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軍繼續開拔,很快便到了山穀出口。


    這裏的山脈連綿起伏,幽暗的山穀夾在兩座山脈之間,山上還有一些破爛的建築物,正是後世所謂的八達嶺長城。


    不過這時候的長城可和那時候的長城不太一樣,隻見原本應該是完整無缺的八達嶺長城顯得破破爛爛的,許多原本應該存在的垛口已經消失不見,甚至有些敵樓也已經殘缺無比,隻有一些孤零零的土磚殘留在原地。


    這不是也先攻打的結果,而是原本便是這樣,因為這段長城並不是明朝修築的,而是更早之前的朝代修築的。


    軍都山以前一直是漢人的疆域邊界,早在戰國時期便修築有長城,用來抵禦匈奴的入侵,北魏時期又重新修築了一番,用以抵禦北方的柔然人,後來南朝和北朝融合,大隋一統天下,接著大唐取而代之,因為擁有強盛的武力,便沒有再對這段長城進行修葺。


    後來朱溫滅掉大唐,北方便一直被遊牧民族占據,自然沒有修築長城的必要,這種情況一直到了朱元璋北伐中原,取得天下之後,這才有所改變。


    不過大明建立以後武力也不算差,太祖太宗和好聖孫經常北伐,打得蒙古人抱頭鼠竄,也就沒有修築的必要,所以這時候的八達嶺長城經過了數百年時間,早已變得破敗不堪。


    但是,即便這些長城破敗不堪,也沒有阻止倭軍占據其中。


    是的,斯波義廉的十幾萬倭軍便盤踞在山穀口。


    他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沒辦法抵禦明軍的進攻,索性便將部隊分散,全部布置到了山上,中軍大營則是安排在山穀之中,將整條路死死堵住。


    他之所以這麽布置,也是因為也先給他下了死命令,必須確保蒙古大軍的後路可以安全無憂,否則他肯定不會和明軍硬碰硬,畢竟他可是見識過石彪的騎兵的,石彪的邊軍都那麽強悍,武清侯和定南伯的大軍得強到什麽程度。


    好在也先倒是沒有虧待他,特意給他留下了一萬匹戰馬,讓他能夠組建起一萬騎兵,否則他絕對沒有信心可以抵擋住明軍的進攻。


    這次明軍過來,斯波義廉特意帶領人馬來到穀口,和舊相識定南伯張軏見上一麵。


    “大明定南伯可在?”斯波義廉站在大軍前麵,對著對麵喊道。


    張軏和石亨策馬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地說道:“斯波兄,好久不見了。”


    斯波義廉說道:“是啊,定南伯,好久不見,不知定南伯不在宣府圍剿也先,來此地做什麽?”


    張軏冷笑一聲道:“斯波兄,你還是不要裝模作樣了,我軍來此是因為為什麽,你會不知道嗎?若是懂事,那就趕快讓開道路,否則我一定讓你們倭人全軍覆沒。”


    斯波義廉連忙說道:“定南伯,你幹嘛這麽強硬嘛,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商量一下呢?”


    “沒什麽好商量的。”一旁的石亨立刻站出來說道:“陛下那麵發生了什麽,咱們都是知道的,若是我朝陛下真的遇到了什麽危險,那你們整個倭國為他賠命都不夠。”


    “這個......”斯波義廉還想繼續說什麽,不過石亨卻是一揮手,直接下令道:“全軍準備,進攻。”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個斯波義廉之所以和他們在這裏說話,實際上就是想拖延時間,皇帝還在北關那麵奮戰,他可沒有功夫在這裏和這個家夥廢話。


    斯波義廉見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退迴本陣抵擋。


    他之前也是見過大明的官員和將領的,那些人言談舉止都是極為客氣,沒想到這個武清侯石亨卻是個例外。


    他原本還想借用談話拖延一些時間,沒想到石亨居然直接下令進攻了。


    他現在還在軍營外麵,如果被明軍傷到了,那可就失算了。


    所以他第一時間撤迴軍營,大聲叫道:“防守!”


    倭人的足輕們連忙靠近營門,提高精神戒備著。


    不過雖然他們提高了精神戒備,但是卻沒有什麽效果,因為明軍第一輪進攻並非是直接攻上來,而是使用了遠程打擊。


    一列大車來到陣前,一字擺開,接著上麵的床弩瞄準了倭軍的營門。


    隨著將領的一聲令下,幾隻巨大的弩箭瞬間從床弩上飛了出來,直直向著倭人的軍營飛去。


    咚咚咚!


    巨大的弩箭狠狠地釘在了倭人的營門上麵,倭人花費心思紮下的大營頓時搖搖欲墜。


    營中的足輕武士們頓時大驚。


    他們這是第一次見識到明軍武器的威力,明軍的武器實在是太過嚇人了啊!他們在倭國的時候哪裏見到過可以一擊便擊穿營門的武器,甚至躲在營門後麵抵住大門的倭人都被刺穿的弩箭傷到了。


    哢啦啦!


    明軍在此加上了弩箭,不過這一次卻是有些不同,這些弩箭的後麵還綁著繩子。


    “射!”


    隨著將領又一聲命令,明軍士卒狠狠地敲擊在了床弩的機關上,弩箭在此飛出。


    不過這一次這些弩箭的目標卻不全是營門,而是有一些向著營寨的牆壁飛了過來。


    還在牆壁旁準備隨時射擊的倭軍弓弩手們頓時大驚,不過他們已經來不及逃跑了,弩箭攜帶著唿唿的風聲瞬間到了眼前,然後狠狠地釘在了他們的身上。


    弓弩手們頓時慘叫連連,沒受傷的弓弩手趕忙撤退。


    明軍的武器實在是太犀利了,他們完全沒有辦法抵擋,隻能留下那些受傷的同伴趕緊逃離。


    沒辦法,那些同伴都被釘到了地上,兒臂粗的弩箭死死地釘住了他們,讓其他人壓根沒辦法把他們從地上拔出來,隻得留下他們在原地慘叫。


    不過明軍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幾匹馬立刻站了出來,拉起繩子便向遠處跑去,接著馬匹的拉力,弩箭終於是從地上拔了出來,不過確實帶著人直接撞在了牆壁上,緊接著馬匹一用力,原本紮得就不算牢靠的寨牆便被明軍拉倒了。


    外麵的明軍立刻發動,前三排的明軍舉起盾牌,喊著口號便向著營寨走來,陣容齊整。


    “射箭,射箭,給我擋住。”斯波義廉站在後麵叫道。


    倭人士卒們紛紛拉開弓箭,射向了緩步而來的明軍。


    明軍士卒連忙停下腳步,舉起盾牌抵擋。


    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倭人士卒射來的箭矢還沒有飛到他們麵前,便紛紛耗盡了力氣落地,弄得他們白白擔心了一場。


    明軍將領也是看出了倭人士卒的戰鬥力,立刻下令所有人前進,沒有命令不許停下來。


    明軍士卒們也是立刻聽令,再次邁開腳步向著倭軍的營寨前進。


    咵,咵,咵!


    明軍士卒的腳步堅定無比,不停地前進。


    倭人士卒們開始畏縮地向後退去,誰都不想第一個接觸到明軍的兵鋒。


    “八嘎。”斯波義廉當即拎起倭刀,狠狠地砍死了一個倭軍士卒,隨即喊道:“都給我停下反擊,誰敢再退,猶如此人的下場。”


    說完還將被砍死的那名倭軍士卒的頭顱砍了下來,高高舉過頭頂,以此來警示所有人。


    倭軍的足輕武士們隻得停下腳步,呐喊一聲,返身衝了迴來。


    不過這時候明軍突然停下了腳步,緊接著前排軍陣向兩邊一分,立刻將一直藏在他們身後的明軍騎兵露了出來。


    “殺啊!”明軍騎兵呐喊一聲,一夾馬腹催動馬匹,向著倭軍殺了過來。


    這些倭軍中許多人都是參與過後花園天皇平定足利氏的戰爭的,自然知道明軍騎兵的威勢,頓時就開始雙腳打顫。


    明軍騎兵的威勢實在是太可怕了,不是他們一群足輕武士可以抵擋的,許多人紛紛丟下武器逃跑。


    不過斯波義廉也不是沒有準備,立刻命令剛剛組建起來的一萬騎兵向著明軍反衝鋒,希望將這些明軍騎兵打出去。


    但是,斯波義廉失誤了。


    他們的騎兵殺到明軍騎兵麵前的時候,明軍騎兵的速度已經提起來了,雙方狠狠地撞到了一起,倭軍騎兵剛剛組建,沒有什麽戰鬥力,所以雙方剛一接觸,倭軍騎兵就被明軍騎兵擊潰了。


    沒辦法,雙方的對戰經驗實在是差距太大,明軍以往對戰的都是蒙古騎兵,戰陣經驗豐富,而倭軍騎兵隻是剛剛組建,連騎馬都不算熟練,就更別提兩軍對戰了。


    倭軍騎兵這一潰敗,當即就將在場的所有倭人全都嚇了一跳,誰都沒想到明軍騎兵的戰鬥力居然這麽強,於是紛紛向後逃去。


    有些聰明的還向著斯波義廉的方向逃去,畢竟斯波義廉的身邊有親衛武士的守護,好歹也能安全一些,結果他們驚訝地發現,斯波義廉早就轉身逃跑了。


    兩軍對戰,主將都當先逃跑了,剩下的人自然就沒有了鬥誌,紛紛丟下武器蹲在地上,向明軍投降,這一來倒是成功阻止了明軍的進攻,畢竟他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點,蹲在地上太占地方了。


    石亨也是有些無語,他原本以為這一仗要好好打一打呢,結果沒想到他隻是派出騎兵衝了一波,敵人便就此崩潰了,隻得命令暫停追擊,全軍打掃戰場,免得中了蒙古人的埋伏。


    張軏則是一臉笑嗬嗬地看著石亨,說道:“我就說了,你沒必要太過重視倭人,他們和那群騷擾沿海的倭寇不一樣的,否則也不可能被蒙古人一戰就打得全軍覆沒了。”


    石亨點了點頭,說道:“你也能看得出來,我壓根沒有使用全力,隻是簡單試探,他們就崩潰了。”


    “得了吧,誰試探用床弩的。”張軏立刻糾正道,不過看石亨的臉色有些不善,立刻改口道:“就是不知道陛下那麵怎麽樣了?能不能支撐到咱們抵達。”


    “陛下帶了顯武營和七萬大軍,雖然北關不算堅固,但是應該沒那麽容易就被人擊敗吧。”石亨說道,不過語氣中滿是不確定。


    說實話,他對顯武營有信心,不過信心不是那麽充足而已,畢竟以顯武營兩萬五千人馬對戰也先的二十幾萬騎兵,雖然可以應付,但還是很吃力的。


    至於騰驤四衛和燕山三衛,他並不是很在意,燕山三衛平日都是駐守京師周邊的,騰驤四衛更是駐紮在京師,純純的一群新兵蛋子,能抵擋住如狼似虎的蒙古騎兵才怪呢,除非他們敢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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