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真快啊——”抱著長劍的白發青年看著窗外的飛鳥,隨口感歎。


    視線時不時看向案桌前平靜批改文件的青年。


    好無聊,丹楓長大以後,刺殺次數明顯下降。羅浮將軍帶兵出門了,龍尊要留守羅浮……


    總結一句話:沒有架打好無聊,想找個機會磨練技藝都不行。


    “你倒是有空在這裏悲春傷秋?又沒喝酒,哪裏來這麽多愁緒。”青年坐姿端正,一手拿著批改用的朱筆,一手拿著幾份文件,天青色的眼眸看著手上的文件,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倚著窗口的青年劍客。


    又想到自己這個護衛的性格,丹楓冷笑一聲,一出聲就是滿滿的嘲諷。


    “怎麽?沒人來刺殺,給你閑出毛病來了?”


    咦,好有攻擊性的話。柳咂舌,到底是沒直接開始和丹楓互懟,沒辦法,誰讓人家說的一點兒不錯呢。


    這是最近壓著那群老家夥罵習慣了,還是本來就這麽個高傲的性子?柳迴憶了下和眼前這個龍尊相處的時光,最後確定了。


    這家夥以前就這個死性子,隻不過以前沒大權在握,所以顯得沒那麽有攻擊性。


    “唉——”


    柳歎氣,長明跟著將軍出門去前線支援了,現在就留他們兩個在羅浮持家。


    有種留守兒童的感覺。留守兒童一號感覺自己無聊的要變成一個雕像了。


    丹·留守兒童二號·楓聽到來自一號的歎氣,抬頭向著懶散倚在窗邊的柳的方向看去,看見自己的護衛兼好友如此懶散的模樣,皺了皺眉。


    低頭看了看案桌上下擺滿的文件,飲月君拿著文件的手緊了緊。


    想到自己在這裏幹活,柳卻已經閑的開始逗窗外飛來的鳥雀了,龍尊不由得感到一陣無語。反正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所以開口倒也沒什麽顧忌。


    “你要是無聊,可以過來和我一起看文件。”丹楓挑眉,對柳這種當著別人的麵摸魚的行為表示強烈的譴責。


    柳生的一副好相貌,也不知道是原本就這般模樣,還是時雲特意按著自己的喜好設置的。白色的長發柔順的被編成發辮,金色的瞳孔在陽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這樣的配色,加上柳本就瞧著小上不少的臉,十分具有欺騙性。


    此時柳弧形略顯圓潤的眼睛眨了眨,看向丹楓,又看了看龍尊身邊堆積成山的文件。


    柳:……


    “今天天氣真好啊——”白發青年轉頭看向窗外的天,選擇轉移話題。


    開玩笑,他隻是個護衛,堅決不幹文官的活兒!有一就有二,然後就會被拉到無盡文件的地獄裏去!


    丹楓手上批改文件的速度不減,瞟了一眼窗外,陰惻惻的說:“是啊,太卜司說今日要下雨呢。”


    “啊這。”柳顧左右而言他。


    見此情景,丹楓冷哼一聲,不再搭理柳。


    也讓柳鬆了口氣,這麽多年,雖然他有長些心眼,但是不多。憑著自己對丹楓的了解,要是被這個看著冷漠,實際上還要加上黑心的龍尊記上一筆,他的休假大抵是沒有了。


    生活不易啊——柳在心裏偷偷感歎。


    嗬,平時練劍的時候倒是沒見他這麽坐不住,光是揮劍揮上一兩個時辰都不會喊無聊。怎麽?陪自己審批文件就這麽無聊嗎?


    好吧,是很無聊。丹楓本龍也不是很想幹活,但是前天剛罵過一頓那些老家夥,現在罷工的話要被他們哭死。雖然沒什麽大不了,但是很煩人。


    一群老頭子還學別人哭訴,真不要臉!


    “得了,別一副無聊到快要死掉的表情。等處理完這些事情,我陪你打一場。”


    “果真嗎義父?”你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柳聽見這話,一下就支棱起來了。金色的瞳孔閃著光亮。


    要知道,龍尊的戰鬥能力都不弱,好歹是曾經是不朽的令使。實在不是偶爾陪練的雲騎弱,隻是和豐饒令使打過一場以後,柳確實很難滿意現在訓練的這個強度。


    長明又是個輔助,騰驍將軍還約不上,結果來說就是能打的沒時間,不能打的找了沒用。而柳最近正好練劍進入了瓶頸期,有點焦躁。


    磨練劍術本來是一件令他十分開心的事情,可是瓶頸期實在是太難受了。對於一個天才來說更是如此,作為一個從小在劍道上就頗具天賦的苗子,柳確實沒在劍術上這麽憋屈過。


    以前劍術的突破,總是很輕易的,就如同水到渠成的那種自然的感覺。如今的柳,隻感覺好像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就那種,很難以用語言去描述的一種感覺。


    就是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給原本那麽乖巧聽話一孩子都要逼出多動症了。


    丹楓歎氣。瞧給孩子憋成什麽樣子了。


    本來三個持明裏隻有這一個純白的,現在這隻純白團子隱隱有向走火入魔的方向發展。


    在現在那個長輩出門辦事的情況下。


    作為輩分和身份更加高的那位,飲月君覺得自己應該關注一下小輩的心理健康。


    至於怎麽關注,說實話,丹楓覺得,對於柳這種追求武藝和劍道極致的家夥,與其小心翼翼的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還不如直接打一場來的實在。


    不得不說,作為這麽多年的好友,丹楓這個想法和柳的期待不謀而合。


    能和飲月龍尊打一場,柳是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感覺自己現在也不無聊了。身姿筆挺,盡職盡責的站崗,當好一個護衛的本分工作。


    好耶,是一次對手十分強勁的對練!


    柳的嘴角噙著笑意,感覺已經烏雲密布的天氣都好了不少。


    但是感覺歸感覺,雨還是要下的。


    在等待丹楓改文件的時候,柳就看著窗外陰沉的天色。還有心情哼幾句調子。


    說起來,羅浮持明這一脈,好像是蒼龍來著。行雲布雨。應該挺喜歡雨的。柳一邊將神識放出去警戒,一邊還有功夫瞎想。


    這可能是以前獨自呆在時雲製作的小洞天裏的時間比較長,盡管已經在外界度過了很長一段時光了,一些小習慣還是很難有改變的,就比如這個沒人搭理的時候,思緒容易到處飄。


    這個習慣倒是和時雲有些相像,可能是從小被他帶大的原因吧。


    不過柳本人倒是沒這個自知之明,比不得丹楓和時雲看得清楚。


    後麵兩個,一個是持明龍尊,一個是活了那麽多年的老狐狸了。作為才活多久的新生持明,柳的心思確實很好猜。


    但是,時雲除非覺出了不好的情緒,否則也不願意一直幹擾柳的成長;丹楓就簡單的多,作為龍尊,他基本什麽都要防一手,但是這並不代表他需要讓著柳。


    不如說,他們兩個針尖麥芒的相對才是常態。


    讓是不可能讓的,退一步都不行。


    開玩笑,丹楓要是算這一世的年紀,可是三條龍裏最小的。就是論輩分的時候,作為龍尊要比其他人高那麽一兩輩。


    不過說歸說,鬧歸鬧,正經事上,兩龍還是一致對外的。


    “滴答、滴答——”


    窗外的雨在醞釀了這麽久以後,終於開始落下。從最開始的一兩滴,逐漸變大。


    看著窗外的雨幕,柳幹脆搬了張凳子,就這麽坐在了窗邊。雨落在屋簷上,又隨著重力滑落下來。羅浮一貫的房屋構造到讓柳不那麽擔心雨飄近屋內,沾濕裏麵的書籍字畫。


    “嘩啦啦——”


    這處院落翻新過一次,院中種了顆楓樹。已經長得很粗壯高大了。隻是如今還沒到秋季,看不到滿樹紅葉的美景。


    雨點打在葉片上,發出聲響。


    莫聽穿林打葉聲。


    說實話,柳的文化課屬於還過得去的那類,不算差,但要說在這方麵有些天分就是過了。頂多算個刻苦,加上持明祖傳的記憶力好,倒也能背出幾句詩詞。


    時雲真的有好好教他。


    也虧這棵樹長得高大,枝繁葉茂,所以一棵樹就能攔下大半雨滴,發出沙沙聲。


    小洞天裏也有流轉的四季,以及天氣變化。


    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長明在無事的時候,也會就那麽坐在洞天的房屋內,煮上一壺茶,就那麽安靜的聽著雨落下,打在屋簷上,樹葉間的聲音。


    靜靜地看著平靜的湖麵被雨滴揉碎,泛起激烈的水花。


    每當那個時候,柳總是能睡一個好覺。


    其實在最開始出生,哦不,應該說是蛻生破殼的時候,他還是有些迷茫的。


    柳想著,摩挲了下手中的劍鞘。


    他能在夢裏看上一世的經曆,不是作為局中人,而隻是一個看客。所以沒多少實感。


    大部分的記憶是清晰的,但是總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


    他從小就有一種感覺,那些想不起來的東西,很重要。可是又想不起來為什麽重要,畢竟上一世,他也算是壽終正寢。


    真是奇怪啊。柳想。


    算了想那麽多做什麽呢?


    龍師們被丹楓壓的死死的,翻不起什麽風浪。


    羅浮的事務也不用很擔心,時雲在過去的幾百年裏提交了一份報告,說的是義務教育的普及,以及統一考試的提出。


    時雲:我也不是什麽魔鬼,隻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有個快樂的童年。(微笑)


    這個提案被高層采納了,出現了許多教授通識課的學堂。通識的課本由長明君主編,還找了博識學會的人一起。如今已經算是小有成色了。


    就是統一考試的時候,許多學子在考前哀嚎。一邊痛哭流涕一邊背知識點,嘖嘖嘖。


    讓柳這個早就成年找到工作的人都不由得哀歎一聲。真慘啊。


    但是這和長明君有什麽關係嗎?他隻是想讓每個人都體會學習的快樂而已。


    而且,作為長明的徒弟,丹楓可是第一批參加統一考試的。


    就是不知道怎麽了,平時穿衣服喜好寬鬆舒適,沉穩內斂的時雲在丹楓考試的那幾天穿的男版旗袍。美名其曰旗開得勝。


    就差拉個橫幅給丹楓助威了,要不是丹楓緊急避險,拒絕了這個提議,想必他的臉色一定很精彩吧。


    好吧,當看到時雲穿旗袍這件事,就已經讓喜怒不形於色的龍尊的臉色變得五光十色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誰對他說了什麽,還隻是長明君單純想發個瘋。


    嘛,也不是不能理解。以前還好,自從教了丹楓,開始頻繁出入在各大社交場合的長明君確實比過去那麽多年宅在家裏受到的磨練多。


    拿石頭比喻的話就是,以前是在山洞裏的石頭,肯定會有外界的風啊雨啊之類的衝刷,但是還能控製,而且比較少。


    如今就是直接扔到海灘上被潮汐衝刷。


    哪個磨的快還是有目共睹的。


    不過大部分時間的長明還是那個靠譜的男人。


    屋內靜悄悄的,隻有筆在紙上移動的些許動靜,在屋外的雨聲中幾不可聞。


    下雨天,人都容易多想。


    想著也沒什麽外人,柳把自己的尾巴放出來透透氣。黑色的龍尾晃來晃去,時不時拍打一下地麵,應和著外麵的雨聲,柳又哼起斷斷續續的調子。


    聽見動靜,丹楓從文件山裏抬頭,看了自娛自樂正開心的柳一眼,又低頭繼續工作了。


    也真虧時雲能養出這麽個白團子。


    在和騰驍交流戰線情況的時雲:(打噴嚏)


    時雲:?


    騰驍將軍把視線從沙盤上移到時雲的臉上:?


    “有人在想你嗎?”


    時雲揉了揉額角,認真想了想:“可能是對麵的豐饒孽物在詛咒我吧,以前就是這樣,戰前互飆垃圾話已經成了傳統了。”


    這樣想著,時雲決定到時候給敵方上debuff的時候努努力,爭取讓他們走兩步就開喘,碰一下就骨折。


    反正豐饒孽物嘛,也不怕受傷。時雲想到這裏,原本因為熬夜備戰的煩躁被快樂掩蓋了過去。


    不過自己也沒什麽立場說他就是了。丹楓平靜地想。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麽聊齋呢。


    就是總感覺,時雲雖然各種陰謀詭計玩的很得心應手,但是所求的東西總是很小。


    真是奇怪的龍,他到底想要什麽呢?


    要說是什麽金錢權力的話,他這幾千年無論是從年齡還是手段以及聲望哪一個方麵來說,都早就能讓飲月君換個人了。至於美色,嗬,這羅浮誰不知道長明君這麽多年都沒談過啊。


    思來想去,也就家國情懷能勉強說的通了。


    但是,說實話,丹楓有種直覺,家國情懷或許並不是他真正追求的,他所要的是更加詳細一些的東西。


    隻可惜,對於這個猜測,沒有任何佐證。也隻能當個樂子,想想便罷了。


    比起思考自己的恩師有沒有什麽秘密,還不如專心管理羅浮的各種事項。


    至少後者的事情更重要些。


    飲月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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