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不對的,萬一自己做不到,那不是欺騙了這位好心的長者了嗎?


    ?


    雖然我對這些事情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是我還是記得傳說裏那個雲上五驍的匠人可是孤高狂傲那一卦的。


    時雲有些疑惑,但是轉念一想,畢竟還是孩子,總歸是不像已經成名的人那般堅定的。


    “你是短生種,和你成為天才匠人,這兩件事情並無衝突不是嗎?”


    時雲揉了揉應星的頭,嗯,還好現在還是少年的小應星沒自己高。


    牽起小孩子的手,攤開,將要給他的簪子放入,用手合上,讓其拿穩這份禮物。


    隨後拉著應星離開攤位前。


    兩人已經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了,習慣使然,時雲並未走人潮擁擠的大道,而是選擇人更少一些的小路。


    對於小孩子來說,還是不要在人多的地方談心吧。


    “時間並不是限製天賦的因素,我問你,你鍛造兵器是為了什麽?”


    應星還在消化時雲之前的話,聽到這裏,有些不解的迴答:“為了向孽物報仇。”


    “你的鍛造上,炎庭是怎麽評價你的?”


    “在目前的所有學徒內,能排上上三等。”


    聽到這裏,時雲停下腳步,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應星那雙略顯迷茫的淡紫色眼眸,很是不解的開口。


    “既然你有天分,有目標,為什麽還要糾結你的壽命?難不成你不想努力?”


    “自然不是!隻是,我終究不能像那些前輩一樣,花大量時間在鑽研方麵……”


    應星當機立斷的否認了時雲的話。


    自己怎麽可能不努力,對毀滅自己家鄉的敵人,他隻恨自己為什麽不能親手終結他們。


    有著複仇的執念,他恨不得把時間掰成七八份來用,隻為更早些鍛造出能殺孽物的兵器。


    隻不過,自己的時間終究是不夠的,可能真的如夜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的那般,很快便結束了吧。


    真是奇怪啊,這些念頭平日裏隻會在夜間的惶恐中自己獨自一人承受,今日不知為何,對著剛見麵沒多久的長輩吐露心聲。


    嗐,我算是知道為什麽懷炎要拜托我這個老家夥照顧一下這孩子了。


    估計連那個老實龍都意識到自己這弟子的心理有那麽一點問題了。


    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那能好才怪了。


    而他那個粗人能知道些什麽?都沒養過孩子,自然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而自己,可不就是現成的幫手嗎?


    畢竟連飲月君世代相加,越來越嚴重的精神狀況都能掰迴來。處理這種青少年的糾結問題,那還不是手拿把掐。


    不過時雲倒是沒有糾結為什麽丹楓和應星明明都不是找人傾訴的性格,自己卻總能作為傾聽者被他們選擇。


    可能是因為我身上醃入味的藥材香味?好歹有些安神靜心的功效,放鬆的情況下,小孩子確實容易敞開心扉一些。


    時雲有些不確定,但是也沒有別的理由了。


    至於會不會是因為他看上去真的什麽威脅都沒有,周身氣質十分平和的原因,誰知道呢?


    誰能拒絕一個包容力極強,又漂亮的長輩的關愛呢?


    時雲輕笑一聲,揉揉小家夥的頭。


    “既然你有目標並且願意為之努力,同時天賦也是萬裏挑一,那麽為什麽不能實現呢?”


    “哪怕你隻用餘生去鍛造一柄神兵,讓戰場上的將士們多殺一個孽物。不都是在完成你的願望嗎?”


    “閑言碎語總是令人心煩的,可是,哪怕是空中一閃而過的流星也有自己的光輝。”


    “應星,我並非因為你師傅才對你另眼相看。”


    “隻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在聯盟的工匠中,占據一席之地。”


    而且是最上首的百冶。


    短生種的壽數對於長生種,甚至於時雲自己而言,的確過於短暫。


    或許長生種所能荒廢的時間,便已經是短生種的一生了。


    可是……


    “時間對於你們來說是容錯率,是在你犯錯的時候,可以重頭再來的底氣。”


    這才是為什麽仙舟人對短生種有些輕視的原因。


    他們難道不知道短生種也有萬中無一的天才嗎?


    他們難道不知道哪怕壽數短暫,也會有璀璨的金子嗎?


    他們知道的。


    隻不過,過長的壽命讓他們格外膽怯,恐懼於變化。


    平穩的生活便已經是他們所追求的極致了,他們沒有去追求更好的理想的勇氣。


    因為他們不敢賭自己能在和命運的博弈中總是獲勝的那一方。


    “那麽,應星,你敢和命運賭嗎?”


    時雲收迴手,白發少年抬起頭,他的眼中仍是迷茫,但還是輕聲詢問。


    “賭什麽?”


    應星害怕死亡嗎?


    不見得。


    倘若告訴他用命能換死孽物,想必他也不會拒絕。


    那麽這個孩子在害怕什麽呢?


    時雲心中暗自思量,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他隻是有些焦慮罷了。


    在未來麵前,所有生靈都會感到迷茫,然後便是焦慮。


    可是他們就真的沒有勇氣去麵對未來嗎?


    隻不過是過度腦補帶來的危害。


    長明君在心裏長長的歎息一聲。


    所以都說了,想太多會不高興的。


    “賭,你即使不需要和仙舟人同樣漫長的時間,也能成為工造司的百冶。”


    即使沒有那半殘的劇本,單憑自己這幾千年的經曆培養出來的眼光來看。


    這小孩兒也是相當天才那一卦了。


    時雲對自己的眼光還是相當自信的。


    沒等應星迴答,時雲用手在小孩子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快些走吧,別讓工造司的師傅等急了。”


    這種時候,還是不要給孩子留辯解的餘地了。


    不然即使沒成功,也有借口推脫。


    盡管從時雲的判斷來看,小應星是不會這麽做的。


    但是就算相處幾百年的柳和丹楓,時雲都不敢肯定自己真的了解他們。


    過於想當然,可是要吃大虧的。


    有時候,還是要做好猜錯的準備的。


    小心,再小心。


    這才是一個正確的科研者應有的心態。


    嘛,不過我也不算科研者啦。


    時雲看著應星聽見自己的話以後,便向著工造司的方向跑,自己便也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後麵。


    上一世是因為什麽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我都忘了。


    應該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反正自己肯定是死過來的。


    這一世也算不上正兒八經的科研者,隻能算個半吊子吧。


    算了,那麽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想起來和不想起來都差不多,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吧。


    離開巷子前,時雲不動聲色的向著無人的巷子投去一眼,又很快跟上應星匆忙的步伐。


    巷子中十分安靜,等了一會兒,有兩個人從角落裏現身,跟了上去。


    從他們走動的步子來看,應該是負責安保的雲騎。


    又過了一會兒,在確認被跟蹤的人已經離開,且保護的人也跟了上去,不會殺一個迴馬槍後。


    從灌木裏探出兩個腦袋。


    “長明君的警惕心還挺強啊?”一個男聲啐了一口唾沫。


    “是啊,上麵也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從原本的綁架變成了格殺令。”另一個男聲應和。


    “哦~格殺令了啊。”一個女聲輕快的加入對話。


    “可不嘛,就是前麵接應的人怎麽不在了,搞得我們都不敢出去開打,難得的機會啊。”第一個男聲完全不覺得哪裏有什麽不對勁。


    “……”但是第二個男聲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哥,這裏不是隻有我們兩個嗎?哪裏來的第三個聲音?”


    “……”


    兩個家夥立即從原本躲藏的位置跳開,身上長出銀杏葉,同時發起攻擊。


    “轟隆——”


    這是和灌木在一個地方的樹木倒塌的聲音,砸在地上濺起一地塵埃。


    兩人沒有掉以輕心,仍舊死死盯著煙幕中的動靜。


    果然,兩支箭矢先後從煙幕中衝出,攻擊向著這兩個豐饒孽物。


    他們當然不可能站在原地等著對麵不知名的人攻擊,同時起跳,一左一右的閃開。


    “呀吼——”


    淡紫色的身影從煙幕中跳出,手上動作不慢的搭弓射箭,又是兩支箭矢射出,直逼兩人的麵門。


    最先出聲的那個男人“嘖”了一聲,揮刀劈開直衝他的那支箭,腿腳用力一蹬,殺向空中暫時無法移動的狐人少女。


    “哎呀,危險危險!”


    嘴上說著害怕的話,但是狐人少女臉上完全沒有害怕的神色,無視直衝她的孽物,手上的弓箭瞄準了想要趁此機會脫離戰場的第二個男人。


    “咻——”


    一箭射出,攔住了向外逃去的家夥的步伐。


    “鐺——”


    與此同時,金屬的碰撞聲傳來,煙霧終於完全散去。


    銀白的劍鋒對上孽物雙臂生長出來的刀刃。


    白發紅瞳的劍士手上用力,一劍斬去孽物的一條手臂。


    “謝謝啦~小鏡子——”白珩的最後一個字念的用力,手上的箭矢飛向慌忙轉身想要援助的另一個孽物。


    在遠處的孽物咽喉中箭,向後倒去,重重砸在地上的同時。


    近處被削去一隻手臂的家夥也被貫穿的心口。


    鏡流手上用力,沒入孽物身體的劍刃攪動,直到另一方失去生機,這才推開掛在劍刃上的殘屍,甩了甩劍上的鮮血。


    白珩也多給遠處家夥補了兩箭,一箭在心口,一箭將屍體釘在了地麵上。


    這樣即使沒死透,想要逃跑也必然要弄出些動靜來。


    “哎呀呀,這動靜可真大。你說長明君是不是察覺到了小尾巴,這才往巷子裏鑽啊。”白珩完全沒有剛才還在打生死局的自覺,自顧自地開始和旁邊補刀的鏡流聊天。


    鏡流點頭,也開口迴答白珩的話:“自然,聽羅浮的同僚所說,長明君每次用真麵目出門,都會刻意走人少的地方,方便雲騎處理,免得誤傷民眾。”


    負責處理後續的雲騎姍姍來遲,和兩位機動性極強的同僚交換了眼神,便開始安排將這兩個屍體送去交給十王司了。


    鏡流和白珩則繼續趕過去,和在她們處理這兩孽物的時候,負責繼續跟著長明君防止出意外的雲騎換班。


    “啊——一到羅浮就有工作,騰驍將軍快些迴來吧。”


    白珩有些生無可戀的抱怨。


    沒辦法,誰讓最近來羅浮的豐饒孽物突然暴增,導致留守的雲騎軍嚴重不足。


    實在是缺人啊,持明的飲月君處理報告的手都快出殘影了,連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她們兩個都在休息一會兒以後就立即被委派了工作。


    她們就負責跟著長明君,直到他迴到鱗淵境,接受持明那邊的保護為止。


    聽說這工作還是飲月君看見她們負責護送長明君迴來,覺得如果被發現還能說是路過,或者幹脆邀請同行。


    所以不顧一些人的反對,把這個任務給了她們。


    白珩本來覺得就算長明君容易招豐饒孽物,也不過和帝弓七天將以及五位龍尊差不多。


    高位者嘛,沒經曆過幾次刺殺都不好意思出門。


    結果,光是長明君帶著那個叫應星的少年逛街的這半個時辰,她們就已經處理了3波豐饒孽物了!


    這兩個已經是第四波了!


    前三個都是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即將出手前被雲騎拖走了,這兩個躲藏技巧還是相當厲害的。


    要不是在白珩和鏡流即將跟上去前探出頭來,差點就被他們糊弄過去了。


    還好,在鏡流即將動身跟上之前,白珩的直覺告訴她有哪裏不對勁,拉住鏡流等了一會兒,打手勢讓同樣負責跟著的另一組雲騎先追上去。


    留她們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果然,還真有落網之魚!


    “長明君還挺慘的,出門溜達一會兒都這麽麻煩。”


    白珩蔫了,頭上的狐狸耳朵都折了下來。


    就算再精力充沛的家夥,在工作的時候,也會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沒精神的。


    鏡流拍了拍已經燃盡的白珩,順手偷摸了一把狐狸耳朵。


    “等送完那孩子去工造司,長明君便要迴鱗淵境處理公文,再努力半個時辰就好。”


    本來白珩都想好休息完以後,拉著鏡流去逛逛羅浮的商業街的。


    鏡流也答應了。


    誰知道工作總是來得突如其來呢,打斷了兩人的計劃。


    也難怪熱情的白珩心情低落了。


    不過等這邊忙完了,她們照樣可以逛羅浮,白珩這才沒在接到工作的時候當場開嚎。


    鏡流倒是不介意逛街的時間往後延,畢竟於她而言,作為雲騎的職責更加重要。


    可是對於白珩來說,她們兩個好朋友可是很難在一場戰役裏碰見的,難得聚在一起,結果要工作。


    白珩恨不能當場嚎啕大哭。


    不過說歸說,作為雲騎的職責還是更重要啦。


    但是這不影響她賴在平時冷冰冰的小鏡子懷裏撒嬌。


    把握時機,這可是星槎駕駛員的必修課!


    哼哼~


    不要小瞧了天才駕駛員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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