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停好,車門就被人拉開,跳下了五個男人,除了帶頭的,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把亮閃閃的方頭長刀。


    帶頭的那位,脖子上戴著粗大的金項鏈,嘴裏嚼著檳榔,腳上穿著一雙夾腳拖鞋。


    那男人用那又小眼睛,瞄了他一眼,在看到他右手包著石膏時,隨即決定他不具威脅性,很快掠過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那衣著清涼的女人。


    「梁小姐,是吧?」


    「你們想做什麽?」她眯起眼,不耐地問。


    「不想做什麽,隻是我們老板想請你到家裏喝杯茶。」


    該死的,她沒想到這些人這麽陰魂不散,本來還以為出來走一下而已,應該不會那麽倒黴的。她找嚴風當保鏢,可不是當真的,他傷還沒好呢。紅紅估量著眼前情勢,正要開口想辦法拖延,誰知嚴風卻伸手覆住了她的肩膀,冷聲迴了一句。


    「她沒空。」


    那老大一愣,擰起參差不齊的濃眉,雙手叉在腰上,嘴裏嚼著鮮紅的檳榔。


    一邊抖著腳,不爽的瞪著他道:「死殘廢,我勸你最好不要試圖逞強當英雄,我小弟們手裏拿的西瓜刀可是不長眼的。」


    怕他亂來,紅紅仰頭看著他,微笑安撫道:「放心,我認識他們那個沒用的老板,你先迴去吧,我去喝個茶就迴來。」


    他看看那些兇神惡煞,再看看身前的女人。


    她臉上掛著微笑,眼裏卻有著緊張的憂慮,她將小手擱到他手臂上,「我是說真的,你先迴去。」


    他沉默了幾秒,凝視著她。


    在這男人的注視下,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紅紅看不出他的想法,隻能擰著眉,認真的悄聲道:「拜托,你不是超人,可以刀槍不入,可菲會知道我在哪裏。」


    他挑起了眉,又過了幾秒,才退讓的開了口:「好,我迴去。」


    紅紅鬆了口氣,看著前麵的那些人,揚聲道:「我和你們迴去,你們讓他先走。」


    「沒問題。」那頭頭揮了揮長刀,又迴身揮了揮手,朝負責開車的司機道:「喂,把車開前麵一點,讓那殘廢過去。」


    小巴士往前移了一點。


    嚴風麵無表情的走上前,經過了前麵向個拿刀的小弟。


    「殘廢的,算你識相。」其中一個開口嘲笑他。


    另一個也跟著笑著嚷嚷:「沒錯,小白臉,快滾迴家找媽!」


    嚴風沒讓他把話說完,他抬腿狠踹那小混混的下體,用包了石膏的右手,擋住旁邊砍來的長刀,揮拳揍昏第二個,然後低頭閃過另一一刀,用左手抓住對方持刀的手腕,硬是將長刀給奪了下來,順便欺身上前,用右手肘敲昏了第三個,再一旋身,把第四個衝上來的小混混給踹飛到牆上,隨著他的轉身,當他的腳踩踏在迴地上時,左手的長刀,就正好架到了那位老大的脖子,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嚇得那流氓臉色發白。


    「你……你想做什麽?」


    看著在眨眼間,全癱在一地,不是抱著肚子,縮在牆角,就是捂著冒血的鼻頭,哀叫呻吟的那些小混混,梁鈴紅有些傻眼。說真的,她猜她臉色也有點白。雖然沒料到他會動手,而且還那麽厲害,不過她還是把握了機會,立刻快步衝上前,搶在嚴風開口前警告那流氓。「迴去告訴許正剛那王八蛋,人會說謊,證據不會!我已經把證據都交出去了,就算我會改口也沒用,叫他別再騷擾我!」


    嚴風看了她一眼。


    不知怎地,她竟紅了臉,不禁挑眉,「怎麽,你有意見?」


    「沒有。」他眼裏閃過一抹笑意,然後拉迴視線,看著那長刀下,動都不敢動一下的男人,「你聽到她說的了?」


    「聽……聽到了、聽到了……」男人結結巴巴的迴答,臉上的肥肉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叫車上那個躲起來的,把車鑰匙丟出來。」他說。


    流氓聞言,立刻喊道:「阿標,快把車鑰匙丟出來!」


    聽到老大的叫喚,那開車的小子這才敢抬起頭,慌慌張張的把鑰匙拔下來,丟出車窗。


    紅紅跑過去撿了起來,然後旋轉她瘦弱的手臂,用力的將它丟得更遠。


    鑰匙劃過藍天,越過了九人小巴士的車頂,落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嚴風確定那輛車暫時不能動了,才看著那流氓,淡淡的道:「第一,我不是殘廢。第二,把小姐的話,帶到你老板那裏。第三,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了解?」


    聽到他的話,那家夥點頭如搗蒜般,忙道:「了……了解,非非非……非常了解!」


    聞言,他這才移開長刀,朝那個已經站在出口,雙手叉在腰上的女人走去。


    「你說得沒錯,我不是超人。」他說,「不過身手還不錯而已。」


    她瞪著他,像是想說什麽,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隻是轉過身,迅速的走出巷子。


    他跟在她身後,離開了這個隱蔽的犯罪現場,順手將那把西瓜刀扔到附近的臭水溝裏。


    他的石膏裂了。那是很理所當然的事。看到他邊走邊弄他右手那已碎裂的石膏,她忍不住掏出手帕,替他暫時先固定。


    嚴風愣了一下,但沒有反抗。


    紅紅故意的在他右手損壞的石膏上,狠狠的打了一個蝴蝶結。現在想起來,他的手沒被砍斷實在是很幸運。好吧,或許是不幸運,他的身手好到嚇人。天曉得,這男人的腰上還有傷呢!若不是她親眼看過,恐怕會以為他全身都完好無缺,而固定他右手的石膏,隻是包好玩的道具。、


    她知道一個受過武術訓練的人,拳腳揮出的破壞力量,可以超過一噸,遠大於一個人在車禍中受到的撞擊力量。她以前替探員測量過,但那些人是踢在裝了儀器的沙包上,而不是真的打在人身、真的實際看到,還是讓她嚇了一跳。


    「那樣做,實在很愚蠢。」


    不知怎地,這句話,就這樣從嘴裏溜了出來,不過她真是一點也不後悔,他那麽做真的很蠢。


    所以她抬起頭,瞪著他,繼續叨念道:「石膏的硬度隻有二,它沒有不鏽鋼刀那麽硬,擋不住那種衝擊力,隻要角度有一點不對,你的手這次會直接被砍斷,而不是斷幾根手筋就可以了事的。你到底在想什麽?」


    「在想要如何才能讓我們全身而退。」他看著右手上那個大大的粉紅蝴蝶結,心不在焉的道:「如果我沒有把握,不會出手。」


    她轉身朝前走,卻還是忍不住擰眉質問:「你有沒有想過,對方可能有人帶槍?」


    「那他會在第一時間就拿出來,我會優先解決他。」他舉步跟上她。


    「況且,我也有帶槍。」她一愣,脫口就問:「那你幹嘛不用?」


    「我以為這裏的法律規定,一般民眾不能攜帶槍械。」右手上的粉紅,有些莫名的擾人,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邊解釋:「非不到必要的時候,我也不想惹太多麻煩。」


    她背著大包包,快步的往前走,氣憤的說:「我覺得,被四把西瓜刀指著的時候,就很有必要了。你很有可能被圍毆砍傷,然後被丟在那條暗巷裏流血至死,相信我,他們那些人可不是什麽善良老百姓,把你痛扁一頓之後還會順便幫你叫救護車!」


    她的黑發在陽光下跳動,光線映照著那卷曲的發絲,讓它們就像金紅色的絲線。


    「你是在擔心我嗎?」


    她突然停下腳步,霍地迴過身,皮笑肉不笑的說:「不,我不是在擔心你,我是在擔心我自己會被人綁架,先奸後殺,再砍成一百八十片的肉塊,然後丟到海裏去喂魚!」


    「我不會拿你冒險。」他擰眉,強調。


    這話不說還好,一出口,瞬間讓她氣得勞務。「不會拿我冒險?你到底以為你是什麽東西?」她激動的伸出手指,戳著他的胸膛,連珠炮似的罵著:「超人?蜘蛛人?還是蝙蝠俠?你以為你是刀槍不入、金剛不壞之身嗎?還是練有金鍾罩、鐵布衫?你們這些男人究竟是怎麽迴事?你的腰傷才剛好,手還包著石膏就迫不及待的想逞英雄,還敢說不會拿我冒險?你腦袋裏是裝了石頭嗎?你就不能先迴紅眼,以退為進,讓阿震用gps追蹤我的手機位置嗎?你們kgb沒有教你要怎麽視情況改變作戰方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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