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童的手微微一頓。


    她確實說過這句話,並且答應會保護這個笨蛋弟弟。


    那是很久之前還在學校裏的事情,那時誰都沒有想到他會達到今天的高度。


    但他已經不是笨蛋弟弟了,而是一個人打一整個慶應私塾的王牌,夏目輕音和藤原千繪這兩位每晚的宿舍話題離不開他。


    再看他的眉眼,也已經越發少年清意,貴氣橫生。


    黑木童忍住心中令自己煩惱的躁意,用快子敲了敲他的瓷碗:“吃飯的時候少說話,認真用餐。”


    “啊......嗯。”羽弦稚生乖巧點頭。


    他再次狼吞虎咽起來,又偷偷打量正在發呆的黑木童,少女尚未完全長開,卻已經呈現出幾分凜然絕美的容貌,胸脯剛開始發育,夜裏應該會感受到那種像是草種破土的微疼吧,腰身又極為纖細,一舉一動之間帶著帶著雍容大方的氣度,可深處卻始終藏著凜然威嚴。


    她的大方,僅限於自己。


    飯後,兩人在餐廳後麵開辟出來的一處小庭院散步消食。


    羽弦稚生吃的很飽,摸了摸自己的臉,擔心會胖,黑木童伸出手來,輕輕捏了捏他的臉蛋,笑的花枝亂顫。


    外麵是喧囂的人聲,被層層林葉掩蓋,白色的霧氣將月光切碎,那並不是真的霧氣,而是餐廳廚房外溢出的熱浪與冷空氣的結晶,形成幻夢的白煙。


    僅能一人通過的小木橋,黑木童輕盈地跳過去,接著對他伸出手,他也伸出手,兩隻手過了橋後才互相鬆開。


    “再過幾天就是生日了,要在源家過麽?”羽弦稚生問。


    “對呀,想邀請你來,但你應該沒時間吧?”黑木童說,“排名基本上已經不會變動太大了,第五場之後半決賽會立刻開始,你會很忙。”


    “不過我已經收到了人生中最棒的生日禮物,我從沒想過會有人為我放煙花,還是在那種重要的時刻。”黑木童說。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算什麽,你對我而言本就很重要。”羽弦稚生說。


    “重要到什麽程度?”黑木童突然笑盈盈地問。


    “重要到要為你放煙花。”羽弦稚生不好意思地笑了。


    “說了等於沒說。”黑木童笑著伸出手,將他的頭發揉亂。


    即便少年頭發微亂,可被遮住的眼睛依然如稚氣明亮。


    “其實,我還為你準備了別的禮物。”羽弦稚生撿起幾塊石頭,一塊塊丟進水塘,看著魚兒們驚慌失措地遊走。


    “什麽?”黑木童蹲在他身旁。


    “不知道你有沒有忘,我老早就對你說過,我會把你送上女子組的冠軍。”羽弦稚生拍去手上的土屑,“但那時你隻是當做玩笑話了吧?”


    “是的,我沒有放在心上。”黑木童輕聲說。


    “這個也是真的哦,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花鳥風月已經是我們這邊的人了,鹿火青也是,兩家最頂尖的女子學院的領袖都會成為你的助力,那條路上所有的阻礙我都已經為你清了幹淨,所以你什麽都不需要害怕。”


    “半決賽和總決賽交給我就可以了,等你拿下女子組冠軍,我也會拿下男子組的冠軍,我們在金色的禮花下匯合,隻有你,和我。”


    “我會一直幫你的,姐姐。”


    羽弦稚生將最後一塊石子丟進水塘。


    她的心突然微微疼了一下,卻安靜微笑:“好啊。”


    “姐姐,你還從沒抱過我,可以抱抱我麽?”羽弦稚生請求道。


    “嗯,好啊。”


    月色下,兩人相擁。


    ......


    “喂,我說,時間這麽晚了,要不要給他倆訂個情人酒店,loverenaissance就不錯,就在餐廳對麵的樓上。”源和一龍正義凜然。


    “你這是要生米煮成熟飯啊,別犯蠢了,老爺子知道了會打死你吧!”離醉醺醺地說,“但是我覺得不錯哦。”


    《第一氏族》


    “你跟我,咱們倆,在門口守一夜。”


    “媽的,兩條看家犬是吧?”離大聲道,“不覺得太早了麽,小姐對他萬一沒那個心思呢,豈不是搞出大烏龍了。”


    “怎麽可能呢?”源和一龍澹澹道,“我都把小狼綁到咱家裏,她總不會在這種地方出錯吧,傲嬌毀一生啊小姐!”


    想了又想,總覺得坐立不安,源和一龍偷偷爬了出去,打開一絲門縫,恰巧看到庭院月色下少年與少女的幸福擁抱。


    傲不傲嬌好像已經......無所謂了吧。


    ......


    次日,東京都中央區,聖路加國際醫院。


    男子邁動長腿從三菱小轎車上走下,金色細邊眼鏡框折射著陽光的微光,周圍身穿西裝的男人們紛紛下車,跟隨在他的身後。


    重症監護病房。


    老人的臉上戴著透明的氧氣罩,他的頭發稀疏,麵容蒼老平靜,從表情上來看,隻像是一個累到快要睡著的人。


    “還能堅持幾天?”安山治輕聲問。


    “沒有時間了,隨時會......”站在身後的護士悲傷到說不下去。


    生死由天不由人,事已至此,安山治已經無話可說,流淚的階段早已過去,他隻能搬來椅子,默默地坐在床邊,將老人枯萎的手握在手裏,注視著父親的臉。


    老人即將離世,對於整個日本文學而言,安山清雅已經堅持奮鬥了大半生,卻沒能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安山治低頭,站在門外的男人們神色肅穆。


    不知何時,主治醫生來到安山治的身邊,一起靜靜望著。


    時間和空氣一同凝固。


    “他還能聽到我說話麽?”安山治問道。


    主治醫生搖了搖頭:“聽不見的,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了,這次如果無法醒來......”


    “會醒的吧,父親一直想見那個人一麵。”安山治說,“我已經找到時深了,父親,請在堅持一下,我會讓他來見您。”


    坐迴車裏,安山治擦了擦眼角,重新戴上眼鏡。


    駕駛座上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她是安山治的小師妹,同樣畢業於早稻田大學,同時也是他的助理。


    “老爺子還好麽?”青木小春很想讓麵前的男人開心,但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安山治搖了搖頭。


    “那個人真的找到了麽,時深?”青木小春問道。


    “找到了,隻是我一直不敢相信。”


    安山治望著飛速後退的風景,輕聲開口:“我已經利用了所有能夠幫我調查的人脈,以及那孩子幕後的公司,找到的人隻有羽弦稚生一個。”


    “不可能,我也覺得這完全不可能的呀!”青木小春小聲地說,“如果那孩子是時深,他早就該站出來了吧,幹嘛要隱藏自己呢?”


    “其實我一直在想,在之前東大藝術和月耀節目組的對話,他會不會是在利用大家,利用我們所有人去相信那個公司裏的人是真實存在的,同時相信時深也是存在的,我們好像隻在乎了他的善意,卻忽略了很多細節。”


    “如果他真的是呢?”青木小春的聲音在微顫,“要像假麵騎士一樣幹掉他麽!他騙了我們所有人!”


    安山治無語凝噎:“你......少看點特攝劇。”


    “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隻是想逗您開心!”


    “我沒有多麽難過,隻是焦急不安,作為兒子讓老人留下遺憾,我這一輩子也會感到恥辱的吧。”安山治說。


    “至於是不是,很快就會知曉了,既然他能夠釣別人,我也能釣上他。”安山治推了推鏡框。


    “把電話打給nhk節目組吧,告訴他們,我同意上次他們要求的合作。”


    “真的要開啟麽,登高雅賞?”


    “對,不僅要開啟,而且速度要快,隻給所有選手們兩天的準備時間,我們已經來不及了,老爺子能不能撐到第三天是未知數。”安山治說。


    “另外,地點不要用任何一家表演會場,文學社會為所有來者提供安山家的青山庭院,我會將老爺子安置妥當,如果真的是那個孩子,他一定能抵達終點,這是他們最後相見的機會。”


    “嗨!我明白了,這就布置下去!”青木小春迅速點頭。


    跟在他們身後一輛輛的車在接受到命令後扭轉方向,去往各大學院所在的酒店,最遲今晚,所有學員都會臨時接到這個令人震撼的消息。


    登高雅賞,最早由早稻田大學文學部提出了新型公演賽概念,融合中國古代的才子風流,涉及書法、繪畫、氣度、俳句、詩歌、清談、借景作詞等一係列最高藝術形式,登臨最高者可拿到超s星徽,以及文學社的三年栽培計劃。


    這場比賽,最公正的評委不是來自娛樂圈,而是整個日本的文學界大老。


    文學界的人,向來對娛樂圈的人頗有非議,對於這種創新型的比賽形式,安山治一向不同意合作。


    但這次,他已經沒了拒絕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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