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抿胭脂紙,染上紅唇,帶上鳳冠,披上紅方巾,身穿一襲紅色嫁衣,沒錯,今天就是她的大婚之日。本來大喜日子是應該開心和期待的,但是她隻能苦笑和煩惱著。


    “若栤,你嫁過去就要乖乖的聽話了,過去後,不能像在娘家這樣自作主張,目中無人的亂發脾氣了,二娘我會擔心的。”二娘邊幫她整理衣衫邊吩咐的說。


    “二娘,你放心吧,我嫁了過去,那些欠款也可以用我的豐厚禮金來償還了,還能留下一筆來生活過日子,很劃算。”顏若栤略帶笑容的說。


    她的笑意,讓身旁的二娘心頭有點發寒,心虛的問:“若栤,你真的不會打算半路逃走吧?你要是逃婚的話,我和你爹爹還有你弟弟都會一起被牽連的,你真的不會這樣做吧?”


    “我要是真的不管你們死活的話,就前幾天偷走了,還用等到現在嗎?二娘,我不在的時候,你就照顧好我的爹爹和弟弟吧。讓弟弟幫爹爹的醫館搞好,別再去賭錢了,再欠別人的錢,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們的。”顏若栤歎息了一下,無奈的說道。


    她其實很想訓說二娘的,要不是二娘用了她的名義欠了別人很多錢,還要被人坑寫了還款期限這麽短,一時三刻憑她當村醫的微薄收入,是根本沒可能短時間還得起,無計可施,她也不用被逼嫁給某個老富商當個小妾。


    “怎麽會呢?若栤,你服侍好你的夫君,他就會寵著你,到時候你就能光宗耀祖,護著顏家了。你爹爹有你這個女兒,真的是他的福氣。”二娘聽到若栤語氣是不追究的,心頭也稍微安心下來,討好的說道。


    顏若栤哪有心情理會她的討好,聽見門外已經響起了銅鼓聲,是接親的大紅花轎到了。


    她遮好紅方巾,讓二娘帶她出去,爹爹含淚送別,就這樣,坐上了大紅轎,向著男家的方向出發。


    到達男家的時間至少需要半個時辰,這段時間才是她真正自救的開始,她早已想好了逃婚計劃。


    從衣服暗袋裏拿出準備好的易容工具,先自己化一個不掉色的醜女妝容,所用的胭脂都是她自己最近調配藥物研發的,沾水不容易掉,畫上一大塊暗紅色胎記在臉側,再撲上一層薄胭脂,讓人看上去自然真實。


    除了胎記是嚇不了人的,她再從襪筒裏拿出煉製的藥水,在自己的手臂,脖子上,局部沾幾滴,被點過的皮膚,漸漸出現水痘的症狀,不癢不痛,過幾天就會自動退散,不留疤。平時她用來去小粉刺的,現在大派用場。


    半個時辰後,迎親的隊伍到達,停在男家別院的後門,由於是娶小妾,必須從後門進,一切從簡。她被媒婆背進新娘房。


    靜靜的新房,就她一個人在等待,她要做最後的準備,從頭冠裏取出一顆藥丹,含在口裏。


    一個腰纏萬貫的富老頭進來了,喝了兩杯美酒後,色眯眯的走到新娘麵前,一臉興奮地揭開紅方巾。


    顏若栤朝他做出一百分的嫣然一笑,露出又黃又黑的牙齒,從她口裏攻出一股腐臭惡心的氣味,這是剛才的藥丹功效。


    “哇!鬼呀!哪來的瘋婆子呀——!”富老頭被嚇跌在地上,驚恐的指著她。


    “你的新娘子喲,夫君,你怎麽不認得我,跌坐在地上呢?”顏若栤的目標是要嚇到他自動退婚,而且還有不用取迴禮金。


    “你,你胡說!我明明看過你的樣子,那時候不是這樣的,噢,我知道了,你故意假裝來騙我的吧?”富老頭驚嚇完,思路整理一下,重新站起說道。


    顏若栤心裏壞笑了一下,暗說:“那你瞧瞧我的易容有多逼真喲。”


    她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夫君,你在胡說什麽,我現在樣子才是真正的原貌,那時候為了讓你看上我,才刻意的掩飾著,但是我想對你坦誠,所以露出原形了。”


    富老頭半信半疑走近,再清楚一下她的醜樣,但是她口腔的臭味秒秒熏到人反胃,他聞見就手緊按鼻子,急速後退幾步,問:“你的口氣為什麽臭的?吃了什麽?”


    “很臭嗎?可能吃了包子,沒有漱口吧。”說完,她刻意的朝著床邊吐了一口痰。


    富老頭越看她的醜樣越心生厭惡,十分嫌棄的說:“你迴去吧,這門婚事退迴,禮金改天送迴來給我。”


    “這可不行喲,夫君,我從出門一刻,就被全村的人都認定我已經嫁給你了,你這樣叫我迴去的話,我的顏麵何在呢?”顏若栤賴在床上,翹起二郎腿說道。


    “你別再叫我夫君,我才沒有娶你這個醜八怪做小妾!你滾不滾!不滾,我叫人來趕你出去!”富老頭轉身要去叫下人來。


    “富老爺,你娶小妾都娶得這麽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怕你的發妻來抓個正?”顏若栤從婚禮這麽寒酸又不見得光,就知道他的發妻是個妻管嚴,他很怕自己的發妻。


    “你想說什麽!”富老頭怔住,轉迴去怒瞪著她說。


    “我想說的,就是我這個醜新娘事情傳到你的發妻那邊會怎樣呢?聽聞你發妻的娘家是有頭有麵的,這怕你的發妻肯定不會放過你吧?”顏若栤壞笑的說。


    “你個醜女人想威脅我!”富老頭生氣的過去扯住她的手臂,手臂上的水痘被他抓扯破了,水都擠了出來,粘到他手上,他又十分嫌髒的甩掉她的手臂。


    “不,不,我哪敢威脅富老爺你呢?我隻是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我這裏有一張退婚紙,富老爺你簽了打個手印,我們就各不拖欠。”顏若栤將早已準備好的退婚紙遞到他麵前,微笑的說。


    富老頭拿過退婚紙看了一下,生氣的說:“你分明就是想詐了我的禮金。”


    “不是詐了你的禮金,是補償我的名譽損失費,我都說了全村都知道我嫁了出去,你這樣突然將我退迴去。我如何交代呢?富老爺,你這麽拖慢的,那我隻好找你的發妻理論了,反正我這麽一個醜女也爛命一條。”顏若栤將印泥盒都端在他麵前了,就差他一按手印。


    富老頭考慮到小妾之事,本來就是趁著發妻迴娘家偷偷進行的,要是被這醜女人不罷休亂鬧下去,事情搞大了,真的不好辦,他思前想後,算了,這點財就當破財擋災了。


    “我簽了,你滾吧!別弄髒我的地方!出去不要讓人看見你!”富老頭不情願的簽了字,按了手印,就揮手趕人走。


    顏若栤收好退婚紙,準備離開了,走到門前,她突然轉過頭說:“富老爺,你剛才抓過我的手,估計你的手都感染了我的皮膚病。現在已經出紅疹。”


    “你說什麽?”富老頭緊張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如她所說的,真的出紅疹了。


    “不過你別怕,快去找柚子葉煲水洗澡,泡一個時辰就會可以治好了。”顏若栤解釋完,就直接溜了。


    富老爺在裏麵對著跑遠的她兇罵一片,顏若栤已經從富家別院後門出來,就朝著附近熱鬧的醉雲煙青樓溜去。


    她要找自己的青樓好友嬌娘幫忙,要在嬌娘那裏躲幾天,現在逃迴家的話,肯定會淪為村裏的笑柄。兩人在青樓後巷約好見麵。


    “你搞什麽鬼?弄成這個模樣,白天裝鬼怪嚇人嗎?”嬌娘知道她的情況,但看見顏若栤如此嚇人易容,不由吐糟的說。


    “嘿嘿,不裝成這樣難逃不出,我想在你這裏住幾天,看看情況先再迴去。嬌娘,我唯一的最親密好朋友,你會幫我吧。”顏若栤摟著嬌娘的手臂,撒嬌的說。


    “好吧,少嘴甜,不過你要好好的躲藏,要是被老板娘看到的話,我會被訓的。”嬌娘一向都拗不過她撒嬌,肯定會答應幫她。


    “知道了,我可機靈得很,放心吧。”顏若栤笑著說。


    嬌娘帶著她從後門進去,趁沒人經過貴賓廂房走廊,打算帶若栤繞道到三樓空置的閣舍,偏偏轉角的時候,遇見了老板娘正迎麵走著過來,嬌娘情急之下,直接將若栤推進了旁邊的一間貴賓房。


    “嬌娘,你在這裏啊,我還在周圍找你,快點跟我來吧,周公子正在一號房那邊等著你喝酒。嚴老板也催你陪他......”老板娘伸手扯著嬌娘邊走邊說,兩人走遠了。


    顏若栤進了貴賓房,心想:“如果貿然出去亂走,遇到老板娘就不好交代了,還是留在這裏,等嬌娘迴頭再來找我吧。先找個地方躲好,靜心等待。”


    於是,她躲到最寬最不顯眼的花邊床底下,打算在床底休息,睡個午覺的。


    不久,房門被人推開了,她隔著床布裂縫,望到有兩雙人腳,一男一女進來。男的腳步蹣跚無力,似乎被女的拖著走。


    楚美人扶著昏迷的凰塵翎躺到床上,眼前的絕色男子是她夢寐以求的獵物,手指尖劃著他的俊臉,輕聲細語的說:“沒想到在這種地方也能遇見如此俊美的公子,不過你運氣不好,遇到了我,我堂堂花魁怎麽會讓你隨便喝幾杯美酒,就這麽輕易的放你走,嘿嘿......”


    顏若栤聞到這個花魁的衣裙上殘留著一種叫迷魂花的香味,想必這個倒黴男子是喝酒時聞了這個花香,被迷暈過去了。她思考著:“正經公子又怎麽會來青樓這種地方喝酒,這個人也可能是好色之徒吧。不過也有可能是辦事進來的官人,要是這樣的人被花魁劫色的話,又很可惜的。該不該出手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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