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許久,久到桌上的早膳已經放涼。


    守徽收起怔然的表情,這故作冷靜的模樣似乎就是想要告訴鳳雲融讓她放心,自己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鳳雲融看他的表情微微勾了唇,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笑道:“希望這次我沒有看錯人。”


    守徽下意思的迴道:“你以前看錯過人嗎?”


    話一說完,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守徽不好意思的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鳳雲融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對此表示並不在乎,索性大方的迴應道:“看錯過。”


    門外的江瓚腳步一頓,雖然這種偷聽牆角的行為很不恥,隻不過這個時候饒是連他也不禁有些好奇是發生過什麽事。


    守徽見鳳雲融似乎並不迴避這個話題,也放開了膽子問道:“你介意和我說說嗎?”


    鳳雲融一頓,其實這件事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


    畢竟一次失誤付出的代價是一整條性命,這件事她以為這輩子都會出現在自己腦海裏麵,沒想到有朝一日最先迴想起來這件事的人也她自己。


    事情是發生在她還在現代的時候,生為全球最古老家族的繼承人,她的出生就注定與旁人不同。


    至於是如何的不同這情況不能同語。


    在普通孩子按部就班的上學期間,她要做的就是在這期間努力學習好各項可以保命的技能,還有所有能夠吸收學會的知識。


    家族會派遣全球最優秀的專家來教你,如果學不會自然享受的待遇也是非人能夠遭受的懲罰。


    所以她的童年可以說是殘缺的。


    這一部分的記憶殊不知就是一切痛苦根源的開始。


    最古老的家族之所以能在曆史長河之中屹立不倒自然有著自己的深厚底蘊。


    其背後的勢力更是難以睥睨。


    這其中牽涉的利益鏈條猶如馬裏亞海溝一般深不可測。


    她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那個人。


    鳳家旁支一族的長子。


    嫡係一脈因為血統原因,真正有資格繼承這個位置的人隻有鳳雲融。


    至於旁支則不一樣,孩子想要有幾個就有幾個。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


    孩子多了想要的東西自然也就多了。


    這樣主家反而不需要用心去處理關於旁支的事情,畢竟那樣看來旁支的關係就已經自身難保了。


    旁支長子,若是按照輩分來說鳳雲融還需要叫他一聲哥哥。


    鳳懍是所有旁支同輩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


    同樣也是身份最慘的一個。


    他的母親私自將他偷出鳳家在外流浪了十二年,最後因為那個女人患了重病無力撫養鳳懍這才決定把孩子重新還迴鳳家。


    但是那個時候鳳家的孩子已經很多了,不論兒子還是女兒。


    鳳懍除了一個長子的身份並沒有什麽用處。


    不說吃飯的時候上不了飯桌,就連所有的吃穿用度都和下人無異。


    最後還是鳳雲融自作主張將人帶進了鳳家的住宅。


    有了鳳雲融這個未來家主的庇佑,雖然說鳳懍的身份還是有些尷尬隻不過待遇卻是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


    兩人按關係來說是兄妹,隻不過她對鳳懍那也是打心眼的好。


    後來鳳家那一輩更是有個傳言,鳳懍是鳳雲融撿迴來的一條狗,主人要朝誰下手揮刀的那個人一定是鳳懍無疑。


    然而就這樣忠心耿耿一個人,也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人,居然會在一場任務結束之後,策劃了一場驚天的謀殺。


    也正是在那場謀殺之後,鳳雲融才到了這個異世。


    隻不過這個故事是經過她潤色之後說出來的,自然不會將事情重頭到尾的複述一遍。


    守徽聽完似乎陷入了這個故事一般,下一秒就聽他疑惑道:“那個害你的人現在怎麽樣了?你報仇了嗎?”


    鳳雲融聳聳肩,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因為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這話在守徽聽來意思就是那個人死了,沒什麽好報複的。


    他是一個埋沒在宮中的皇子,雖然有個皇子的名頭過的日子和一眾宮女無異。


    他能夠體會到那個故事裏麵和他地位相同的那人的身份,也同樣能夠理解鳳雲融的心情。


    一陣思考完,他連忙珍重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背叛你的。”


    鳳雲融聽完,愣了一瞬,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麵色又恢複了冷靜道:“你不用這樣說,我們隻是合作關係,背叛我的下場隻不過是讓你重新迴到原來的身份上去,如果你好好的我們的關係就會祝你步步高升。所有的選擇權在你,你隻需要知道我能夠將殺人的刀給你,也能用刀將你拽下。”


    “好!”殊不知鳳雲融的這番話在年少的少年心裏種下了不可埋沒的種子。


    這一刻的他,瞳仁裏麵展現的是前所未有的堅毅。


    這時門外的江瓚也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動靜,然後順理成章的放大動靜推開門。


    麵上是事先冷靜過的從容,並未讓人看出什麽不妥。


    看著桌子上沒動幾口的早膳有些意外道:“怎麽都不吃,不合胃口嗎?”


    鳳雲融點了點頭:“是啊,廚藝有待改進,也難怪你這攬香樓混的最差。”


    江瓚:......


    這女人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想完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之後鳳雲融有事就先離開了。


    守徽也道:“江大哥這幾人多謝你的照顧,我感覺我也是時候要迴去了。”


    江瓚對此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震驚,隻不過一邊整理東西的時候順帶掀了眼簾問道:“想清楚了?”


    守徽點頭,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想通了,就像鳳姐姐說的你這裏生意不好,收入養活自己差不多,在帶我一個的確拖累。”


    江瓚原先的麵無表情在這句話說完之後立馬龜裂,難看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


    這孩子都在瞎說什麽。


    江瓚不知道守徽是什麽時候走的,隻不過第二天去他房間的時候就看到了桌子上麵留著一個字條:“大恩不言謝,江大哥我一定會讓你富裕起來的。”


    這番話在江瓚看來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見了也隻是有幾分想笑,做不得真。


    隻不過下一秒他就把這個字條夾入了平日裏比較寶貝的一個本子裏麵。


    ------


    九皇子找迴來的事情是京兆尹上報的。


    嘉炎帝這才發現自己兒子居然在上次外出去寺廟的時候遇到了刺殺然後就沒有迴來。


    對此他這個做父親的突然之間就產生了幾分愧疚。


    就連九皇子被護衛送進皇宮的時候他也抽了空親自去接人。


    明章宮內的皇後聽到了消息做出了一個莫不在乎的表情,隻不過微微放大的眸子顯然出賣了她的詫異。


    “不是說了釀露這毒無解嗎?這九皇子難不成是神仙轉世不成,一個毒藥都毒不死?”


    身邊的宮女聽了連忙道:“九皇子興許是走了什麽好運被人救了也說不成,橫豎他不知道是我們做的手腳。娘娘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打聽一下,若死真的有人給九皇子解了這個毒我們就能順勢找出這人,也好解除一個禍患。若不是的話,我們也可以好好研究研究這個九皇子,是怎麽死裏逃生的。”


    皇後聽了這個意見聞言頗為滿意,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說道:“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若是做的好了有賞。”


    宮女聞言興高采烈的應下了。


    皇後靠在美人榻上麵眉宇鬆懈,嘴角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一個倒黴的皇子成為了實驗的對象不管是死是活都沒人在乎。


    這不都消失這麽久了,才找迴人。


    死了不過是冷宮裏麵少了一張嘴,若是活著......


    那可真是有好戲看了。


    她心情頗為愉悅的想著。


    殊不知門外的成江公主已經將皇後還有宮女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聽了個全。


    她迴了自己房間,招來了身邊的貼身侍女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多去冷宮看看,若是有人去了你就連忙告訴我。如果九皇子遇到了危險就找禁衛,切記別暴露了本公主的身份。”


    侍女連忙應道:“是。”


    另一邊守徽被帶到了承德殿。


    金碧輝煌的殿宇和冷宮的清冷顯現出了明顯的對比。


    然而第一次踏足這裏的守徽卻沒有露出任何的膽怯。


    就是這份性子都不免讓嘉炎帝多看兩眼。


    他這也才是第一次認真的觀察自己這個兒子。


    守徽在很小的時候嘉炎帝也見過,那個時候的孩子一雙圓眸子十分可愛,現在的一雙眼睛依稀能夠找出幾分以前的影子隻不過更多的是一種叫做冷漠的情緒。


    嘉炎帝看著有些生氣。


    突然板著生意問道:“你莫不是在生朕的氣?”


    “兒臣不敢,”守徽連忙跪下,他的動作十分迅速就像是演練了上百遍一般,隻不過這般卑微誠服的動作背脊卻是始終挺直的模樣,眼底是散滅不息的傲骨。


    嘉炎帝沒來由的心中的怒火轟然之間就熄滅了。


    看著守徽眼底有些傷感道:“好了起來說話,你與朕是父子。動不動跪下像什麽話。”


    守徽沒有依言起身,而是順勢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父皇恕罪,兒臣出宮之前沒想到會發生意外給父皇添麻煩是兒臣的錯。”


    說完,他目光對上嘉炎帝的眼神,父子之間的眼神碰撞電光火石,十分激烈。


    嘉炎帝突然心虛了片刻,尤其是對上自己這個兒子過於通透的雙眼這個感覺就更加明顯了。


    接著就聽到守徽接著說:“其實兒臣這次能夠活著迴來,還有恩公需要感謝,兒臣想懇求父皇能夠讓兒臣好好報答恩公。”


    嘉炎帝因為守徽之前的一席話對著這個兒子突然很是愧疚。


    現在又聽到他說活著迴來瞬間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太對勁,連忙質問道:“你在宮外發生了什麽事?”


    守徽一字一字正色道:“下毒。”


    “下毒?”嘉炎帝拍案而起,“誰這麽大膽敢謀害皇子!”


    聽出了嘉炎帝七分真憤怒三分用作掩飾的音量,低頭垂眼的守徽不找痕跡的勾了勾唇。


    “當時場麵混亂兒臣沒用沒有找到兇手,好在最後有人相助得以脫險,隻不過兒臣醒來之後隻看到了他腰間的玉牌慚愧的沒有看到恩公的臉。但是京城很多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都有佩戴玉牌的打算所以兒臣想要懇求父皇能夠通過玉牌幫兒臣找到恩公報答恩公。”


    對於這件事嘉炎帝沒有絲毫疑惑,直接大手一揮的同意:“好!你隻管畫出玉牌的模樣,父皇給你把東西找出來。”


    守徽朝著嘉炎帝感激的笑了笑。


    他笑起來時眼睛是彎起來的,不同於前麵那清冷疏離的模樣這幅樣子更加有著父慈子孝的感覺。


    嘉炎帝看著滿意連忙笑道:“好了,朕既然已經答應你了,就先起來吧!地上涼跪久了對身子不好。”


    “是。”守徽的識趣讓嘉炎帝更加滿意,他很快的吩咐宮人拿來筆墨紙硯。


    守徽在作畫時嘴角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他畫的玉牌的確是他中毒前看過的,隻不過可不是什麽救命恩人的玉牌而是殺人兇手的玉牌。


    這枚玉牌在誰的身上他不知道,隻不過......


    這下毒之人變成了救命恩人這遊戲不是更好玩。


    很快一個玉牌的圖騰就成型了。


    宮人將圖紙呈給嘉炎帝,嘉炎帝看完麵色突然一變。


    這份微末的變化雖然很不起眼但是守徽還是沒有錯過,他開始好奇這是哪個家族的圖騰。


    嘉炎帝蹙眉看著這個圖片很久,然後就見他把東西放了下來,說道:“這事朕知道了,至於怎麽報答就交給朕來處理吧。你剛剛迴宮需要靜養。”


    守徽感激的朝著嘉炎帝行禮,隻不過這迴嘉炎帝的心情卻沒有多好隻是有些煩悶的揮了揮手示意守徽可以下去了。


    隻不過守徽起身卻沒有離開,而是看著嘉炎帝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事要說。”


    嘉炎帝不耐煩道:“什麽事?”


    守徽緩緩開口:“兒臣這次在宮外有幸結識了藏晶閣的人,他們說有好東西想要獻給皇室,兒臣不敢自作主張,懇求父皇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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