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阿爾雲朵鬼點子這麽多,今後若是進了宮,楚羨雪怕是爭不贏她的,到時,不知道後宮會有多熱鬧,楚妙爾想著想著便笑了。


    “對了,”楚妙爾忽然想起似的,轉頭問道,“春燕樓不是須有男子相伴才能進入嗎?小可汗走了後,楊姑娘,你是如何進去的?”


    楊瑾汐神神秘秘地從懷中掏出個物件,遞到她手中。


    “這是什麽?”阿爾雲朵也好奇地湊過去看,定睛看了一下後撇撇嘴,“不就是枚戒指嗎,本公主以為是什麽呢!”


    這枚指環由銅製成,真的就隻是一個圈,除了有些磨損的劃痕,其餘什麽圖文花飾都是沒有的,做工也不太精細。


    楚妙爾認認真真端詳著掌心中這枚不太起眼的戒指,絲毫沒發現阿爾雲那冰一樣的眼神。


    “這是婉娘之物。”傅雲期淡淡開口。


    “婉娘?”楚妙爾吃驚道,抬頭看楊瑾汐認同地點點頭,才笑著說道,“怪不得青衣會放你進去。”


    這麽粗鄙的物件,婉娘竟然如此珍藏,想來也是非常重要的人送給她的吧。她能借給楊瑾汐,應該不會是為了給楊瑾汐方便,也可能是借此告訴青衣她如今在王府過的甚好,不要擔憂。


    “也算是托了四王妃的福,今日青衣還念叨你呢,說讓你下次再去看看她,”楊瑾汐將指環拿過,仔仔細細放進荷包裏,才抬頭繼續說道,“不過王爺,青衣說這是婉娘從不離身的貼身之物,她這樣借與我,不怕我弄丟?”


    “自然不會,”傅雲期淡淡笑道,“你帶上婉娘的貼身之物去,你能進去春燕樓,正好打消青衣的顧慮,也算是兩全其美。”


    “這樣啊,”楊瑾汐恍然大悟道,“那我可好好收著,不然我這條小命可賠不起。”


    言笑間,不覺得已入夜,告別阿爾雲那兩兄妹後,楚妙爾正準備隨傅雲期進院內下盤棋打發時間,卻被輕聲喚道。


    “四王妃,”見著他們二人同時迴身,楊瑾汐的眼神略顯尷尬,不太自在地問道,“王妃可否借一步說話?”


    一向坦然的楊三小姐竟然也有局促的時候,真是稀奇。


    傅雲期聽後,無比自然地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早些迴來,我先把棋子取出,在院中等你。”


    楚妙爾點點頭,跟著楊瑾汐出了門去,一路走到湖水小亭。清風朗月,倒映湖中,仍是一片絕色美景。


    “你與四王爺的感情真是羨煞旁人,我看了都要嫉妒三分。”楊瑾汐打趣笑道。


    ”行了,楊三小姐,”楚妙爾徑直坐了下來,笑言,“你避開王爺,是有什麽話需要同我商議嗎?”


    楊瑾汐點點頭,似乎有些為難,半天才開口說道:“我在想,迴西陵前,能不能挑件禮物送給阿爾雲那作為之前的救命之恩。”


    “既然是救命之恩,自然是要送的。”楚妙爾不覺有他,肯定地點點頭。


    “可是,可是,”楊瑾汐輕皺眉頭,“你說送什麽好呢?荷包?衣衫?還是靴襪?”看著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楚妙爾不禁莞爾。她這模樣,怕不是因為不知道送什麽禮物犯了難,而是為送什麽禮物來表示心意犯難。


    “我覺得吧,”楚妙爾故意吊著她的胃口,不緊不慢地說道,“你自己繡個香包給他最合適。”


    “香包?”楊瑾汐有些疑惑地問道,“他們東厥也和我們一樣喜歡佩戴香包?可從未見過他腰間,欸,楚妙爾!”


    瞧楚妙爾笑得喜溢眉梢,這時楊瑾汐才發覺自己被她戲弄了,一時連平時裝模作樣的尊稱都顧不上,伸手就戳在她的肩上,惹得楚妙爾往後一躲。


    笑了許久,楚妙爾才停了下來,緩聲說道:“不是我戲弄楊三小姐你,阿爾雲那身為小可汗,自然也不缺那些個名貴的東西,反而這種不值錢的東西無人敢送,香味還能日日伴他身側,不是挺好?”


    “香包哪有隨意送男子的道理?四王妃,”楊瑾汐佯作生氣的模樣,“你是不是糊塗了?”


    “我可不糊塗,反而看得清清楚楚。”楚妙爾認真觀察她的神情變化,心裏卻細細想著楊瑾汐與阿爾雲那站在一起的場麵。


    阿爾雲那高大英武,楊瑾汐在身邊也算得上是小鳥依人,如此看來,除了阿爾雲那的身份,兩人也蠻是般配。


    楊瑾汐走到欄杆邊上,看著滿池湖水,忽而輕歎一聲:“兒女情長對我來說太奢侈。”


    聲音隨風散去,零碎得差點令楚妙爾沒聽清。


    “多謝四王妃了,我再想想。”說完便轉身離去,就如她這個人,來去瀟灑自如,坦蕩如此。


    “人活一世,何必糾結於小事,多為自己想想才不愧對這一生。”楚妙爾朝著她曼妙的背影說道。


    “知道了,”楊瑾汐頭也沒迴,隻是揮了揮手,幹脆利落迴道,“王妃快迴吧,王爺怕是已經等不及要來尋人了。”


    “這個楊瑾汐——”


    看著她漸漸消失在黑夜中,楚妙爾的心中難以控製地浮起些疼惜來,這個楊瑾汐太擅於將自己包裹在偽裝之下,表麵上從容不迫,卻無人真的走進她的內心,希望今後能有一個真正懂她的人來分擔她的責任吧。


    阿爾雲朵從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愣神了半刻,猛地翻身而起,飛速套上外衫與鞋襪,剛拉開們正準備出門,有折返迴屋拿了某個東西,才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掌櫃,”阿爾雲朵觀察了一下,確定哥哥沒有發現跟過來,才悄悄說道,“給我拿兩壺酒。”


    “雲朵公主,大金國的酒可能不太對您的胃口。”掌櫃的幹笑地說道,他忘不了第一次這個東厥的雲朵公主喝他酒是的滿臉嫌棄,而且還沒付銀子。


    不就是以前喝了沒有給銀兩嗎,這掌櫃的可真小氣,不如東厥大方。


    “喏——,”阿爾雲朵豪氣地將錢袋扔到掌櫃的麵前,抬起下巴說道,“這次的,還有上次的一起,不用找了。”


    掌櫃的將錢袋拿起,在手中掂了掂,才滿意地笑了,轉身從門後拿了兩壺酒遞給她:“嘿嘿,謝謝雲朵公主。”


    阿爾雲朵見多了這些見風使舵的人,完全不把他當迴事,提起兩壺酒酒轉身上了樓。


    足尖輕點,衣裙飛旋而升,阿爾雲朵輕輕地落在了屋頂上。將紅色的塞口布一扔,便大口暢飲了起來。


    “公主在這裏飲酒,不怕被人發現失了一國公主的體麵?”低沉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阿爾雲朵隻是餘光瞥了一眼,並沒有停下喝酒的動作,接連喝了好大幾口才停下。


    “阿哲,嗝,你來啦,來,坐這裏來。”阿爾雲朵喝得太急,沒憋住打了個酒嗝,顯得有些憨態可掬。


    “嗯,我來了,”阿哲順著她的意思挨著坐在她旁邊,憐惜說道,“酒不是你這樣喝的。”


    剛坐下來,阿爾雲朵便將頭倒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感覺到無比安心。


    “阿哲,你看天上的月亮,”阿爾雲朵指著天,笑著說道,“還有那幾顆星星,根本比不上我們東厥,在草原上,我伸手就可以摸到星星。”


    順著她的手指往上看,天上明月高掛,星星滿天,卻感覺離他們十分遙遠,遠得觸不可及。


    “等幾日我們便迴東厥吧,一起去草原看星星,看月亮,看牛兒馬兒,還要去騎馬狩獵,怎麽樣阿哲?”阿爾雲朵興奮地揮舞著手,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好。”阿哲心裏憋的生疼,明知一來大金,阿爾雲朵就注定迴不去了,可還是不忍心打破她此刻的幻想,“等迴去後,阿哲陪公主去騎馬狩獵,公主要星星,阿哲便摘星星。”


    聽著這裏,阿爾雲朵忽然垂下了手,眼神空洞望著眼前的黑夜,聲音無比淒涼。


    “可是我迴不去了。”


    她閉上眼陷入之前的絕望。方才迴到驛館,剛準備洗漱,就想起來敲門聲,阿爾雲朵起身開門,才看見哥哥站在門外,麵色凝重。


    “哥哥?”阿爾雲朵覺得疑惑,剛剛迴來的路上哥哥心情還沒有異常,怎麽現在如此不悅?


    “嗯,”阿爾雲那邁步進了屋,慢慢說道,“近幾日我將啟程返迴東厥。”


    返迴東厥,那她也能迴去嗎?


    阿爾雲那撇頭將一封信遞給她,不忍見她如此歡喜雀躍的模樣。


    一字一句認真讀完後,阿爾雲朵顫聲說道:“父汗真的不打算讓我迴去?我不是父皇最疼愛的小公主嗎?”


    “雲朵,這是你的使命,誰都無力更改,一如我的使命,”阿爾雲那滾動了喉結,啞聲說道,“父汗希望你能變得強大起來,阿哲會一直暗中保護你。”


    阿爾雲朵掩麵痛哭起來,嬌小的身軀縮成一團,不斷顫抖著。


    “可是我不想嫁給那個老男人,也不想做他的妃子,”阿爾雲朵邊哭邊說,“阿哲,你帶我走吧,好不好?”


    阿哲正準備安撫她的手僵在半空,看著她痛哭流涕的模樣,心止不住的抽痛。


    “好不好?”阿爾雲朵就像是頭小困獸,隻想要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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