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和白珩相處下來,時雲倒是覺得這孩子很不錯的。


    雖然有些話多,加上社交悍匪,可能對社恐不太友好,但是還是一個小太陽一般的熱心腸的人兒。


    倒也說不上聒噪,反正時雲還挺喜歡這姑娘熱熱鬧鬧的性格的。


    坐久了白珩開的星槎,時雲倒也不是很暈了。


    前麵就說過,他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大的。


    無論是心理承受能力還是身體適應能力都是一流,不然也不會活這麽久。


    坐了一兩次,有了心理準備以後倒也沒什麽不妥。


    很快,他也能在白珩一邊開星槎,一邊念叨的時候接上一兩句。


    有時候還會拉著旁邊沉默寡言的鏡流一起。


    畢竟社恐這種事是相對的,要是遇上社交悍匪,那確實該社恐一點。


    但是要是遇見社恐,那麽時雲覺得自己當個社交悍匪也沒什麽事情。


    而且鏡流也不算社恐,隻是雙方不熟,沒什麽好聊的。


    好在有白珩在,也不愁沒有話題。


    “話說,長明君你活了這麽久,有沒有遇見什麽有趣的事情啊?”


    好奇心旺盛的白珩聊了沒一會兒,就迫不及待開始詢問時雲這些年有沒有什麽見聞。


    平日裏她沒有戰役的時候,就喜歡滿星際的跑,去看看仙舟以外的風景。


    偶爾還能撈幾個家鄉被毀滅的可憐人。


    不過時間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刀刃,所以白珩實在是好奇時雲那個時候有沒有遇見過什麽奇聞異事,或者看見過什麽美景。


    鏡流也對此事有那麽一點好奇,但也隻有一點。


    比起風景或者趣事,她更願意磨練劍術,直到有朝一日,能夠斬落天上的星星。


    時雲想了想,構思了一番言語。然後才將很久以前的事情緩緩道來。


    在他的故事裏,有著變化生物形態的偉力,有著持著長槍擋住千萬人的龍裔,也有秋季的佳釀,有著碧藍又一望無際的海……


    “哇,那酒聽起來就是好酒啊。”作為一個每次出去溜達都會帶些當地的酒水或者其他特產的旅行家,白珩很難拒絕去親眼看看時雲說的那處地方。


    時雲自然看出來了白珩的躍躍欲試,在狐人少女打算開口詢問那地方的坐標之前,他隻輕描淡寫的補上一句。


    “是啊,可惜,那處早就已經被豐饒孽物給毀了。”


    可不是嘛,湯海早就不適合持明居住了,不然他們也不會搬離故土,來到仙舟之上。


    聽到這裏,星槎內部的剩餘兩人有些沉默。


    鏡流眸光微閃,倒是多看了這位長明君好幾眼。


    白珩有些憤恨,原本總是笑容的臉上也帶了幾分怒意。


    “這些孽物當真是煩人,這宇宙裏多少美麗的風景都被他們給毀了!”


    時雲對此表示讚同,但也不願意過多談論這個話題。


    畢竟生氣又怎麽樣呢?孽物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卷土重來,而又有多少人死在了和他們抗衡的途中?


    想那麽多,也隻是徒增傷感罷了。


    “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們所求的理想了。鏡流驍衛你是為什麽而揮劍的?”


    這個話題轉的有些生硬,但好在拉迴了兩個姑娘家的思緒。


    鏡流沉默的摩挲著劍柄,過了好半晌才迴了兩個字。


    “殺敵。”


    時雲倒是有些驚訝,在他所知的原本劇情線裏,這個答案應當是鏡流墮入魔陰身以後才最終得出的結果。


    怎會如今便是這個答案呢?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故土被毀,別說是鏡流了,就算是如今已經離持明登上羅浮仙舟過去不知道多少年的時雲,仍舊很難對豐饒孽物抱有同情心。


    似是看出時雲的些許疑惑,又或者隻是單純想說些話。


    鏡流平靜的開口,嗓音裏帶著漠然和冰冷。


    “我學劍,隻為了殺敵。”


    沒有其他任何理由,隻是為了能多殺一個孽物而揮劍。


    倘若有朝一日,劍術登峰造極。或許,便能為故鄉複仇。


    倏忽,這個名字一直縈繞在鏡流的心頭揮之不去。


    在那場針對蒼城的劫難中,在教她劍術的師傅口中,這個豐饒座下第一令使是導致蒼城如今仍在修複的罪魁禍首。


    而當時負責拖住他的就是……


    鏡流抬眼看向旁邊坐的端正的時雲。


    羅浮支援的長明君以及第一次走入他人視線的劍客——柳。


    時雲迴望過去,在鏡流紅色的瞳孔中,未曾看見其他。


    隻有對豐饒的憎惡。


    唯餘恨。


    長明君心中不由得一聲歎息。


    當一個人隻剩下恨意去維持生命的時候,就已經不能稱之為活著了。


    而隻是一件兵器,一個死物。


    時雲有些痛心,好好一個天才,被逼成這樣。


    “……有個目標總是好的。”


    他也隻能這樣說了。


    想了想,時雲決定行使自己作為長輩的特權。


    黑發青年伸出手,揉了揉鏡流的頭。話語中帶著遺憾和些許失落。


    “會好起來的。”


    她能做到的。


    而他也能做到的。


    等到那時,或許,一切就有了轉機。


    直到時雲收迴手,繼續端正的坐在位置上,鏡流仍舊未曾迴過神來。


    白珩則有些目瞪口呆。


    我的乖乖啊,鏡流居然被摸頭殺了?!


    等下鏡流暴起殺長明君我能攔下來嗎?


    白珩深深的擔憂著時雲的安全問題。


    別說接人了,他還能不能活著被自己送迴去都是個問題。


    一息,兩息,三息……


    等了半天都沒等到鏡流暴起傷人的白珩偷偷從後視鏡裏往後瞄。


    鏡流好像無事發生過般,轉頭看向窗外的星空。


    天哪嚕!居然沒事!這就是長輩的特權嗎?


    也對,長明君是長輩來著,比我們大了不知道多少歲。


    嘶,是不是應該稱作祖輩?畢竟比起長輩來說,長明君應該活得不止比我們大一輩。


    按年齡來講得是好幾輩了吧?畢竟曆史課上,持明五脈和仙舟簽訂盟約的時候他就在了,聽說還是推動者之一呢。


    這樣一想確實比較合理,能說得通。


    祖宗摸摸小輩的頭那確實挺合理。


    沒準在人家長明君眼裏,自己和鏡流都還是小崽子呢。


    白珩在思維風暴,很快理清楚了為什麽鏡流沒發作。


    不過她居然沒躲開,這就令人感到好奇了。


    白珩多看了幾眼鏡流,然後確定了原因。


    綁了三條安全帶確實沒什麽空間移動的哈。


    突然有點心虛的白珩決定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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