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雲看著淩虛子。


    眼神帶著一絲鄙夷。


    說實話。


    葉青雲對此人是有點不喜歡的。


    原因嘛,就是這淩虛子和自己非親非友,卻向陸元龍介紹自己來給陸昭青治病。


    這讓葉青雲心裏有點別扭。


    所以之前對待此人,也一直沒有什麽好臉色。


    現在見此人想向自己請教,葉青雲心裏也有點膩歪。


    “你想請教什麽?”


    葉青雲問道。


    淩虛子低著頭,不敢直視葉青雲。


    “在下想問,國師大人是如何知曉陸少宗主頭顱之中有淤血以及經脈破損的?”


    原來想問的是這個。


    葉青雲鬆了口氣。


    他還以為是什麽有難度的問題呢。


    不過葉青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難道要告訴淩虛子,陸昭青這就是典型的血壓過高引起的腦出血嗎?


    這肯定不行呀。


    眼珠一轉,葉青雲已然有了主意。


    “淩虛子,你身為醫者,卻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嗎?”


    葉青雲用責備的語氣說道。


    淩虛子一臉錯愕。


    我不就是看不出來,所以才請教你嘛。


    不過麵對葉青雲的訓斥,淩虛子卻也不敢反駁什麽,隻能是低著頭受著。


    誰讓人家是大唐國師。


    而且確實是展現出了極為高超的醫術。


    讓淩虛子自歎不如。


    “身為醫者,最重要的一點你知道是什麽嗎?”


    葉青雲繼續問道。


    淩虛子一臉尷尬:“求國師指點。”


    葉青雲哼了一聲。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有過人的眼力。”


    “眼力,是一個醫者最重要也是最基礎的東西。”


    葉青雲背著手,說話時中氣十足。


    完全是一副醫道老前輩的姿態。


    這讓身為神醫的淩虛子也是更加敬畏。


    在場其他人也都是對葉青雲流露出了仰慕、敬重的目光。


    “身為醫者,若是連患者有什麽症狀都看不出來,那還做什麽醫者?”


    “你淩虛子好歹也是個神醫,被大唐百姓稱頌,怎麽會問出這麽愚蠢的問題?”


    淩虛子被說得滿頭大汗,臉色都變了。


    “在下慚愧!”


    淩虛子聲音顫抖起來。


    葉青雲卻還沒說完。


    “淩虛子,你雖有神醫之名,但還是欠缺磨煉。”


    葉青雲冷冷的看著淩虛子。


    “等你什麽時候能練就如我一般的眼力之時,再去行醫吧。”


    噗通!


    淩虛子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滿頭滿臉都是汗水。


    心中更是無比的慚愧和苦澀。


    原來在真正的高人眼裏,自己這個神醫當真是什麽都不是。


    太丟人了。


    太慚愧了。


    自己以往居然還為一個神醫之名而沾沾自喜。


    現在看來,自己完全是坐井觀天啊。


    “多謝國師大人提點!”


    淩虛子對著葉青雲磕頭。


    “今日得國師提點,晚輩明白自己是何等的淺薄,何等的可笑。”


    “晚輩懇請國師,能收我為徒,讓我能追隨在國師身邊,學習醫道!”


    眾人都是露出震驚之色。


    堂堂的神醫淩虛子,此刻竟然要拜葉青雲為師學習醫道?


    這要是傳出去,絕對會引起一場轟動啊。


    淩虛子何等人物?


    在大唐那可是家喻戶曉的神醫。


    除了那位早已入了禦醫殿,現如今為當朝禦醫總管的華塵老前輩。


    以及在西南之地結廬而居的奇醫張仲山。


    整個大唐,就再也找不出第三個能在名聲上與淩虛子媲美的醫者了。


    陸元龍能請到淩虛子,這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現如今。


    淩虛子卻要拜葉青雲為師。


    這足以說明,葉青雲的醫道實力,遠在淩虛子之上。


    葉青雲也當場愣住了。


    他就是想故意訓斥一下淩虛子,好把他那個問題給敷衍過去。


    結果這家夥直接就跪在地上,想要拜自己為師了。


    這可咋整?


    要說收徒,葉青雲倒也不是不行。


    問題自己教他什麽呀?


    難道要讓淩虛子摒棄以前所學的醫術,來從頭開始學習葉青雲的醫術?


    這明顯就不可能呀。


    淩虛子一身醫術也算是很厲害了。


    不然不可能會有大唐神醫這個名頭。


    要讓他完全摒棄以前的醫術,從頭開始,就算淩虛子願意,葉青雲也不覺得自己可以把淩虛子再教成神醫。


    這就好比一個做西餐做了幾十年的老廚師。


    臨老了讓他來學習純正中餐的做法。


    那必然是難以轉變過來的。


    因為從根源就完全不同了。


    葉青雲可不想讓淩虛子埋沒在自己的手裏。


    “淩虛子,你知道我是什麽身份嗎?”


    葉青雲問道。


    淩虛子一怔,有些茫然的抬頭看著葉青雲。


    “我乃國師,更是當朝太子的太傅。”


    葉青雲凝視著淩虛子。


    “我的弟子,隻有太子一人,你覺得還可以收其他人為弟子嗎?”


    “還是說,你淩虛子自認為可以比肩太子?”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盡是變色。


    淩虛子也是臉色大變,連連搖頭。


    “不敢不敢!是晚輩唐突了!求國師大人恕罪!”


    “此事便不要再提了。”


    “是是是!”


    淩虛子趕緊連連稱是。


    就剛才那一會兒的功夫,他的後背都被冷汗給打濕了。


    “我真是糊塗啊!”


    淩虛子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他是真的忘了。


    葉青雲除了國師顯赫身份之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那就是當朝太子的太傅。


    太傅是何等身份?


    那是太子的老師。


    是足以教導太子的人。


    身為太傅,豈能收其他人為弟子?


    那豈不是對太子不敬?


    對皇室不敬!


    就算你是淩虛子,也絕對不能犯這個忌諱。


    一旦葉青雲真把淩虛子收為弟子,那淩虛子可就真要大禍臨頭了。


    葉青雲拒絕自己,是在救自己。


    淩虛子自然不會有半點的埋怨。


    反倒是對葉青雲心存感激。


    “雖然我不能收你為徒,但略微指點你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葉青雲如此說道。


    他覺得自己剛才的話似乎說的有點重了。


    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


    人家好歹也是一把年紀了,被自己嚇成這個樣子,著實是有點可憐。


    “國師願意指點晚輩?”


    一聽這話,淩虛子頓時激動起來。


    一張老臉滿是驚喜之色。


    葉青雲嗯了一聲。


    “不過若是你不願意,那就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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