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帳內眾人,石亨道出了他的最大願望——抓住也先。


    對於這點,沒人出聲,也就意味著沒人反對。


    頓了頓,石亨問道:“今日是軍議,諸位有什麽想法,可以說說。”


    譚裕第一個開口:“將軍深謀遠慮,就這麽幹了。”


    一群大老粗更是拍胸脯支持。


    反而是石彪出聲問道:“叔父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如何攻下紫荊關,還需要細細謀劃一番。”


    石亨點點頭,道:“這的確是本將軍糾結的地方。”


    “紫荊關畢竟是天下雄關之一,咱們隻有四千多人,不能強攻,隻能偷襲。”


    “淩晨輕騎突襲?”陳韶突然問道。


    石亨讚許地看了他一眼,卻是反問道:“為何清晨突襲?”


    眾人都看了過來。


    陳韶有點臉紅,但是還是分析道:“城關晚上鎖門,我軍是突襲,勢必不能帶攻城器械,大門上了鎖,沒辦法攻進去。”


    “至於白天,雖然不上鎖,但是我們卻失去了突襲的可能,所以隻能清晨。”


    石亨點點頭,道:“的確是這個道理,不過不全。”


    陳韶白了一下子,有些不服氣地問道:“還有什麽?”


    石亨也沒生氣,看向譚裕,隻見譚裕也是盯著自己,滿臉疑惑,隻得歎了口氣,道:“彪兒,你來說吧。”


    石彪挑釁似的看了譚裕一眼,仿佛在看一個傻子,笑嘻嘻地道:“叔父說的是探馬吧。”


    石亨很是讚許,這個從子沒有白收,還是有機會繼承自己的衣缽的。


    陳韶則是恍然大悟,道:“白天蒙古人的探子會前出城外三十裏,紫荊關本就是隻有一條路,隨便派一支探馬就肯定會探查到咱們的行蹤。”


    譚裕一拍大腿,這才徹底明白,旋即問道:“將軍這個法子很不錯啊,為何還在糾結?幹就完了。”


    石亨搖搖頭,沒說話,石彪代為答道:“叔父的策略的確很好,不過還是那句話,我們隻有四千多人,所以勝算隻有三成。”


    “那幾乎就是九死一生了啊!”譚裕嘟囔道。他是莽撞,但不是傻,雖然領兵經驗不夠豐富,對於軍中事務還是知道一些的。


    戰場上超過七成勝算屬於比較穩妥的情況,除非是遇到韓信嶽飛那種兵仙級別的將領,或者像劉秀那種天降隕石打擊敵人的位麵之子,正常情況下一般不會輸。勝算隻有五成的話,基本上就是勢均力敵,還隱隱有一些戰敗的危險。勝算隻有三成,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想贏必然要死戰。至於一層,還是別打了,趁早逃跑,原地抵抗基本上就是個死,等援軍到來或者換個有地利的地方,提高勝算再打。


    “要不在那群人裏麵挑選一些人?”石彪提議道。他指的是那群被俘的大明將士。


    石亨搖搖頭,道:“凡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們剛從敵人手中死裏逃生,昨晚隻是一股怨氣在支撐,想用他們去和也先的大軍死拚,不現實。”


    “咱們離大同也不算遠,要不去大同找郭都督借點兵?”陳韶建議道。


    石亨還是搖搖頭,道:“此次出征,咱們的確是有臨機專斷之權,但是郭都督那沒有。”


    “況且陛下這次沒有派遣監軍,已經是抗下了莫大的壓力,咱們又不是兵部,沒有調兵遣將的權利,還是不要給陛下招惹麻煩了。”


    “那怎麽辦?”譚裕大咧咧地嚷道。


    “你閉嘴,這不是在商量辦法嗎?”石彪懟了他一句。


    譚裕瞪著眼睛,但是沒有反駁。


    帳篷裏一陣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突然陳韶出聲道:“將軍,不管怎麽說,咱們都要去試試。”


    眾人以為他有了辦法,紛紛看向他,卻聽他諾諾地道:“要不咱們先去大同城再行商議?反正這麽多人也是要先送到大同城去的。”


    “再說,興許郭都督有法子呢?”


    石亨想了一下,點頭道:“也行,去了大同再商議決定。”


    大軍隨即拔營,奔赴大同。


    迴到現在,朱祁鈺興奮地迴到宮中,躺在床上就不想起來。


    這段時間他也是累壞了。


    不禁要處理各地的政務,還要關注城外戰事,每日裏忙的不可開交。


    雖然戰事全權托付給了兵部尚書於謙,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管不是?


    好在辛苦沒有白費,雖然知道自己肯定是有驚無險,但是如今已經可以確定也先將會在近期撤軍,他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人一旦輕鬆下來,那麽就隻有一個結果——睡覺。


    朱祁鈺躺在禦榻上,狠狠地睡了接近六個時辰,嚇得身邊的太監們連忙匯報上去,朱祁鈺的貼身太監王誠匯報給皇後汪氏,又叫來了太醫,診治一番發現朱祁鈺隻是在睡覺,也就沒有叫醒他,讓他繼續睡覺,早朝都暫停了。


    這麽一大通折騰,朱祁鈺居然沒醒,可見前陣子把他累成什麽樣子。


    等第二天朱祁鈺起床,發現已經到了晌午時分。


    一直伺候在旁邊的王誠見朱祁鈺醒了過來,先不動聲色地遞上一杯溫茶,然後道:“陛下,您可算是睡醒了,奴才都嚇得叫了太醫。”


    朱祁鈺正好口渴,喝了口茶,笑道:“朕就是最近太累了,所以多睡了一會兒,怎麽?有什麽事情麽?”


    王誠搖搖頭,道:“也沒什麽事情,隻是皇後來了一次,讓太醫給您號了下脈搏,發現您隻是太累了,就讓人通知早朝取消,然後就迴去了。”


    朱祁鈺點點頭,道:“倒是讓皇後費心了。”


    評價皇後的話王誠不敢接,誠惶誠恐地接過茶杯。


    朱祁鈺又問道:“朝中大臣們有說什麽嗎?”


    王誠搖搖頭:“奴才不知道。”


    朱祁鈺也沒繼續問,吩咐道:“傳旨,召兵部尚書於謙去奉天殿等候,朕一會兒要找他商量。”


    “遵旨。”王誠點點頭,行了個禮下去傳話,不一會兒就迴轉了過來,問道:“陛下,您睡了整整六個時辰,想必是餓了,奴才已經吩咐尚膳監預備著飯菜,要不您先吃些東西?”


    朱祁鈺這會兒才感覺到餓,點點頭道:“你有心了。”


    “取點飯食,朕去奉天殿吃。”


    王誠立刻跪下道:“多謝陛下誇讚,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朱祁鈺笑了笑,讓他起來,思索了一下,又道:“多拿一些,於尚書估計也沒吃飯,順便一起吃了。”


    正打算出門的時候,小太監傳報,說是杭貴妃抱著皇子朱見濟來了。


    這陣子一直忙著處理朝政,也沒有去看兒子,朱祁鈺立刻停了下來,準備點逗弄一下兒子再過去。


    杭貴妃帶著小皇子朱見濟過來,朱祁鈺也沒讓她們見禮,立刻從宮女懷中接過朱見濟逗弄起來,逗得朱見濟咯咯地笑個不停。


    杭貴妃站在一旁,臉上笑嘻嘻的,道:“皇上,您真是招見濟孩兒喜歡,過來之前見濟孩兒還哭過一場,等到了您這兒,就一直笑嗬嗬的了。”


    “那是,也不看看朕是什麽人。”朱祁鈺漫不經心的迴答道。


    “您是真龍天子,天下人見了您都是他們的福氣,自然是笑容滿麵。”王誠在旁邊拍馬屁道。


    “什麽真龍天子,朕是他爹。”朱祁鈺頭都沒抬。


    “是,是,您是大皇子的親生父親,他見了您自然開心。”王誠見馬匹有點過,連忙往迴找補。


    杭貴妃捂著嘴偷笑道:“您這個親爹,最近可是太忙了,見濟孩兒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您,可甚是想念啊。”


    “必須的,這臭小子不想他親爹想誰。”朱祁鈺笑嘻嘻地答道。


    一群人就這樣閑聊著。


    杭貴妃見朱祁鈺今天心情很好,突然道:“皇太子最近身體好像不大好。”


    “沒事,有太皇太後和太後看著,那麽多禦醫呢!”朱祁鈺漫不經心地答道。


    “是啊,太皇太後看的可緊了呢!”杭貴妃貌似無意提到朱見深,言語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朱祁鈺抱著朱見濟,也沒有注意到杭貴妃的語氣,隨口答道:“那是太皇太後的心頭肉,看的緊一些也屬正常。”


    杭貴妃見他迴答的漫不經心,心中一股火氣就起來了,怨氣滿滿地道:“也不知道未來見濟孩兒能封個什麽王。”


    朱祁鈺隻是沒反應過來,剛剛滿門心思地逗弄朱見濟,沒有注意到杭貴妃的語氣,這迴卻是聽出了杭貴妃的語氣,立刻驚醒過來,抬頭看向杭貴妃。


    杭貴妃也沒有繼續說,隻是迴望著朱祁鈺,麵色還算平靜。


    朱祁鈺語氣笑嗬嗬的道:“如論如何,朕都不會虧待見濟孩兒的。”臉上卻是麵無表情。


    殿中的氣氛一時間凝滯住了,誰都沒有說話。


    突然,朱祁鈺歎了口氣,對著王誠吩咐道:“王誠,你們先退下吧,朕和杭貴妃有些話要說。”


    王誠立刻招唿宮女太監退了出去。


    等外人全都出去了,朱祁鈺臉色一黑,對著杭貴妃問道:“說吧,是誰讓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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