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木的生命能量滋養下,太初世界很快又變得生機勃勃。


    子孫凋零的各族再次繁榮起來,大地上綠草茵茵,花木繁榮,逐漸恢複。


    白骨慢慢被黃土掩埋,不腐的屍體變成了後來者的機緣,許多天賦出色的生靈汲取到建木賜予的力量,逐漸成長起來,變成了新一代的強者。


    歲月流逝過千年,大地上已經是一片繁榮景象。


    自此建木停止了滋養世界,一切又都迴到了以前的模樣。


    “這棵樹真的好神奇……”


    蕭風迅速目睹了幾萬年的歲月,感慨良多。


    建木既可吸取萬物生機修複自身損傷,又可擴散自身生機給萬物進行滋養。


    一進一出,是一場枯榮的變化,也是一場能量的循環。


    這或許便是秘法奧妙所在了。


    夢迴太初,還未結束。


    蕭風還在往前飛,而時間的流速則繼續變化著。


    這種感覺和陳劫帶他翻看歲月書有些不同,少了個主導者,能夠從中感受到什麽,要看自己的悟性和機緣。


    很快,又有一場大戰爆發了。


    太初時代,各大族群天天打個沒完,也不知道休息。


    建木就好像一個大家長,看著孩子們戰鬥,打完之後要麽兩個都訓斥一下,要麽一人給一塊糖進行安慰。


    它似乎是有意識的,可以控製自身做出一些變化。


    但又好像是無意識的,因為它不會偏袒任何一方,完全沒有私欲。


    蕭風以旁觀者的角度注視著建木的種種變化,對於傳世秘法想要帶給自己的東西,越來越清晰。


    這遠古高階秘法,便是枯榮之道。


    當然,不是歲月、時令變化引起的自然枯榮變化,而是關於能量、生機的轉移與獲取。


    以自身哺育萬物,則己身枯,萬物榮。


    汲萬物生機歸於自身,則萬物枯,己身榮。


    掌握此法,便能掌控生死。


    因為“汲取”可以是沒有限度的!


    建木是仁慈的,它愛眾生,所以不會盲目掠奪萬物的生機,隻會維持平衡。


    但修行者不是建木,人是有私欲、有目的的!


    有私欲的人類,或許無法像建木那樣強大,做不到以一己之身製衡天地萬物。


    但隻要將此法融會貫通,在小規模作戰之中主宰敵我雙方的枯榮與生死,應該不難!


    “怪不得世上不會有第二株建木,後世一切修行者,一切強大生靈,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私心。有私心,自然法則便不會允許它過於強橫,以免破壞天地間的平衡,成為滅世者。”


    “無私無我是建木如此強大的必有要素,但也正因為無私無我,所以它終將被外來的力量毀滅……”


    蕭風大概明白了建木落幕的意義。


    過了一段時間,太初滅世之戰果然到來了。


    四大強者在混沌城開始大戰,戰鬥波及了整個太初世界。


    他們打至九霄天外,打至宇宙邊荒,又打迴大地之上。


    建木的枝杈被聖猿妖皇的長槍擊斷,主幹被帝江的大手拍出數百萬公裏的巨大凹陷,遍布裂紋。


    白岩帝君的拳頭轟碎了樹冠附近的大片樹枝與巨葉。


    他們並非有心針對建木,但大戰時逸散的力量依舊極強,還是造成了巨大的破壞。


    戰至後來,有強者站出來試圖阻止他們繼續戰鬥。


    但卻沒有成功,反而也被卷入進去。


    勸架加入了,觀戰的也加入了。


    戰鬥越打越激烈,後來就成了蕭風在歲月書中見過的一幕。


    許多尊者隕落,建木傷痕累累。


    最先出手的四位強者,一直熬到了最後。


    本來人族強者混沌仙帝就要贏了。


    可在最後時刻,一片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直接將這位仙帝打成了重傷。


    那黑影極強,是道祖之力!


    混沌城崩塌了,建木也被轟碎上半部分身軀,連大地都崩裂開來。


    帝江趁勢而起,將混沌仙帝斬滅。


    此時虛空恰逢破碎,人族另外三位初代強者用最後的餘力將混沌城的一角送入虛空之中,演變成了後來的混沌仙域。


    建木瀕臨死亡,凝聚出了四顆種子,一顆也進入了混沌仙域。


    另外三顆被搶奪,分別落入聖猿妖皇、帝江,以及白岩帝君之手。


    大戰結束,各族都是損失慘重,死去的尊者極多,大地也分崩離析,再難聚合成一體。


    許多碎塊被虛空吞噬,也有許多飄向天外。


    而那隻剩一半的建木,則在戰後將自身殘餘的生機盡數傾瀉而出,反哺這個生養它的、支離破碎的世界。


    在蕭風的注視下,太古建木一截一截的變矮、縮小,逐漸消失。


    它的反哺很徹底,將自身聖軀也化作了能量,源源不斷的對破碎的大地進行改善。


    經過許多年的反哺,建木最終徹底消失在了天地間,包括它折斷下來的枝杈和樹冠,全都不見了。


    而破碎世界的中心處,那片它立足過的地方,則重新安定下來,空間變得穩固,成為後來諸天戰場的模樣。


    龐大的生命力讓新世界的環境不遜於太初世界,一切好像都迴到了以前的模樣。


    不同的是,沒有了建木的製衡,天地間若有大戰發生,那些破壞會更難以恢複。


    就好像凱旋大帝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幾十萬年,而戰爭古國所在的那片地方,到現在也沒有恢複成往昔繁榮的模樣。


    天地失去建木,就好像一個大家庭失去了家長,再也無法融為一體了。


    蕭風目中所見的畫麵,最終停留在諸天戰場初成的時刻。


    他飛了那麽久,都沒飛到建木的麵前,多少有些遺憾。


    此時他靜坐在空中,腦海中迴放著建木無數年間做過的一舉一動。


    一份明悟躍然心間,關於枯榮之道,他已有收獲。


    “我有私欲,成不了建木……”


    “但這一法門,依然可以使用。”


    “吞萬物生機為己用,比之饕餮的吞噬法有所不同,更為純粹和徹底,可掠奪生命、掠奪氣數、乃至意誌。”


    “這是一條完整的大道。”


    蕭風領悟了。


    建木是植物文明道祖塑造的初代生靈,其原形也是一位道祖,掌握的便是枯榮之道。


    而現在,他學到了這位道祖的些許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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