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話還未說完,有二人一同為高順出聲。


    一是高順身邊的張遼,另一個竟然是陳宮。


    這讓高順自己都感到驚訝。張遼為他說話他不意外,可陳宮是怎麽迴事?


    要知道,雖然自己在白門樓可以算救了陳宮一命,但當時可是把陳宮損的夠狠,後來他也沒有時間去拉攏陳宮,沒想到這個時候陳宮倒是替他說話了。


    曹操也沒有看向張遼,眼睛瞥向一邊的陳宮,心裏想著什麽時候公台和高順摻和在一起了,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變化,淡淡道:


    “怎麽,公台替他打抱不平?”


    “並無此意。”陳宮平穩答道:“但宮覺得,丞相還是讓他解釋清楚為好,以免敗了丞相名聲。”


    曹操冷哼一聲,不過也沒有多說,看向高順,意思不言而喻。


    陳宮的意見曹操還是很看重的,雖然都是投奔過來的,但檔位明顯不一樣。


    高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眼神堅定,麵色嚴肅。


    “既然明公給我這個機會,那我便詳細道來。”


    “我按照明公的要求,組建陷陣營,從鄉下招兵七百,為此賣了府邸和全身家當。”


    “等這些新兵來找我時,卻在城外受到了阻攔。”


    “侯成剛打家劫舍迴來,看上我這支新兵,要強征他們。他們自然不同意,領頭的甚至還被侯成毆打。”


    “我無法阻攔侯成,隻得拿出明公的手令,將他逼退,走時打了他一巴掌,為手下出頭。”


    “我本以為這件事就此了解,沒想到侯成這個小人竟然趁我不注意,劫走了我領糧的小隊,並且把他們打的遍體鱗傷。”


    “我一時怒上心頭,便帶十來人闖入侯成軍營,卻被他以多欺少,當著我的麵打我的士卒,並揚言要殺了他們。”


    “侯成不敢殺我,所以要殺了我的士卒,並且羞辱我。”


    高順眼睛通紅,雙手緊攥成拳,直接伏地,壓抑著嘶吼聲:


    “敢問明公,我做錯了嗎?”


    還未待曹操迴答,高順便搶先答道:


    “我沒錯!”


    “事情的源頭在誰,起因在誰,又錯在誰,我自己清楚!”


    “若不是文遠及時趕到,那現在躺在外麵的就是我!”


    “你這……”曹操也皺起眉頭,他也未曾了解那麽的多,隻是聽侯成身邊的宋憲來告狀說高順殺了侯成,便將高順叫來,誰知道裏麵發生了那麽多。


    這事不好處理。曹操給一邊的荀彧使了個眼神。


    荀彧立馬明白,出聲問道:


    “即便如此,那你又為何暴起殺人?張遼已經將你救下,侯成也不敢殺你,你為何要對侯成下手?”


    “他是不敢殺我,可是我之前說了,他會對我手下動手!”


    高順抬起一雙血紅的眸子盯著荀彧,卻和張遼說起了話:“文遠,我吩咐你的事……”


    “噢噢,已經帶到。”張遼正專注於高順與曹操的對話,突然聽到高順的問話,連忙答道。


    “不知明公可否將我被毆打的弟兄帶來?”高順再次請示明公:“他們已在帳外,天氣寒冷,他們受不得凍。”


    “準。”曹操揮了揮手,便有近衛走出營帳。


    不多會,門簾便被掀開,夜晚的寒風吹的眾人都是一陣哆嗦,伴隨著寒風出現的還有一隊傷兵。


    走在前麵的是張力,此時他一臉茫然的看著眾人,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被帶到這裏,突然看到一邊的高順,連忙走到他身邊。


    “丞相,這便是我手下被毆打的士卒。”高順沒時間去安撫張力,而是指著他們對看向曹操:


    “他們是無辜的,卻成了侯成發泄的對象!侯成不死,天理難容!”


    曹操沒有去管高順說什麽,而是仔細看著這些傷員。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綁著繃帶,有的麵部都被綁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和鼻子,曹操也看不出來他們的傷勢,不過大部分人進來時倒是拄著拐。


    “你上前來。”曹操自以為很平易近人的招唿張力,想詳細查看他的傷勢。


    “統領……”張力膽怯的拉著高順的衣服,怯懦道。


    曹操還是低估了他的威嚴,更不要說現在營帳內不是猛將壯漢就是看上去仙氣飄飄的謀士,以往喊殺喊打的漢子連著連話都說不明白。


    “不妨,這是丞相,你去就行。”高順有些好笑,一個大男人拉著他的衣角,怎麽看都不對勁,安慰他兩句,指引他走到曹操麵前。


    曹操看著一步一步挪到自己麵前的張力,不由得有些好笑,自己什麽時候對一個士卒那麽耐心過了。


    “我看看你的傷勢。”曹操不容置疑的說道,直接命令親衛上前解掉張力的繃帶。


    “啊…”


    伴隨著親衛並不輕柔的動作,即使張力現在緊張萬分也發出了呻吟聲。


    所有綁帶都被解下,展現在眾人麵前的人張力被毆打後經過一些藥水簡單治療的情況。


    “嘶……”


    饒是帳內都是經過沙場洗禮的武將謀士,也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因為別的,就是因為張力臉上過於慘不忍睹。


    脖子那裏都是鞭痕,就連臉上也有幾道鞭痕遍及;額頭上滿是淤青和經過簡單處理的傷口,看上去血肉模糊。


    兩個眼眶已經徹底青了,一隻眼睛是睜不開的,另一隻眼睛也是半眯著。


    鼻子周圍都是血跡,鼻梁也是歪的。


    嘴唇上已經裂開了無數個口子,牙齒也被打掉幾個。


    臉頰都是腫的,上麵還有紅印尚未消退。


    “這些,都是侯成打的?”曹操仔細看過,又問向高順,麵色嚴肅。


    “不用問統領,問俺便是。”張力到底是年輕小夥子,見沒有人對他動手動腳了,膽子也大了幾分,縱使牙齒掉了幾個說話漏風,也是給曹操一一介紹。


    “脖子上是那個狗娘養的用鞭子抽的,兩鞭子下去俺差點沒喘過氣來,後麵幾鞭子倒是感覺不到痛了。”


    “額頭是用靴子踢得,那人的鞋頭又硬又涼,踢了幾下俺便昏過去了。”


    眾人都有些動容,已經有人在心裏暗罵侯成,也有武將對張力投去讚賞的目光,受那麽重的傷除了剛開始喊痛了幾句,現在卻無比從容,是條漢子!


    張力還在繼續介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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