”三月七露出笑容,盡管還是有些緊張,但是有線索還是要去看看的。


    等到集合的時間,和那位醫生見上麵之後,姬子去把奇物交給空間站,自己應該能趁這個時間詢問一下自己這個記憶能不能找迴來。


    失憶的人總是會對自己的過去感到好奇的,當然,不是說在列車上的生活不好啦。三月在心裏想。


    隻是,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的話,果然還是會有些對未來的迷茫的,而這將衍生出恐懼。


    嘛,不過找不到也沒關係啦。


    不知道過去又不是不能繼續生活下去。少女對這件事的看法還是很開的。


    希望,這位醫生是個好相處的人吧。


    “好了帕,空間站到了,下車要當心帕。”


    毛茸茸的列車長一臉認真的和在場的成員叮囑。


    “好~知道了,等迴來給你帶空間特產呀。”


    “知道了,謝謝。”


    “說起來,這次是楊叔你在列車上防止意外情況吧?”三月七看向找了個位置坐下的瓦爾特,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便一如往常般笑著揮手,向留守人員告別。


    “那我們走了哦,不要太想我們~”


    “好了,小三月,隻是來空間站送東西,順便補充物資,不會停留太久的。”姬子笑著從打開的列車門下去,迴頭和活潑的少女打趣。


    “瓦爾特不會消失的,至少空間站可沒有突然消失的列車員的怪談。”


    “嘻嘻,我知道啦~”


    “對了,丹恆。我最近收到了你,嗯,你家鄉那邊的消息。你的哥哥說你如果在外麵溜達夠了,就早些迴去,或許你需要和你家裏人聊聊。”


    星穹列車歡迎旅者,作為領航員的姬子也不會過多的挖掘成員背後的故事。但是有些時候,還是要和當事人說一聲的。


    至於怎麽選擇,則是他考慮的東西。


    姬子支持這位總是沉默寡言的列車護衛的所有選擇。


    因為他們是同伴。


    她不是很清楚丹恆的過去,也從不過問。隻是……


    “如果你需要,星穹列車永遠歡迎你。”


    “好的,我知道了,稍後我會和他說清楚的。”丹恆點了點頭,明白姬子的擔憂。為了打消她的疑慮,丹恆想了想,還是多說了兩句。


    “我和家裏沒什麽矛盾,隻不過我哥總是覺得我會死在某個他不知道的角落,所以會比較擔心我。”


    那個顛公,估計很想把自己綁迴去和他一起處理公文。但是,看書和整理智庫丹恆能接受,並且樂在其中,但是要工作的話……


    丹恆閉了閉眼。


    那還是別迴去了吧。


    遠在仙舟的丹姓持明打了個噴嚏,感覺有人在想他。旁邊的景某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把一遝全新的文件“砰——”的一聲放在了桌上。


    然後成功收獲了一個白眼和一隻吐魂的持明龍尊。


    而另一邊,一艘前往空間站的飛船上,黑發的青年剛從睡夢中醒來,懶散的掀起臉上眼罩的一角。


    這是一艘來自公司的運輸船,雖然和那位被派出來交涉的商人先生的談話並沒讓雙方都滿意,但是財大氣粗的公司並不介意順路送自己去往目的地。


    說實話,一直遊走在各種疾病和戰爭的爆發地,哪怕是再強的家夥也會感到疲勞。而對自己而言,也確實該休息一段時間了。


    前段時間還收到了來自家族的邀請函,說是要搞什麽大典。聽上去挺有意思的,所以決定要過去走走。


    沒準是我作為醫生的預感在告訴我,那裏會發生些大事呢?


    青年笑了笑,為自己奇怪的想法感到好笑。


    摘下眼罩,在有限的空間裏伸了個懶腰。剛睡醒的他連站起來都不想,但是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作為一個精致的人,簡單整理下著裝還是有必要的。


    這樣想著,清醒過來的青年從腳邊的手提箱中翻找出一個小盒子,拿著它向著飛船上的衛生間走去。


    到達洗手台,修長的手指微動,輕易的打開了手中的盒子。


    裏麵放著的是幾支化妝刷和眼影盒,還有些遮瑕和卸妝水,以及其他東西。這是一個便攜的化妝盒。


    打開眼影盒,挑了支順手的眼線筆,輕輕地在邊緣沾了沾,湊近鏡子,熟練的在眼尾添上豔麗的紅。


    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長褲,樣式和仙舟那邊的很像。


    將黑色的長發鬆散的束在腦後,動作間,露出右耳上的耳飾。那是一顆耳釘,上麵的材質有些像是水晶,卻有些微妙的不同。


    仔細端詳了鏡子中倒映出的人影,青年滿意的笑了。


    收拾好洗手台上的東西,走出衛生間,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將盒子放迴去。


    將紅色的外套穿好,整理了下衣服。


    隨後,在飛船的廣播提示聲中,青年拿起放在一旁的紅色油紙傘,另一隻手拿起手提箱,緩步走出飛船。


    舊時代的傳說早已落幕,之後的“奇跡醫師”不過是一次短暫的興趣使然,而現在,是時候按照約定,前往自己的工作地點了。


    他會對這最開始隻是一句玩笑話的約定負責的。


    就像人們常說:種下因,得到果。


    剛下飛船,青年便打開手中的傘,在紅色的傘麵的遮擋下,他那好看的眉眼看向星空,也看見了視線所及的,那一輛黃銅色的老式列車。


    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在宇宙中獨行慣了,遇見熟人總是會欣喜的。


    好啦,現在該好好想想,要怎麽和未來的同事,可能的友人,未知的夥伴好好相處了。


    以一個隨行者的身份。


    或許,更為準確的描述是——醫生。


    一名,列車上的隨行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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