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曦村位於中部的高山深處,村裏不少原住民,更有許多早年上山開墾種果樹的退役軍人,村裏人數最多時將近有千人,算是個不小的村落。


    迎曦村最得天獨厚的地方,就是能欣賞到最美的日出景色。每當旭日初升,迎曦村就如同被上帝欽點,全村會’幔’幔染上一圈聖潔金光,美得令人屏息。


    許多到過村裏的旅人、幾乎都會對這個迎著東方、向陽的金色山村,留下絢麗的印象。


    這點,二次到訪的唐則安感受尤其深刻。


    ‘唐總,如何?咱們迎曦村的確很適合開發成一個休閑度假飯店吧?’村長極力討好著這位即將投資興建頂級休閑度假大飯店的年輕大老板。


    ‘的確很適合.景色優美,空氣清新,交通又暢行無礙,度假村的發展非常值得期待。’唐則安點點頭。迎曦村,他以前來過一次,記憶中並沒有多大改變,就連美麗的日光都一樣燦爛。


    ‘就是啊!如果您在東邊那塊地蓋個大型溫泉會館,正好讓客人每天都能看到日出,多棒啊村長再接再厲。


    ‘嗯,東邊嗎?江秘書,我們繞過去看看。


    唐則安對著秘書道。


    ‘總經理,東邊那塊地,是一片垃場。’秘書幹練地報告。


    ‘墳場?’唐則安皺了一下眉,厲眼瞪向村長。


    ‘那個……不是啦!那裏早就是塊廢地了,一些墳,該……該遷的都遷走了……’村長有點結巴。


    ‘我還聽說那裏鬧鬼。’秘書再道。


    ‘鬧鬼?’唐則安的眉頭揪得更緊。


    ‘哎,那隻是大家亂傳的啦!那裏正對著日出,金光閃閃,陽氣最盛,怎麽會鬧鬼昵?’村長拚命解釋。


    ‘還是去看看吧.江秘書。’唐則安直接進了休旅車。


    ‘是。’江秘書恭敬應著,上了駕駛座。十分鍾後,在村長的帶路下,他們來到迎曦村最東邊的亂林區,雖然時值午後,可是整片林地看來卻透著一種古怪的陰森和晦暗。唐則安下車巡看,沉吟地道:  ‘地是夠大,但感覺上死氣沉沉……‘那是因為樹木太多了,這些林木長得亂七八糟,才會看起來陰暗,隻要把樹砍了,再整理一下,一定會非常明亮…村長展開三寸不爛之舌。


    ‘嗯:…唐則安考慮著。


    ‘穿過樹林就能看見整個山穀,而且前麵沒有任何阻礙,風景超讚的啦!’村長賣力推薦。


    ‘好,帶我去瞧瞧。’唐則安點頭。


    ‘呃……您要進去?’村長臉色一變,似乎有點遲疑。


    ‘怎麽?’唐則安冷冷看著他。


    ‘村長該不是怕鬼吧?’江秘書嘲諷地問。


    ‘去…去就去,哪……哪有什麽鬼?我們村子呈可是千千淨淨……’村長吸口氣,硬著頭皮率先進入幽暗的林間。


    林中雜草叢生,連條路都沒有,偶有幾座殘破墳塚,在搖曳的樹影問,更添幾分鬼氣。就連膽於特大的江秘書也覺得毛毛的,村長則早已縮著肩直打顫,唐則安則不安地看著四周,總覺得有人在窺視……等等,真的有人他定住腳,目光向左,敏感地搜索著那股怪異感的出處。但看了仔細,隻不過是一株矮樹伴生在左方的一棵巨樹旁,才讓人錯覺像個人影。


    ‘總經理,你一陝跟上來。’江秘書發現他落後了,立刻大聲喊道。


    他大步追上前,終於穿過了陰氣沉滯的樹林,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片山光水色,層層迭翠,如渲染的水彩畫映^眼簾,那清靈壯麗的美景整個向心胸溢來,令人震撼叉感動。


    ‘真美……’唐則安不自覺屏氣凝神,喃喃驚歎。


    以他的商業敏銳度,他敢肯定,這個景色絕對有賣點,而且,一定超人氣‘看吧!我就說這裏是我們迎曦村景色最棒的地方。’村長咧開嘴笑道。


    ‘但是要處理這片林地,可能要費不少時間和金錢……’江秘書精明地提醒老板。唐則安迴頭叉看了一眼陰森樹林,心裏很清楚江秘書的意思,要鏟平這片林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呃……可是這麽棒的景色,唐總您如果放棄了,可能馬上就被別的建商搶走了……’村長機靈地煽點風,點些火。


    唐則安睨了村長一眼,冷笑道:  ‘如果你指的是我的對手興隆集團,那麽,我可以告訴你,他們內部資金周轉出了點問題,已經沒有力氣爬到這裏和我搶地了。


    村長一愣,還沒搞清楚他的童思,江秘書就接口譏諷,  ‘興隆集團再過不久就會從業界消失了,村長你遠離塵世,消息還真不靈通哪村長是不太懂大都市裏的商業鬥爭廝殺,不過他早有耳聞,這位看起來英俊挺拔的唐則安雖然是所謂的企業第二代,卻完全沒有貴公於的驕氣和放縱,能力備受各界肯定,做事果斷利落,年紀不到三十,就已獨當一麵,近兩年唐家的版圖能迅速擴張,都是他的功勞,有本雜誌還給了他一個‘唐英’的封號呢敢情,那家同樣對這裏有興趣的興隆集團是被這隻莢犬給幹掉了……‘是是……我實在太無知了……’村長腦子轉得快,發現自己說錯話,連忙自嘲幹笑。


    ‘這塊地的土地所有權狀沒有問題吧?’唐則安冷冷截斷他的話,直接問。‘當然沒問題,這塊地是我的,三年前就被我買下了。’村長立刻道。


    ‘江秘書,去查一下,我要千千;爭:爭的地。’唐則安轉向秘書交代。


    ‘是。


    村長眼看就要成交,忍不住提道:  ‘那有關地的價格……‘這件事等我查清楚了之後再說。’唐則安揮揮手,轉身往迴走。


    ‘是是是……’村長訕訕地笑著。


    唐則安再度穿入樹林,他對這塊地滿意是滿意,但這些樹木的確是個麻煩……邊觀望整個環境邊思索著,倏地,一種詭異感叉來襲,他向右方定眼看去,一個黑影就躲在廢屋的窗內,正盯著他們三人…‘江秘書!’他凜悚大喊。


    ‘總經理,怎麽了?’江秘書趕到他身旁急問。


    ‘你看,那裏……有個影子!’他的目光定在破窗,人影還在。


    江秘書望過去,同樣大吃一驚,恐’瞑地大喊:


    ‘鬼!有鬼!村長.你看……村長也看到了.就因為看到了,才一直縮著肩膀1要立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村長!’江秘書氣急地低吼。‘那……那是……’村長結巴得說不出話來。  ‘是誰在那裏?出來!’最後,還是唐則安鼓起勇氣斥喝。


    影子突然動了.從窗口消失,閃到破屋後方。


    唐則安馬上大步衝過去,江秘書驚喊:  ‘總經理,你……你要幹什幺‘既然要在這裏蓋度假會館,就得確認那是人是鬼!’唐則安丟下這一句,人已奔到屋後。


    江秘書不放心,轉身衝過去抓住村長,強迫他跟著一起過去。


    那楝破房子殘壁斷垣,在濃鬱樹叢之間,就和鬼屋沒兩樣,而那鬼影就躲在房於後方的牆角陰影處,唐則安繞過,心跳加速,一步步走近,手心開始冒汗……倏地,人影竄了出來,打算從另一頭逃走,他一驚,追上前,長手一撈,緊扣住對方的手臂,大喝:‘給我站住那人影長發一甩.迴頭驚瞪若雙眼,同時也露出了一張……鬼臉‘哇!’他驚恐地縮迴手,嚇得倒退一步。


    那人也嚇到了,急忙垂下頭,抓過長發遮住臉,叉縮迴牆角去。  ‘總經理!’江秘書拉著村長趕到,一見到那長發披散的人影,心裏也是一突,脫口問:‘那……是人吧對,不是鬼,是人,而且還是個女孩……唐則安驚魂未定,朝那女孩擰眉吆喝:  ‘你是誰?在這裏鬼鬼祟祟嚇人做什幺那女孩蹲踞著,把臉埋在膝蓋中間,不動,也不出聲。


    ‘喂…’江秘書也有點生氣了。


    ‘啊!…是鬼童嗎?’村長突然開口,一改之前的膽小模樣,走近那女孩,大聲斥罵著:


    ‘真是的!快被你嚇死了,你沒事叉跑來這裏幹嘛?去,走開……那女孩還是沒反應。


    ‘鬼童?’唐則安詫異地看著村長。這女孩叫鬼童?哪有人取這種名字‘哦,是,她是被教堂修女領養的孤兒,不是鬼啦!隻是她長得醜,所以…大家都叫她鬼童……她保證是人,別怕……我就說我們村裏沒有鬼嘛’村長連忙解釋。


    唐則安擰著眉,想起剛才看見她的臉……布滿肉芽和焦疸的右臉……  ‘那她在這裏幹什麽裝神弄鬼嚇人嗎?’江秘書沒好氣地問。  ‘哎,這女孩本來就怪怪的了,尤其是教堂的修女死了之後,她就像個遊民一樣,不是躲在教堂,就是跑到這裏來瞎逛……沒事沒事,我馬上會趕她走……’村長說著走近女孩,像抓小雞一樣一把拎起她,用力把她拉出牆角,順勢甩開。去,走開,以後不準再來這裏,知道嗎?快走!’女孩沒站穩,撲跌在地上,細瘦的四肢從寬鬆卻過短的黑灰衣褲內露出和腳,蒼白得像骷髏。


    江秘書立刻閃開,深怕被她沾到,唐則安卻看得一陣心驚。


    夾走……,迴教堂去,這裏以後要蓋房子,你再來就給我試試看。’村長惡言警一聽要蓋房子,女孩身子一震,猛地抬頭瞪著村長。這時,江秘書清楚地看見她散發下的臉龐,不禁脫口驚唿‘我的天啊!她的孩臉好恐一陣!就算不是鬼,也離鬼不遠了。’女孩似乎被他的話刺痛了,又趕忙垂下頭,自卑地拔腿逃開。她那佝瘦黑暗的背影,加上亂飛的長發,在幽冥陰暗的林問,看起來仿佛真的就是個鬼……‘哎,別在意.那丫頭十年前出了一場車禍,臉就那樣了。’村長怕嚇走唐則安,立刻說明。


    ‘車禍?’唐則安一怔。


    ‘對啊!一家三口都在車上,結果車子在山路上撞山,她爸媽都死了,隻有她活下來。唉,聽說當時車子還著火,她啊,能活著簡直是奇跡,隻燒壞半張臉……村長又道。


    唐剛安冷著臉聽著,眉頭擰得死緊.‘十年前,那時她幾歲?’江秘書問。


    ‘七歲吧。


    ‘她有十七歲?我還以為是個小女孩…江秘書頗感驚訝,但又不免感歎,  ‘真可憐,才七歲就遇上這種事.那不等於家破人亡了‘呃世事難料嘛……不過她的命也夠硬,一個人也能活到今天,厲害啊!……’村長的語氣裏不但沒有同情,還帶著一絲苛刻的訕笑。


    唐則安瞪他一眼,又問:  ‘鬼童……真的姓名是什麽?’‘哎,就姓童嘛,所以村裏的小孩才叫她鬼童…不過叫什麽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哎,唐總管她叫什麽名字?不過是個怪丫頭,別理她就好了……唐則安的臉色瞬間凝結,僵冷矗立。


    ‘總經理,你怎麽了?’江秘書發現他神情乍變,納悶地問。


    ‘沒什麽。  ’他很快地吸口氣緩和情緒,朝江秘書道:  ‘好了,既然勘察完地形,我們走吧。


    ‘是。


    走出樹林,仿佛從陰界迴到陽世,陽光雖然放肆刺眼,唐則安的心卻如闖進了地獄的冰窖,一陣一陣寒顫。


    世上無鬼,但人心有鬼。


    他的心裏就住著一個鬼,在沉睡了多年之後,似乎在剛才的一瞬間.被那個‘鬼童’驚醒,然後,再度張牙舞爪地啃蝕、撕扯若他的心靈…不……不……不……童煦和縮在教堂角落,防備地瞪著眼前這個西裝筆挺的不速之客。身材高姚偏瘦,濃眉俊眼,長相端正,但嘴角下墜的弧度卻顯映出他的冷漠與剛強,還有那麽一點點說不上來的沉鬱。


    她記得他,他是那天在樹林裏和村長走在一起,而且還抓住她,把她當成鬼的陌生男子。


    隻是這個人怎麽會突然跑到教堂來?今天又不是星期日,不會有人上教堂,那麽,他想幹什麽該不會是…衝著她來的吧‘你…姓童.兒童的童,是吧?’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古怪而複雜。


    她不吭聲,腳卻已慢慢地向一旁移開,準備逃走。


    ‘姓童,名字叫煦和,這名字,是你父親幫你取的,對吧?’他接著叉道。


    移動的腳步陡地停住,她瞪視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怎麽會知道?‘聽說,你這十年來一直住在這問教堂,由修女照顧你,可是三年前修女過世了,因此就隻剩下你一人…’他雙手插在口袋裏,環視整個老舊的教堂。成排的長椅有不少已斷裂,屋頂和四周的牆上有著一片片的壁漬,窗戶上的玻璃有些已破損,就連前方掛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基督人像也都蒙上一層灰塵…看來,這間教堂是該改建了。


    ‘你是誰?來這裏有什麽事?’她警戒地問。


    她的聲音有著令人意外的細軟沙啞,而且咬字清晰,他眉微挑.視線拉迴,定在她那用:壹亂長發遮去半邊的臉上。


    ‘右上過學嗎7讀過書嗎?識字嗎?’他問。


    ‘你是誰?’無禮的問題她不想迴答,隻想知道他是什麽人。


    ‘十七歲了,如果是個文盲,就比較傷腦筋……’他自言自語著。


    ‘你到底是誰?’她不安又氣憤地提高音量。


    ‘我叫唐則安,一個想幫助你的人。’他道。


    ‘唐則安?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幫我十年來,全村的人都沒人想幫她了,這個奠名其妙冒出來的外地人又為什麽要對她伸出援手‘就當作是行善吧!我錢太多了;’他自嘲地勾起嘴角。這種答案太猖狂叉傷人,她咬牙,怒道:


    ‘我不要你幫忙,我現在過得好好的……‘像個乞丐一樣,自卑地躲在這裏,見不得光,見不得人,被村人排斥唾棄,無法上學,整日像遊魂一樣,這叫過得好?’他毫不客氣地截斷她的話。


    她驚瞪著雙眼,睫地語塞。


    他……調查了她一抹恐懼倏地竄上背脊。


    ‘你的生活已經過不下去了,修女過世之後留下的錢應該已經用盡,村人的協助有限,想必你也不願接受,更重要的是,這間教堂也已經快要拆了,你不能再住在這裏了。’他直言。


    ‘教堂要拆?為什麽?’她驚駭不已,教堂要拆她怎麽會不知道‘這是私人土地,當年借給教會使用,如今整個建築已老舊,教會和土地擁有人協商要重建,已說好下周要動工拆除。


    ‘不…不可以……修女說……我可以一直住下去……’她驚喊。十年來都窩居在這裏,要是拆了,她又能去哪裏?‘但這教堂不是修女的,她在的時候,還可以收留你,可是她已經死了,死了,就沒有力量保護你了。


    她呆愕失神地杵著,突然覺得好空茫。


    上帝也放棄她了嗎?為什幺連一點點的立足之地都不給她?為什麽……非要將她逼進絕路她從她身上奪走的還不夠多嗎‘別擔心,既然這裏不能住,你就跟我走吧。’看她一臉絕望,他接著又道。


    ‘跟……你走?’她困惑地望著他。


    ‘對,跟我下山吧,我會照顧你的。’他沉聲道;他……照顧她太詭異了!太不合理了!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人,居然說要照顧她‘你有什麽目的?’她一點都不相信這個人。


    ‘目的?怎麽,你以為我心’|;|:不軌,想對你做什麽嗎?’他啞然失笑。


    她沉默不語,但的確這幺認為。


    ‘我就算、心懷不軌,也該去找個美麗又漂亮的女孩,沒必要找上你,不是嗎?再說,人口販子也不會要一個像鬼一樣的丫頭。’他譏諷著。


    ‘你……’這個人……好過分!‘所以你放心吧,我幫你,純粹是因為和你父親童定興有一麵之緣……他的語氣在提到她父親的名字時輕微地頓了一下。


    ‘你……見過我爸爸?’她呆住了。


    ‘是的。


    ‘什麽……時候的事?’她右些激動,眼眶不自覺紅了,因為十年來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到她父親。


    ‘十年前。’他的語氣有點冷硬。


    ‘啊?十年前啊……’她的喉嚨陡地熱了,哽了。原來這個叫唐則安的人……十年前見過爸爸,那時的爸爸是什麽樣子,她都快忘了……‘你父親如果看見你這樣過著自卑叉孤苦的日子,一定會很傷心,所以跟我下山吧,我會為你另外安排住處,還會協助你繼續學業,還有,我會出錢幫你治好你的臉;’他認真地道。


    ‘我的……臉?’她渾身一震,像被火炙著了似的用手撫住右臉。  ‘是的,你的臉可以經由目前最新的整型科技恢複原貌,我保證。’他的語氣堅定。可以恢複原貌?恢複她原來的樣子真的可以嗎?可以除去胎上這些令她痛恨又痛苦的疤但,這個人可以信任嗎她睜大雙眼,躑躅著。


    ‘為什麽還要猶豫?難道你都不想讓自己變好看一點嗎?想讓村裏的人一直喊你‘鬼童嗎?’他刻意刺激她。


    鬼童……這帶著鄙夷和訕笑的字眼令她全身一震,又氣叉苦。


    她已忘了是誰最先這樣喊她的,她隻知道,每當村人這樣喊她一次,她的、心就被劃一刀,仿佛她是個多麽醜陋不祥的人一樣,總是被排擠、被傷害……‘不……我不要再聽到這兩個字!’她痛苦地喊著。


    ‘是啊,那就跟我走,去整型吧!讓村民們知道你並不醜,你不是鬼,你也可以正正當當地活在太陽下。


    可以…正正當當活在太陽下,可以大方麵對別人的眼光,可以當個真正的,有尊嚴的人。


    這是她多麽渴望的事啊‘來吧,一張完好的臉,一定可以讓你活得更自在些,也一定能改變你未來的人生’他伸出手。


    她的內心澎湃如潮,眼前他的手,就像大海中的唯一浮木,是她求生唯一的依靠,她像被催眠般地,緩緩遞出她的手:…倏地,教堂大門外傳來村長和村幹事的聲音‘這問教堂真的該拆了,破成這樣簡直像個鬼屋似的,幸好唐總經理願意捐款讚助,這下子,我們就有借口可以趕走鬼童了……‘是啊l唐總經理出手真闊氣哪!他能來村呈投資建設溫泉會館真是太好了……她猛然一驚,難以置信地縮迴手,直瞪著唐則安。


    村長和村幹事口中的‘唐總經理’該不會就是……唐則安抿緊雙唇,眼中閃過一絲被壞了好事的隱怒。這個人果然有問題,他根本就是要奪走這間教堂,把她趕走的壞蛋!她臉色驟變、轉身拔腿就跑。唐則安動作更快,他一把揪住她。


    ‘不……唔……’她正要開口大喊,嘴就被他的大手緊緊蒙住。


    ‘抱歉,我懶得和你們村長照麵,所以請你別出聲。’他在她耳邊說著,將她拉向側門。


    她發不出聲音,隻能拚命掙紮扭動。


    他卻更加用力,像小雞似的將她拎扛在肩上,直接從側門閃出教堂,走向停在側門外的黑色轎車。


    江秘書立刻下車,瞠目結舌地望著自己的老板活像綁架一樣地將那鬼童抓進車內。


    ‘總:一·總經理?’這情景實在太誇張荒唐了!讓向來冷靜的江秘書也傻眼。


    剛才說要進去看看教堂的總經理,居然抓了鬼童出來:…·‘江秘書,開車.馬上離開這裏!’他命令著,同時滑進後座。


    ‘不要!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童熙和驚吼著,拚命想逃。  ‘快開車。’他又喝了一聲。‘可是……’江秘書趕忙坐進駕駛座,迴頭又看著老板。  ‘放心,我不是綁架她,隻是要收養她,從現在起,我是她的監護人。’他單手扣住童煦和的雙腕,從口袋呈拿出一張法院判定書。


    原本還一直想衝逃的童煦和像被下了咒一樣定住,小臉慘白地瞪著那張紙。


    監護人?他:…是她的監護人‘啊?’江秘書的臉同樣發白。老板的腦袋沒問題吧?怎麽會去收養一個……一個像鬼一樣的女孩‘走吧,別耽擱了,我晚上還有約。’唐則安這才鬆開扣緊童煦和的手,調整扯歪了的領帶。


    童煦和抖著手抓起那張判定書,死命瞪著上頭在監護人的宇段上清清楚楚地印著的‘唐則安三個字,完全地呆掉了:


    上帝一定是在和她開玩笑,一定是……如果是夢,也早該醒了,可是她的夢卻一直一直做下去,像出完全脫離常軌的連續劇,不斷地繼續著,編劇不肯收手,就永遠不會停止。即使,她已心虛得不想演了,因為,她怎麽都覺得,自己並不是女主角……  ‘現在你相信了吧唐則安的聲音拉迴了她依然深陷在震驚中的思緒,她轉頭看著他,總覺得他就是整個夢境的根源,這出戲,都是由他一手編導。


    ‘不……’她喃喃低語著,仍然無法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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